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這位因仇恨而導致雙眼充血的張貞,衆人一時也不敢再開口與他搭話,因爲他此時看起來就好像走火入魔了一般。
倒是張瑩穎在察覺到她二叔異常憤怒的神色時,開口道:“前任瓊華宮主西震天,早已在甲子二十二年兵敗星辰河,和蒼天仙尊吳悠一同死在了戰場之上,二叔也不用再生仇恨。”
“蒼天仙尊和西震天都死了?太便宜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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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貞話語間有些咬牙切齒之意,其實當年掐斷他和嶽夢芸之間情愛的,正是前任瓊華宮主和陣亡的仙尊吳悠所爲,當然,黃天教主張角當年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小子,你說夢芸她被鐵鏈鎖在天源後山的鬼洞中!她不是弱者,一根鐵鏈怎麼可能捆的住她?那麼豈不是鎖住她的鐵鏈是……”
張貞他是知道很多關於蒼天秘密之人,他此刻又從眼前這位少年的言語中,想到了什麼。
“二叔,你的猜測沒錯,夢芸婆婆確實被蒼天的捆仙鏈,鎖在了瓊華宮下轄的天源山中,但是她耳聾眼瞎之事,絕非蒼天中人所爲,而是她不願辜負二叔您對她的信任,自己割掉了舌頭,把探得我黃天虛實之事,爛在了肚子裡。”
張瑩穎向張貞解釋的一番話語,讓張貞憤怒的臉上,也開始出現了悔恨之意,他發出一陣苦笑,猶如醉酒之人一般,搖搖晃晃的掏出香囊,向着木屋的方向走去。
“夢芸,這麼多年,是我錯怪了你……”
張貞的背影是孤獨的,衆人雖然不知道,他和嶽夢芸當年到底發生了些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但他們都知道,他們之間,一定有着不同常人的愛恨情仇之糾紛。
“我能感受到張貞的無奈,因爲我和刀官之間又何嘗不是造化弄人。”朱依依單手抓着吳文卿的肩膀,一臉憂傷的開口道。
看見朱依依之時,邱芸峰纔有些恍然大悟的想起,和尚他去了哪裡?爲什麼他們進入冰霜谷以後,和尚就平白無故的消失了,而朱依依卻又出現了呢。
吳文卿倒是一位快人快語之人,他扭頭望向朱依依,就把她是如何消失,又如何出現的事情,給她講了一遍,弄的朱依依也是一頭霧水,不過她也給他們透露了一點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她在絕命沙地,準備進入溶洞尋找和尚之時,一股神秘的力量牽扯着她飄向了溶洞深處,再後來她便沒有了任何的意識。
朱依依的話,讓隨行的衆人一時也不知如何作答,因爲他們也不清楚,她的消失與現身是何種原因造成的!不過邱芸峰卻明白,有一個人他一定是知道的,那就是張貞,因爲他們今日明明只有五個人,他卻放出了六隻蠱蟲。想到這裡,邱芸峰趕緊把六隻黑蟲之事告訴了衆人,並朝着木屋方向走了去。
朱依依聽完和尚先前還和衆人在一起的話語之後,瞬間來了精神,她雖只有一條腿,但卻是健步如飛的行走在隊伍的最前沿,她也想從張貞的口中討得一個結果。
來到木屋外,張貞依舊心事重重的落坐在石桌前。
朱依依懷揣着那股子迫切想要尋得和尚蹤跡的心情,見到張貞的那一刻,她便直接打探起了和尚的去向。
朱依依的聲音也把陷入沉思中的張貞,從回憶中拉了出來,他開口道:“和尚的去向天黑之後自見分曉,眼下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你們。”
朱依依沒有從張貞的嘴裡探聽到和尚的下落,她執着的準備再次開口,可張貞一下站起身來,冷冷的盯了她一眼,她也就不好再繼續追問下去。
“比起袁千那個老雜毛來說,在審時度勢這方面,我張貞自愧不如,他不但把洛定山拿捏的死死的,就連我張貞也逃不過他的命運安排。不錯,先前我騙了你們,暗夜之地並非是一個有去無回之地,本想在此安度晚年,可是現今我已經沒有了選擇!邱芸峰,你必須把你這一路走來的所有經歷,一字不漏的告訴我,只有這樣,我才能幫你參透這個中奧秘,盤算袁千葫蘆裡到底是賣的什麼藥。”
邱芸峰不解的望了一眼其餘幾人,因爲他壓根就不是來找張貞的,不過他既然這樣說了,他也只好滔滔不絕的,把從入瓊華宮那一刻開始的所有事情,透露給了他。
張貞聽完邱芸峰的陳述後,將拳心對着自己的嘴脣,開始來回在小院裡慢步冥想了起來。
“顯然何淼是經人挑唆,纔會斷你手腳筋的,那麼瓊華宮主樊聖又扮演着什麼角色呢?”
“雪妖根本就是在撒謊,龍心也不是洛定山帶入暗夜的,可是雪妖爲什麼要欺瞞衆人呢?”
“顯然在宿衛營當中,那位潛伏的高手,不過也只是一名不起眼的小角色,那麼背後指使他的人又是誰呢?”
張貞在小院裡來回挪動着他的小碎步,一直嘀咕個不停。而少年一行人則目不轉睛的望着他,不過他們也從張貞隻言片語的話裡,聽出了很多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其一是何淼之所以會挑斷邱芸峰的四肢,也是受到了他人挑唆;其二雪妖說龍心是洛定山帶來暗夜之地的,她是在撒謊;其三那位潛伏在宿衛營打傷和尚的人,也是有人暗中刻意安排的,幕後的黑手就連張貞現在也不知道是誰。
“我已有所頓悟!”張貞再次自言自語的開口道。
“哈哈哈,袁千,你個老雜毛,居然算計起老子來了,那好,我就相信你這一次!”
張貞辱罵兇算袁千的同時,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與之前的憂傷情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像邱芸峰他們這樣的凡夫俗子,自然是不知道他和袁千之間到底是如何揣測彼此心思的,總之,張貞這一刻的笑聲,是發自肺腑的喜悅。
張貞說完,圍着邱芸峰他們五人上下打量了起來,他們不知道他要幹嘛,只是有些緊張的扭着頭,看着他緩慢行走的步伐。
突然,張貞對着黑牛的後背就是一掌,一顆冒着金光的金丹,就被他這一掌推出了體外,不過黑牛倒是沒有因爲這一掌而受到任何的傷害,只是一臉驚慌的後退數步,與張貞警惕的保持着相對安全的距離。
張貞冷冷的斜視一眼鐵牛,將被推出體外的金丹握在了手中。
“你幹什麼搶別人東西?”
“二叔,鐵牛他……”
邱芸峰和張瑩穎同時有些護短的開口道,因爲張貞他真的是一個很難讓人琢磨之人,先前還一臉慈眉善目的他,此時竟又窺探起了他人身體中的金丹。
吳文卿此時雙眉緊鎖的望着眼前這位喜怒難測的張貞,做好了隨時逃走的準備,不過他太天真了,以張貞的修爲,他又怎麼可能逃得掉呢?
可張貞根本就不屑邱芸峰和其侄女的勸阻,他緩緩走向鐵牛,道:“今日我張貞不取你性命,皆是看在黑葵夜邪的面子上,在我面前耍花樣,你還嫩了點!”
突如其來的話音傳入邱芸峰的耳膜之後,邱芸峰疑惑的冥想道:“黑葵夜邪?不是妖界的主宰嗎?在妖族的地位,比他身體中的這條暗影黑龍還要高,鐵牛他不是蒼天的弟子嗎?爲何張貞會說出的這樣的話語。”
聽完張貞的話後,邱芸峰滿腦子都是他話中的疑問,但此時他還想聽鐵牛怎麼說。
“張貞,你這狗賊,今日我死在這裡又有何妨?”
鐵牛話音剛落,他的身體開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瘦弱的身體突然幻化成了一顆巨大的頭顱,且頭顱周圍還不停的散發着團團黑氣。
“你煞費苦心的潛伏在我的侄女身邊,可終究還是被我識破。”
冒着黑色氣焰的巨大頭顱,張開血盆大口就準備去撕咬張貞,可是張貞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裡,他二指合一的迎着鐵牛的頭顱就指了過去。他出招的瞬間,勝負已定,鐵牛雖然看起來異常的厲害,可終究在張貞的面前,他依舊只是螻蟻般的存在。
隨着鐵牛幻化之後的頭顱一聲炸裂,他就這樣煙消雲散了,一顆發出閃閃亮光的蒼天仙靈,也隨着鐵牛的幻滅,而飛向了遠方。
鐵牛死亡的瞬間,那隻被它降服的坐騎黃嘴鴨,也隨之顯現了出來,發出幾聲哀鳴的“嘎嘎”聲後,撲打着翅膀,飛向了裁決之地。
“看在黑葵夜邪的面子上,張貞有心饒你一命,是你自己要找死的。”張貞看着手中的金丹道。
“二叔,就算鐵牛他是妖,你也不用殺了他啊!”
“夠啦!我這樣做有我的目的,你知道這妖物爲何會出現在這裡嗎?你又知道他背後的人是誰嗎?袁千讓你替他解毒,難道就只是讓他帶你們來尋我蹤跡的嗎?暗夜之地有一百三十二塊高速移動的板塊,你以爲走過絕命沙地,踏過亂石淵,就輕而易舉的來到了我這裁決之地?若非他背後那位高人在指點迷津,就是在給你們一百年,也不可能找到我這冰霜谷。”
張貞的一番咆哮,讓其侄女啞口無言,確如他所說,這一路的前行,都是鐵牛帶着他們走的,雖然衆人皆說暗夜之地充滿兇險,可是他們好像跟着鐵牛,也並未遇見多少可怕的事情。
“喂,張貞前輩,鐵牛既然是妖,爲何他修煉的是我蒼天的仙法?還有,他爲何也能捕捉到坐騎,妖也可以降服坐騎嗎?”
至見到張貞以來,這是邱芸峰第一次在稱呼他名字時,加上了“前輩”二字,一來他是不想他再繼續責怪張瑩穎,二來他也確實對妖物能夠降服坐騎之事感到不解。
張貞聽完邱芸峰的問話,一臉難以置信的望着他,道:“你小子何德何能,能讓這麼多人扶持你?好,我告訴你,只要是靈魔大陸上的生靈,皆可修煉蒼天的仙靈或者黃天的魔靈之術,明白嗎?”
“那他自己都是妖獸,爲何又能降服坐騎呢?”
“連你這半人半妖的怪物,都能擁有麒麟之王這樣的神獸,他降服一隻區區的黃嘴鴨,又有何奇怪?”
“誰半人半妖了?我只是之前長了一身棕毛而已!”
邱芸峰不服氣的和張貞理論了起來,倒也緩和了一下剛纔那緊張的氛圍。可張貞此時已不再回答他的問話,他望了一眼逐漸灰暗的天空之後,將目光鎖在了朱依依的身上。
朱依依被衆人的目光匯聚後,有些不自在的站起了身,可就在她起身的同時,她的身體再次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因爲她起身的那一刻,她就已經不是她了,而是變成了他!看着朱依依驚人的外貌變化,除張貞以外,衆人的眼珠子都快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