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難過的惡魔

伴隨着惡魔張貞的離去,倖存的瓊華弟子總算在驚恐中撿回了一條命,但他們依舊驚恐至極。

“張貞!”何淼望着張貞消失的方向,無能的憤怒道。

“你們所有的努力是什麼?好像從一開始,我所有的奇遇,軌跡,都是被你刻意安排的。”這是邱芸峰第一次敢於真真正正的詢問袁千。因爲今日分明已經殺紅了眼的張貞,之所以會突然停手,皆是他袁千三言兩語的功勞,所以此刻他便吐出了心中的疑問。

袁千搖了搖頭,滿臉委屈的迴應邱芸峰,道:“靈石落入妖族之手已是不爭的事實,上古妖皇不出幾年便會復活,妖皇復活,日後除妖族外,靈魔大陸之上的一切生靈將會從此消失。”

兇算的這番話邱芸峰早已心知肚明,他這樣的回答,怎麼可能算是給了他一個合理的解釋呢?其實邱芸峰想問的無非是他爲什麼會說出那句“真正該付出代價之人指的是誰?以及如果張貞不流放暗夜,如果不是旁人的阻撓,所有的悲劇都不會發生的奇怪話語。”

“這算是什麼解釋?據我所知,妖族不過也是幕後賊人的一枚棋子而已!”

顯然袁千沒有料到邱芸峰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語,以至他額頭緊鎖,一臉驚愕的看向了少年,內心的慌張表情,也盡顯於他那張生滿了皺紋的臉上。

也正是袁千驚愕的表情,邱芸峰第一次開始對他這位身邊的高人有了懷疑之色,至少他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相信他了。而瓊華宮主樊聖臨終之時給他說的話,此時也盡顯於邱芸峰的大腦。但也是樊聖告訴他妖族也不過是他人的一枚棋子而已,況且他還告訴他要一事不成問袁千,事事不成問張貞,樊聖的言外之意,無非是告訴邱芸峰袁千和張貞皆是可信之人。一切的思緒讓邱芸峰的內心顯得無比的混亂。

“是樊聖仙翁告訴你這一切的是嗎?”袁千苦笑一聲,反問起了邱芸峰。

邱芸峰沒有直接回答袁千的問話,但也證明了袁千的猜測,繼而袁千繼續出言道:“實不相瞞,兩大陣營的靈石袁某已知道藏在什麼地方!靈石就封印在上古妖皇的壁畫中,而能將靈石封印於妖皇壁畫中的,也就只有妖族的八面妖王了。想要從壁畫中取出被封印的靈石,無非只有一點,那就是復活妖皇再將其擊殺,才能取出被封印的靈石,如若妖皇不復活,就算你搗毀壁畫,也不過是一堆冰冷的石頭而已!但妖皇復活,靈魔大陸恐將迎來一場空前的浩劫!”

雖然邱芸峰對袁千的話已經沒有了從前的那番信任,但他也知道他這樣說必定不是空穴來風。因爲就算他袁千是幕後的賊人,他也只有按照他的路去走,如若不然,靈魔大陸之上的兩大陣營的萬千生靈,必將消亡於歷史的長河中。

“上古妖皇的壁畫,位於黃天陣營紅日法王轄地的九星窟,不信你自己前去一探便知!邱芸峰,袁某扶持你是爲了靈魔大陸,而你雖生的笨拙,但卻有着一顆善良的心,早就告訴過你,你是一個不會爲利益矇蔽雙眼之人,如若不然你不會是那個幸運兒。”

兇算的話給了邱芸峰一個合理的解釋,他也對他之前對袁千的懷疑之色感到了些許的內疚,但他卻又不知道誰的話纔是真的,因爲同樣他也沒有理由去懷疑那位厚愛於他的樊聖仙翁。

“兇算,你可知道我的身份?”袁千話裡話外無非是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妖族,而邱芸峰之所以會說出這樣的話,是他知道自己的身體中同樣流淌着妖族的血液。

“吳文卿爲絕影族人,同樣是妖族分支,若袁某想讓他死,他都死上幾百回了,他不死的理由無非是他是無辜的,且妖族也並非人人都參與覆滅我靈魔大陸的計劃中!就拿這盜賊來說,他追隨於你,無非是想在蒼黃兩大陣營中獲得異於常人的神兵利器,繼而出人頭地,讓他絕影一脈凌駕於衆人之上,你明白嗎?”

因有何淼,歐陽雪等一干外人在,袁千沒有直接道出他知道冰雪女妖就是邱芸峰生母的事實,而是用一句不相干的話語,回答了邱芸峰的提問。袁千的話,也徹底的讓邱芸峰之前對於吳文卿不解的地方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就是吳文卿爲何見到神秘之刃和混元珠時那種貪婪舉動,還有就是他爲何會毛遂自薦的想要出任飛雪宮的轄地掌門,原來他無非是想他絕影一族在靈魔大陸這塊土地上,有着自己的一席之地罷了!

“芸峰,其實我不傻,和你們相處了這麼久,自從暗夜遇見秦生等人開始時,我就知道很多的事情與妖族有關。雖八面妖王黑葵夜邪是我妖族的大首領,但只要他做了對不起我靈魔大陸之上的事情,我吳文卿乃至絕影一族都會是他的敵人!”吳文卿並沒有因爲袁千指責妖族在幕後搗鬼而感到不快,他反而有些自證清白的上前搭了一句話,可他又哪裡知道邱芸峰的真實身世。

“汪丞前輩也是高人殺的嗎?”朱依依眼角含淚的託舉着汪丞的屍體,開口詢問道。

邱芸峰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內心並沒有因爲汪丞的死有多大起伏,倒不是他不爲汪丞的離去感到難過,而是一路走來,他見了太多的生死離別,以至於他的內心已經開始變得麻木了起來,他也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景。

瓊華宮餘下不足千餘名弟子的臉上,也寫滿了悲憤與痛苦的神情,那些今日稍早還與他們有說有笑的同門們,現在卻已逝去,這樣的場景令他們難過也自在情理之中。

“師傅!”

歐陽雪雖身負重傷,但她依舊還是艱難的把她的師傅,姑蘇柔玉的屍體摟入了懷中,兩行斗大的淚珠,也劃過了他面無表情的臉頰。

“爹,現在該怎麼辦?”

向來飛揚跋扈的何婉君竟也變得害怕了起來,她迷茫的開口詢問了何淼一句,但她的身體卻依舊誠實的依靠在了劉軒宇的身旁,她對於劉軒宇的依賴之情,倒不比何淼少半分。

“哼!張貞滅我瓊華宮之仇,不可不報!”何淼說完化作流光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中,緊接着劉軒宇帶着幾十位倖存的弟子也就此離去。

“他還想着找張貞呢?他們怎麼可能會是張貞的對手?”邱芸峰聽完何淼的話,大驚失色的自言道。因爲他覺得何淼剛纔丟下的那句話,無非是想着要去找張貞尋仇,所以他纔會有着這樣的擔心。

“自壯聲威,他何淼算個什麼東西?躲還來不及呢。”袁千早已看破何淼那懦弱的一面。

確實,別說是何淼了,放眼整個靈魔大陸,除了他的哥哥張角以及妖族的八面妖王能勉強與張貞相媲美外,又有誰敢於單獨與張貞叫板?

但出於對何淼等人的擔心,邱芸峰在安慰一番歐陽雪及其生還的蒼天同門後,他拖着受傷的身體,率衆向着天源後山進發而去。

數人來到天源後山的高空時,正好撞見了張貞那孤獨的身影,他懸浮於鬼洞前的涯壁邊緣,雙目無神,淚花閃耀,直勾勾的眺望着遠處的山水,嫣然一副萬念俱灰的樣子。

搜尋一番,邱芸峰並沒有發現任何蒼天弟子的身影,他懸着的心就放了下來。畢竟善良的他,還是怕何淼等人前來找張貞尋仇,從而白白送了性命!而眼下的結果,也印證了袁千的話語,何淼不知此時悄悄的躲在了什麼地方。

夜幕,微風習習。張貞那帶血的衣衫被風颳的嘩嘩作響,頭頂的絲巾也跟着迎風起舞,青山綠水逐漸一色,農家微光緩緩掌燈,鳥兒落幕的哀鳴,也傳入了衆人的耳膜!一種淒涼的感覺,充斥着每一個人的內心。在悲涼氣氛的烘托下,以致於沒有人會去理會,被吳文卿託舉的和尚此刻正不停的在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麼的話語。

暗夜孤身數十載,草木冰山可相伴。

奈何命運續前緣,相處一年撥心絃。

紅塵一別傷離恨,何人陪我賞月圓。

淵虹與我皆是怨,屠盡天下負我人。

張貞那充滿怨恨的詩詞誦讀之聲,足以說明嶽夢芸的死,對於他來說,其打擊定是常人難以理解的痛。因陣營的不同,造就了這一對苦命鴛鴦從始至終都沒能真正的再一起過,而嶽夢芸的離去對於張貞而言,讓他再也沒有了期待!

“張兄,卦不敢算盡,正所畏天道無償,情不敢至深,恐大夢一場!你這首詩中後三句的三個‘我’字,足以說明你心中的怨恨與痛楚,旁人不理解你張貞,我袁千又怎會不知?夢芸已離去,還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們去做呢。”被張貞詩詞所感染的袁千,藉着體內的靈力,漂浮到了張貞的身旁,恐怕此時也只有他敢上前去與這位充滿憤怒的惡魔對話了。

袁千的聲音將張貞拉回了現實,他緩緩的睜開眼睛望了一眼袁千,再眺望了一眼離他不遠的邱芸峰等人沒有說話,而是緩緩的轉過身去,深情的望了一眼黑暗的鬼洞。

“呀”的一聲怒吼!張貞突然的暴怒,他以極快的速度向着上空飛去,緊接着,一枚巨大的金色手掌從天而降的朝着衆人的頭頂砸了下來。

和尚大驚,不解的質問道:“他這是要幹嘛!”

和尚的質問之聲也是邱芸峰等人想要問的,此時除袁千依舊紋絲不動的站立於崖壁前外,其餘衆人,皆是做好了防禦的姿勢,因爲他們不知張貞此舉爲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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