如陌帶着莫殘歌與等在院牆外的芊玉進了鳳儀宮,衆妃們擡眸看她,頓時,目光中皆是無法掩飾的震驚之色。
只見她舉手投足間帶着無與倫比的高貴氣質,一身白衣,飄然欲仙,絕世雙眸攬盡了世間光彩,不施粉黛的絕美面容將院中一干精心裝扮的美人襯托得庸俗不堪。她凝眸望去,彷彿上帝俯瞰蒼生的姿態。
衆妃驚豔過後,想起眉妃那句話,有了這名女子,往後就沒她們什麼事兒了。不由得心中一片哀嘆。
妍貴妃心中咯?一下,相較於眉妃,如陌帶給她的威脅幾乎是毀滅性的,令她由心底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強烈不安。目光更加凌厲,隨即以一笑做掩飾,對着下面的衆妃使了個眼色,衆妃便又自顧自的聊了起來,彷彿根本就沒看到過如陌般。且席中並無空位,在衆妃之下不遠處放着一張殘舊的矮凳,凳腳不齊,歪在那裡。原來是早有準備,請她來,分明就是爲了故意爲難羞辱於她。
如陌不禁冷笑,這便是給她的下馬威?也太小看她了。想到此,便朗聲道:“既然這裡不歡迎如陌,那如陌只好告辭了。”說罷優雅地轉身欲走。
身後傳來一聲嬌喝:“站住!”
如陌只當聽不見,仍然繼續往前走,脣角的一抹冷笑更盛。
藍修儀見她並不理會,頓時惱怒,顧不得身份便起身小跑,追上如陌後欲拽她胳膊。莫殘歌一個閃身,烈焰便橫在她面前,離她頸項不過寸許,藍修儀頓時嚇得面色一白,想起那日她帶去的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被他輕易地打傷,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懼意。方纔一時情急之下竟忘記了她身邊還有這個麼高手,暗惱之餘,連忙後退了幾步。
如陌頓住腳步,回身笑道:“殘歌,你嚇着這位美人了。”
莫殘歌收回刀,面無表情地退到如陌身後。
藍修儀見如陌稱她美人,擡高下顎,不滿的辯解道:“什麼美人,我是修儀,比美人級別高。”
妍貴妃一手扶着另一隻手,欣賞着自己的蔥瑩玉指。立在她身旁的宮女對着如陌大聲斥道:“你還杵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來給貴妃及各宮主子們請安行禮。”
如陌仿如未聞般,看也不看她一眼。見藍修儀杏目桃腮,嬌脣皓齒,便笑道:“原來是修儀,這倒是如陌的不是了,竟弄錯了品階,望修儀莫怪。那日在御花園,王上屢次提及藍修儀,言辭之間,甚爲寵溺。原來是因爲藍修儀實是個妙人兒,長得這般好看。看來修儀封妃指日可待,將來即使做不了王后至少也能做個貴妃。”
衆人心下一驚,連忙擡眸去看妍貴妃,只見她面色微微變了一變,隨後又像什麼也沒聽見般,繼續欣賞自己的粉甲。然而,眼角掃向藍修儀的餘光卻明顯多了一絲冷意。
藍修儀目光閃爍不定,望瞭望妍貴妃,對如陌惱怒道:“你胡說什麼,本修儀纔沒想當什麼貴妃,我只想好好伺候王上和貴妃姐姐,就心滿意足了。”
真是虛僞的人!如陌目露嘲諷之色,再與她們糾纏,正準備離開時,卻聽那宮女再次喝道:“攔住她。”
頓時,從兩邊涌出許多侍衛,擋住他們去路,看來是早有準備。
莫殘歌正欲動手,如陌揮手阻止了他,回身道:“貴妃這是何意?”
依舊是那宮女出聲道:“貴妃娘娘差人請你來就已經是給你天大的面子,你應該感激涕零纔對。但你看看你是什麼態度,進了鳳儀宮,在貴妃娘娘與衆位主子面前,你應該行跪禮,可你不但不行禮,還這麼狂傲,完全不把衆位娘娘放在眼中。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在此撒野。”
這名宮女名叫媛香,是妍貴妃的陪嫁丫鬟,平常仗着主子的地位,猖狂慣了,連一般的嬪妃都不放在眼裡。
芊玉站到前面去,對媛香道∶“媛姐姐這話說得太過了,我家小姐怎麼說也是個主子,貴妃娘娘還沒發話呢,那麼就輪到你說了?”
媛香一聽便惱了,上前來對着芊玉揚手就是一巴掌,發狠道:“你是個什麼東西,竟敢教訓我,也不看看我是誰的人,你家主子連個最低等的封號都還沒有,讓我家主子跟她說話豈不是降了我家主子的身份。”
衆妃掩脣輕笑,只當做是看戲了。
如陌面色一沉,雖然芊玉與她沒有感情,但至少目前還算是她的人,如此明目張膽的欺負,就是給她看的。當下對着妍貴妃沉聲道:“想要我行跪禮?我連王上都不跪,不知貴妃可受得起。”
說罷掃了一眼那宮女,再看向首座面上微微變色的妍貴妃,不等她開口,又道:“翌國還真是禮儀之邦,如陌今日倒領教了,連一個丫頭都如此牙尖嘴利不饒人,貴妃可真會調教。”
任誰也能聽出其中的嘲諷之意。聽她這麼一說,妍貴妃終於擡眸望她,目光凌厲中帶着怒意,那女子竟敢諷刺她翌國的禮教,任她再鎮定,也容忍不了,不由怒道:“本宮好意請你來赴茶會,你竟如此不知好歹,果真狂妄至極,今日本宮就應了各位姐妹們的要求,好好教導教導你,免得你日後在王上面前還是沒規沒距。媛香,給本宮掌嘴二十。”
那宮女接到命令,便朝着如陌衝了過來,上前照着如陌的臉揚手就扇,只是,手還未到如陌跟前,只聽“咔嚓“一聲,已被折斷。莫殘歌護在如陌身前,冷漠嗜血的目光緊盯着妍貴妃,一甩手,那宮女擦着衆妃的頭頂,如一陣狂風捲過,狠狠撞上對面的假山之石,頓時,衆人抽氣聲起,只聽“轟隆“一聲,假山崩塌,碎石四處飛散,那宮女腦漿迸裂,未來得及哼一聲,便斷了氣。
衆妃嚇得驚叫一聲,除眉妃外,其她人紛紛站起往一邊退去。帶着恐懼的眼神看着莫殘歌,像是白日裡見了鬼一般,渾身直哆嗦。
只聽他冷冷道:“誰敢動她,這便是下場!”
妍貴妃大驚失色,一張俏臉頓時煞白,望着媛香被壓在石頭下的身子,以及流出的腦漿,轉向一旁作嘔。手指着莫殘歌,又轉向如陌,顫聲道:“你,你,你--“你了半天,愣是說不出多餘的一個字。
如陌冷冷地掃了一眼在場的衆妃們,隨即浮出一笑道:“殘歌,你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瞧你把她們嚇得,還不快給妍貴妃陪個不是。”
莫殘歌冷酷轉過頭去,表示拒絕。
如陌對癱倒在座位上的妍貴妃道:“害貴妃沒了貼身伺候的丫頭,真是對不住。這樣吧,芊玉,今兒個起,你就去伺候妍貴妃,算是代我賠罪,若是伺候的不妥,我可不饒你。”
芊玉面色陡然一變,忙跪下含淚道:“是不是芊玉哪裡伺候得不好,所以小姐纔要將芊玉送人?芊玉只想伺候小姐,請小姐收回成命吧。”
說着便朝她一個勁地磕頭,不一會兒,額頭已有了紅印。再看她高高腫起的面頰,清晰的五根指印留在上頭,叫人好不憐惜。如陌轉頭對妍貴妃淡淡道:“貴妃可是對如陌的丫頭不滿意?”
妍貴妃瞪着她,目露狠?之色,恨聲道:“本宮不需要。媛香之死,本宮要你爲她償命。來人,給本宮抓住她,杖斃!”
話音剛落,除明處的幾十名侍衛外,竟突然閃現數十名蒙面黑衣人,看他們出現時的速度,尤勝江湖一流高手。
莫殘歌早已感受到暗處潛伏的高手,遂一直在凝神戒備,此時見都現了身,反倒是安心了。便將如陌護在身後,烈焰正欲出鞘,卻聽鳳儀宮門口傳來一道尖細的聲音--“王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