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越鎮的那間監房裡,諾冉裳聽着那個不知道長什麼樣的什麼人彈奏着她平日裡總愛哼的曲調,大爲吃驚。
以前聽烈講過,人世間若是有那種絕美的曲子,便可以用“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來形容。
今時今日,諾冉裳覺得用這首詩恰是好處!~
雖然說這世上才人有許多,可這可是冉裳見到的第一個才子啊。這地方是尷尬了點,但是他的才華這不還是顯現出來了嘛。所以說是金子的總是要發光的。
“先生,您彈奏的真好。我從小便熟知這個曲子,但是從來沒有人彈奏得這麼好。您可以教我嗎?”冉裳問道。
反正這屋子裡就他們兩個人,無聊的可以數地板上的茅草。一時半刻是出不去了,倒是不如學個一技之長,某天還能跟烈顯擺一下。當然,如果今生還有緣的話。
“你要學這個?”
“是的。”冉裳回答的乾脆,“原來在這等地方還能有先生這樣的人。真是難得,難得。”
那人的脾氣倒是有些奇怪,剛纔興沖沖地,這會兒又冷着臉:“是嗎?在下也沒有想象到,在這種地方,還有小姐您這樣的人。”
“我已經在這兒了,反倒是您,是教還是不教?”冉裳問。
那人倒是一步不讓,“哦?我憑什麼要教?你要學我就要教了?我們師門歷來只交關門弟子。像你這樣的千金小姐,學不來的。光看看你說話的神情,我便知道你這肯定是哪家的大家閨秀。從該來的地方來,向該去的地方去吧。不要打擾我的清淨。”
“你!~好,好個伶牙俐齒啊!~先生,那你就不想出去嗎?”冉裳問。
那男子沒再答話。
“喂,你醒醒啊。我跟你說話呢!~”
那人倒是脾氣硬得很,任憑怎樣和他商量就是不答腔。更讓諾冉裳好奇的是,這個人怎麼會在大牢裡面呢?
夜晚來臨的總是比預期的快。屋子裡面由於有些稻草還不至於太過陰涼。這百越鎮的監牢總是比其他的地方好些的。這裡是中等的監牢,還有些囚禁一些朱門大戶的便是上等的監牢。這鎮長倒是個精打細算的主兒,雖然是關押了他們幾日,但是這些人是吃不了哭的。只要是這監牢差不多,不讓他們吃太多苦頭,他們也就付錢免災了。
晚上,諾冉裳靠在牆上不想睡,可身子太乏沒支撐多久。在那個人的呼嚕聲掩蓋下的夜晚,格外地讓人犯困。於是,冉裳也睡着了。
此時此刻,他們二人正在往這面馬不停蹄的趕路。“冉裳被關的地方還有多遠?”
“照咱們現在的速度三日內應該差不多了。”
兩人一路策馬揚鞭,絕塵而去。
第二日早晨,日頭微微地探出了頭,那個陌生男子便醒來了,隨手洋洋灑灑地撥弄了一番古琴,人來瘋似的。這琴聲雖然悠揚卻擾人清夢,冉裳想睡覺也難啊。這絕對是驚醒的。首先是驚。
昨天還想着能和這樣一位才俊在一起呆着挺光榮的,今天就覺得實在是一件遭罪的事兒了。唉,也難怪。這年頭的才俊普遍情緒上來了,感覺到位了,就弄個大作。以前也有許多個寫詩的,也是如此。這叫什麼?靈感!~
“先生果然是個天才!~”冉裳感嘆道。
但這位陌生男子實在是沒有聽出這句話背後的含義。
“哈哈,這才華也得有用武之地才行啊!~”
“恩,說得正是。不知先生怎麼被困在這裡了呢?”
“我不是被困在這裡。我是來這兒研習他們的樂曲的。本來是帶着一個舞隊的。結果,他們把我關起來,把我的舞伶都給僱走了。說是要贖金,可我的人都留在了這裡,我也就暫時留下了。”
“暫時?那不知道先生來這裡多久了?”
“你問這個……我……不記得了。”
這人雖然披頭散髮,蓬頭垢面,但能看出來也是個受過良好教育的。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爲了藝術獻身。果然,研究藝術是要有獻身精神的。
“那先生,您是否想回去?”
“回去?倒不是沒想,只是需要一筆錢。”
“那,我若是能出這筆錢,先生可否收我爲徒呢?”
“你能帶我出去?”那陌生男子突然就撩起了頭髮,眼睛恢復了些神采。雖然看不太清晰,但是能夠感覺到他的目光是往這個方向看的。
“是!~不知道先生是否同意。若是先生能夠收我爲徒,那麼那些錢就當是學費了。”冉裳再次說道。
其實這次離開家,若是沒個定所家裡肯定是要尋回她的。就算是沒找到她,也總有一日她還是要回去的。那時候只怕是還要見到烈。其實冉裳真正怕的不是回去,而是見到烈。那裡本是她的家,可是她現在竟然是不敢回去了。烈本是她最關心的人,可如今她竟然是不敢見了。
冉裳相信自己的眼光。這位先生一定是個有才能的人。她願意賭一次。
蘇玉雖然是個好人,但是總歸不是能一直拖累的。
“先生,怎樣?”冉裳鼓足勇氣再次問詢。
那陌生男子扶了一把那古琴,“好!~若是你能夠帶我離開這裡,我就收你爲徒。但是!~你絕對不能告訴外界是你救我出去的。那就是……有辱師門!~”
諾冉裳一頭冷汗。
這哪裡是什麼有辱師門,分明就是他怕自己沒面子!~
不管怎麼說,總算是讓他開口了。既然他說出了這個承諾,那麼冉裳相信他也是能夠兌現的。
“好,一言爲定!~若有反悔?”
“若有反悔就讓我再回來!~”那陌生男子說。
“先生的話,我可是記得了。”冉裳說得有些得意。
這言出必行是這麼說不假,可這歷來師門就從來沒收女弟子的先例。這樣就開了個先河,也總得有個由頭。不然怎麼能服衆呢?
可再一想,這機不可失啊!~能出去就行!~
而那位陌生男子嘟囔着:“這師門都是男的,弄一個女弟子回去可怎麼是好?!我得想想,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