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有“國際航班”字樣的飛機劃破清晨湖水般的天空緩緩落到地面上。出口處木顏看着託着旅行箱的人們一撥一撥地出來,消失……直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
不容置疑,仇仁赫是英俊的,那滿臉的鬍渣不但不使他顯得邋遢反而更添了成熟男人的魅力。木顏並沒有告知自己要來接他,她只是靜靜地站着,等着他發現自己。很快仇仁赫顯中閃過一抹難以置信隨即笑了。他大步向她走來,走到她的面前,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裡,深深地吸氣,像是用力地聞着她身上味道。
“沒有收到你的郵件,我以爲……我以爲你不會來。”仇仁赫把下巴搭在她的脖頸上,他說的每個字似乎都帶着濃濃的笑意。
“昨晚纔看到郵件,那時候你應該在飛機上。”木顏笑道,任由他的鬍渣刷着自己的脖子。
“走吧。”仇仁赫抓住木顏的手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那裡停着他的跑車。
一路上仇仁赫都緊緊地抓着木顏的手,開車的時候也不肯放開。這次回來就是他攤牌的時候了,是他自主決定一切的時候。風吹起他的頭髮,露出他寬寬的額角,木顏心一軟,伸手摸了摸那顆在額頭中間的大痘痘。他一向愛惜自己,倘若以前,臉上長個小痘痘早就驚恐不定,四處求醫了。現在長了這麼大一個痘,也不以爲意。
“這段時間太忙了,上火。”仇仁赫見木顏神色間流露出不忍,以爲她心疼自己,解釋着,以寬她的心。這七年他明白如果一個人愛他不會因爲他是不是有錢,如果一個人愛他,不會因爲他突然間變醜。這樣的人,他有過,在七年前。那個時候他被逐出仇家,滿面鬍渣,落魄不堪,終日酗酒,自己都嫌棄,她不嫌棄,她無怨言。曾經他得到過那樣珍貴的愛情。現在,眼前的她,仍是那個她,他深信她不會嫌棄自己。
“你要……保重。”木顏猶豫着。只要車子一進市區,仇仁赫就會看到她和卓俊臣晚餐的照片,仇氏母女也很快就會告訴他自己和仇青山、崔浩之間的不乾不淨。她不知道當仇仁赫知道
這一切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心情,而他得知一切所要做的,只不過是她計劃的一部分而已。只是,是她還愛着他,還是良心未泯,她仍然那樣害怕看到他絕望的臉,害怕他再見自己時那受傷的神情。
“想什麼呢?”仇仁赫跟了她說了半天話見她都沒反應。寄住她的手撫上她的頭,溫柔地撫摸着她柔順的髮絲。
“沒什麼。”木顏回過神來,提醒道,“你的電話響了。”
仇仁赫這才抽回手,來電提示是仇太太。他按下了拒聽鍵。七年前,如果不是仇太太逐他出家門逼着他跟木顏分手,仇青山也不可能有機可乘利用自己財務不便而將木顏從自己身邊奪走。他知道仇太太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討好仇青山,保住自己在仇青山心中賢惠、付出的賢內助形象。
仇仁赫卻並不知道木顏的孩子是仇太太打掉的,更不知道木顏爲此終生不孕。
手機再次響起,仇仁赫正要拒接,木顏說道:“恐怕是很重要的電話,接吧。”大屏幕的手機就是容易被人偷窺。木顏轉過頭去,她知道是仇太太的來電,不知道她此時如果知道自己唯一的寶貝兒子正跟自己在一起,肯定會瘋掉。而以仇仁赫現在的狀態,他肯定會直言不諱地告訴她自己和他在一起。
果然話不過三句,仇仁赫便說出了一句“我和木顏一起”。望着窗外的木顏微微一笑。很快仇仁赫便掛了電話。只不過他的神情更加嚴肅起來。
剛剛給他打電話的雖然是仇太太,但是後來說話的卻是仇佳佳。
“有事?”木顏早已懂得察言觀色,她看出他心裡的徘徊,焦慮。
“家裡有事發生,他們讓我早些回去。”
“那就回去,我剛好回去看看布料。”木顏一如繼往的體貼。
“可是,我想你陪我晚飯。”仇仁赫的優柔寡斷仍如以往。他並非壞人,只是性格不夠堅定。木顏笑道:“我等你晚飯。”
看着仇仁赫駕車遠,木顏不由神情一暗,他這一回,恐怕再也沒了晚飯的心思。
仇仁赫剛踏進家門,人還沒坐下,仇太太上來就是劈頭一巴掌,清脆響亮。仇仁赫不以爲意,不顧臉上的五道指印,自顧自把行李放好,才氣淡淡地問:“如果叫我回來只爲了這一巴掌,那我出去了。”
“你!”仇太太憤憤不已,拿過一本雜誌就往仇仁赫臉上砸去,“你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
仇仁赫並沒有去接仇太太扔過來的雜誌而是讓硬生生的承受着,雜誌落到地上,一頁頁翻着,直到翻回封面,是仇青山和木顏擁抱的合影,是卓俊臣爲之暴跳的封面。
仇仁赫終於不再若無其事,他撿起地上的雜誌找到封面的內容,更多圖片落入他的視線,那天的一幕幕似乎都在眼前重複。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渾身發抖動。
“哥,爸已經完全被這個狐狸精迷住了,他還爲了這個狐狸精打我。因爲這個女人,爸爸不再愛媽媽,也不再愛我們了。”仇佳佳哭泣着。
“他什麼時候愛過我們了。”仇仁赫冷冷地說道。
“沒錯,他一心只要想到他的親生兒子。”仇佳佳擦乾眼淚,一副振作的樣子,說道,“所以我們現在要團結起來。”
“團結起來?”仇仁赫挑挑眉,“謀奪他的財產?”
“不是他的財產,是媽媽的財產,是我們的財產。”仇佳佳義正言辭地說道,“如果沒有媽媽,他怎麼哪裡來的錢創業,如果沒有媽媽他哪裡鬥得過復興集團,如果……”
仇佳佳滔滔不絕地把這幾天從仇太太這裡聽來的一些半殘陳年往事跟仇仁赫說了一遍。說得仇太太悲泣不已,仇佳佳說到高潮處自己也是聲淚俱下。
“你們要我做什麼?找崔浩就好了。”仇仁赫站了起來,表示自己並不感興趣。從七年前開始,他就不再像從前那樣對待仇太太和仇佳佳。過去他曾經那樣摯愛的人,在他最需要他們支持的時候,每個人都義無反顧的狠狠踢了他一腳。現在,他面對他們,冷淡如生意場上的夥伴。
“事成之後你能拿到你最想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