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櫻眉眼冷冽,“我應該在鬥獸場那樣暗無天日的地方,繼續受盡折磨嗎?”
冷然的聲音劃過全場。
再度引起凌家人的唏噓和驚呼。
家主不是說大小姐被逐出凌家了嗎?
怎麼會在鬥獸場那樣可怕的地方?
難道……他們不由得將目光望向了自家家主,難道這其中另有隱情?
凌霸天眼神閃爍幾下,掠過一絲愧疚,但也僅僅一瞬。
旋即望着櫻的目光更添複雜。
他是真心疼過那個女兒的,連家族最寶貴的聖器都賜給了她。
只可惜後來她越來越不中用,也越來越不聽話。
到最後他實在失望,甚至對她做了那樣的事情,還將她逐出了凌家。
心中僅有的那一丁點愧疚,也被眼前帶來的利益所抹殺了。
也只有在午夜夢迴被驚醒之際,他腦中才會猛然掠過,最後那天,她望着他,眼底的絕望和滔天的恨。
不等凌霸天開口。
葉妖染纖纖十指靈巧的在琴絃上撥弄,眉眼低垂,掛着迷離嫵媚的笑意。
琴音動人,隱含誘惑。
暗藏殺機。
“呃!”
凌霸天的二兒子眼珠子驀地凸出。
整個人跟着倒在地上。
跟隨的還有周圍的丫鬟侍衛。
緊接着暗處的暗衛也紛紛死亡。
死得無聲無息,甚至,在座除了蔣映雪,沒有人看得清他們是怎麼死的。
全場譁然,一陣躁動。
“妖女,這是妖女……”
“這是葉妖染的妖術……”
“她果然是修妖的!天!”
“神啊,快,降天罰,滅了這妖女!”
宴會桌上的酒水紛亂灑落,凌家人驚惶低呼,膽小者身子更見明顯的顫慄。
櫻提着劍,輕輕一揮,離得較近的幾人全部血濺當場。
頓時,那些躁動聲像是被掐住了嗓門,戛然停止。
幾個頭顱在地上滾,伴隨着鮮血淋漓,黏稠的血液沾染上地面,像是紅色的墨水,渲染出一幅驚心動魄的畫作。
一襲黑衣的少女,依舊站在葉妖染跟前。
一身的凜然冷冽,手中的劍尖滴着血。
看起來比方纔的模樣還要駭人。
她脣角劃過冷然:“誰敢再說我主人一句閒話,就是這個下場!”
凌霸天望着場中殺神一般的少女,瞳孔驟然一縮。
這……這真的是他的女兒嗎?
他下意識將目光望向她身後,席地而坐的葉妖染,眼角眉梢的迷離,深不可測。
還有一個渾身黑衣黑袍包裹的男子,一身陰冷入骨的氣勢,修爲同樣捉摸不透。
再加上葉妖染身後那一衆妖豔過分的女子。
血閣,三十三黑玫瑰,竟全部到齊!
還有前端幾個,七大魅影,來了五個。
血閣跟他們凌家無冤無仇,今日傾巢而出,葉妖染更是一上來就殺了這麼多人,爲的……是什麼?
凌霸天猛地將目光放在櫻的身上。
渾身如墜萬里冰窯。
她……難道是回來復仇的?
正思及此,櫻便揚聲音開口:“今日我和主人,以及血閣的衆多姐妹,勢必血洗凌家!”
聲音低冷,蘊含無限殺意,恨意,聽得在場所有人心中皆是一寒。
除了神殿的幾個目中無人者,其餘的人都是面露恐慌之色。
凌霸天腦中靈光一閃,溫聲說道:“小櫻,你怎麼可以跟這羣妖女混在一起?”
櫻望向他,黑眸深沉不見底。
被那目光看得心慌意亂,但爲了避免跟血閣這羣來歷不明修爲不明的人血戰,凌霸天還是硬着頭皮笑道:“小櫻,你離開後……過得還好嗎?爹一直擔心着你。”
連上官家都可以在血閣的手下大傷元氣,再加上方纔葉妖染無聲無息取人性命的手段,凌霸天不由心生忌憚。
他不是上官隱,他絕對不會小瞧這一羣看似柔弱女人。
“不牢凌家主費心,”葉妖染徐徐出聲,慢吞吞的說着,“雖然我血閣不比凌家富貴榮華,但比起凌家主送她去的鬥獸場要好許多。”
懶洋洋的聲音,明明說得漫不經心,凌霸天卻感覺那每個字裡的譏諷都如一把刀子插進自己心裡。
他臉上一陣青紅交錯。
正待開口。
櫻手上的劍一晃,又斬殺幾個人。
而後漆黑美眸直視着他,目光咄咄逼人:“凌霸天,少跟我來這套,我今日,是來奪回屬於我和我孃的一切的!”
“啪!”凌霸遠猛地拍案。
盯着櫻,目光冷厲。
“你一個被凌家拋棄的女人,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說話!”他聲音冷極,“是誰給你的膽子,帶了一羣妖女跑來凌家鬧事!”
“大哥……”凌霸天在一旁皺眉出聲,按他的意思是儘可能別跟血閣打起來纔是。
對於血閣,凌霸天會顧及,但身爲神殿使者的凌霸遠可不會。
他自從加入神殿起,去到哪裡,哪裡的人不是對他畢恭畢敬,在他面前伏低做小。
像櫻和葉妖染這樣敢完全不將他放在眼中,還大放闕詞揚言要血洗他凌家的,還真是頭次見到。
不只是他,神殿其餘幾位使者,也都覺得自己的尊嚴遭受到了嚴重的挑釁。
另一使者沉聲說道:“要動凌家,你們可有將我們幾位神殿使者放在眼中?”
雖然他們沒必要維護凌家,但他們有必要維護自己的臉面。
“神殿?”葉妖染脣角緩緩暈染出笑意,“諸位只怕還沒有搞清楚一件事,來找凌家的復仇,是櫻,而非我。我可是和凌家無冤無仇。”
在凌霸天鬆了口氣之際,她盈盈鳳目掃向了幾大使者。
“我來,除了跟着櫻來玩玩,便是想會會這幾位神殿的使者。”
話一出,宴中再度頻頻響起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望着她的目光彷彿見了鬼一樣。
她是腦子有病嗎?
居然想要挑釁神殿?
天!一定是他們在做夢。
就算她的修爲真的到了逆天的地步,可以打贏在座的幾個使者。
但,她去哪裡來的膽子,敢動神殿的人?
先前出言輕薄葉妖染的那個使者,聞言哈哈大笑:“你這妖女口氣倒是不小,會會我們?你有這個……”
話驀地斷了。
使者睜大的眼裡,寫滿的恐懼和不敢置信,定格在了永遠。
凌家在這一刻安靜得連微風吹過樹葉的聲音都顯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