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歸入人羣的少年,在飛雪宮衆弟子的注視中走向了宮主鍾楚晴。雖然此時飛雪宮主也對眼前的瓊華弟子產生了些許的好感,但上前迎接少年的卻是聖人骨玉權。
“你是我飛雪宮的恩人!”骨玉權拍了拍邱芸峰的肩膀,便命令弟子們統統散去,因爲邱芸峰今日的表現,就足以證明他是對蒼天陣營有利的人。
飛雪宮數萬弟子在得了宮主鍾楚晴肯定的眼神後,一個個都轉身慢步離去。而那位長相甜美的師美美,對眼前這位擁有着麒麟爲坐騎的少年,也產生了一絲的好奇,她腳步輕盈的靠近邱芸峰道:“喂,雖然你今日爲飛雪宮打敗了來犯之敵,但家師韓若鳳卻因你而死,他日我師美美定當復仇!”其實師美美說這句話的原因,不是真的想要找少年尋仇,她不過是想引起邱芸峰的注意罷了。
面對師美美之時,少年略顯遲鈍,因爲韓若鳳的死,致使他內疚的情緒從未消失過,別人的弟子來尋仇,也是理所當然的。
“好,你隨時可以取我性命,但······”少年望着師美美講話的同時,突然發現了她的瞳孔跟着緩慢的放大,且緊張的神情也不斷的流露在了她的臉上。
順着師美美的眼神扭頭看去,邱芸峰這才發現,由於日夜交替,致使白日的朱依依幻化成了夜行的和尚楊刀官,師美美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景象,不知這個中的具體緣由,所以她纔會對眼前無故出現的和尚流露出驚恐且疑惑的眼神。
邱芸峰本想出言解釋,可已經來不及了,師美美快如閃電般的抽出了她手中的佩劍,指着和尚道:“大膽黃天內應,是如何混入我飛雪宮的?”
師美美的這一聲叫喊,吸引了衆多撤退弟子的眼神,他們聞聲回望之時,全都看向了和尚,和尚的無故出現,對於飛雪宮的人來說,確實有些不同尋常,大概是先前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望向了半空之上的戰場,以至於朱依依的變化,都沒有被衆人所察覺。
不知白日發生何事的和尚楊刀官,見有人對他動手,他本能的驅動着體內的黑色氣焰於身體表面,準備進行防禦。而和尚的法力是飛雪宮弟子從未見過的,就連在飛雪宮德高望重的聖人賴天鏡,此時也驅動着體內的靈力,準備與和尚一決高下。
“大家都請住手,這和尚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他不是靈魔大陸上的生靈,更不是我蒼天的敵人,你們白日所見的女子名叫朱依依,和尚與那女子因受到詛咒,乃是雌雄同體之身!”邱芸峰攤開雙臂,將和尚護在身後,因爲只要他的語速和動作再慢一點,和尚就免不了與飛雪宮之間鬧出誤會。
“雌雄同體,白日是女子,夜裡是男子,日行和夜行?”飛雪宮主鍾楚晴,命令其門下弟子放下手中佩劍的同時,走向了和尚楊刀官。
“宮主好見識!”袁千恭敬的迴應了一聲飛雪宮主的搭話。
還未來得及離開的弟子,見和尚並無敵意,隨之收起佩劍,離開了。唯一不同的是,含羞溪的師美美在離去之時,重重的推開了邱芸峰所伸出的手臂,並開口道:“一幫怪物!”
飛雪宮主見其弟子皆已散去,便將邱芸峰等六人邀請進了飛雪宮的大殿。
望着飛雪宮主殿的裝飾,不禁讓邱芸峰想起了他初入瓊華大殿時的情景,因爲蒼天七十二宮的佈局與建築物皆是相同的!落座於臺階之上的三把木椅,分別是宮主與聖人落座的位置。而那能容納萬人站立的主殿中央,左右兩側分別是由幾十根粗壯的圓木支持着房樑,加之大殿中冒着白色霧氣的銅鼎,以及門窗與壁柱之上雕龍刻鳳的壁畫,讓整個飛雪宮主殿,更加的蒙上了一層仙家氣息!
剛剛落坐於木椅之上的袁千,眺望一眼高坐於正殿之上的飛雪宮主道:“宮主,我袁千先前就說過,在你的代價未來臨之前,我不可能再爲你卜算飛雪宮的其他內應!”
飛雪宮的兩位聖人,骨玉權和賴天鏡顯然是沒有料到袁千爲何會不問自答的開口迴應其宮主,繼而他兩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宮主鍾楚晴。
飛雪宮主聞聲笑答,道“:我還未開口,你爲何就知道我要問你什麼?”
“宮主可能忘了,袁千乃兇算也!”
袁千以自己會卜算他人心思爲由,便將飛雪宮主的嘴堵了回去,此時她也不好再開口詢問兇算,繼而把目光投向了正在品茶的張貞!
“張執教,今日瓊華弟子邱芸峰力戰黃天三傑,雖然三傑皆死在了他的劍下,不過就算三傑陣亡,以黃天的二十萬兵團,定可蕩平我飛雪宮,可在開戰之前,你就料定黃天大軍定會撤退,難道這一切也是兇算爲你卜算的?”
張貞把茶杯重新放回茶桌,斜嘴冷笑。在他看來,即便是他的徒弟殺掉了黃天的三位大將,但眼前的這些人,卻多少還是對他這位曾經的黃天大魔頭保持着懷疑的態度。
“哼,實不相瞞,今日臨行前,咱們眼前的這位兇算,通過黃天攻打蒼天各宮的章法來算,料定黃天下一步必定派出的是三傑前來攻下你飛雪宮,而也是這位兇算,曾當着黃天聖女和司徒景的面,說出了黃天下一步攻打的便是你蒼天的飛雪宮!黃天的兩位知情者,必將會把此事告知聖魔左使司徒霸,生性多疑的司徒霸,他不怕我張貞,但他卻害怕這位號稱靈魔大陸第一占卜高手的兇算袁千啊!因爲司徒景今日在離開之時,兇算曾說,就當他加入了蒼天陣營,袁千算準了所有的時間,恰到好處的讓我們來到了飛雪宮!也恰到好處的讓三傑死於邱芸峰之手後撤軍!審時度勢不差分毫,我張貞甘拜下風!“
向來不愛解釋的張貞,今日卻一反常態的開口回答着飛雪宮主的疑問。很顯然,他的話不是解釋給飛雪宮的人聽的,而是因爲袁千算準了一切的時間,卻不曾自己親口告知邱芸峰,而是通過張貞的嘴,安排了所有的一切!其目的就是讓邱芸峰揚名立萬!
“哈哈哈,袁某這點小心思,終究是逃不過張兄您的法眼啊!“
袁千因張貞一字不差的,就猜透了他所有的佈局,對張貞倒也是投去了一絲欣賞的目光,不過張貞能看透他的一切,倒也是在他袁千的意料之中。
衆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在飛雪宮的大殿之上寒暄着,氣氛一度變得得融洽了起來,可接下來骨玉權的一句問話,又再次讓氣氛變得緊張了起來。
“久聞靈魔大陸上大名鼎鼎的兇算袁千,逢算必有凶兆,今日您爲宮主卜算出潛入我飛雪宮的黃天內應是龐娟,不知我家宮主的代價是什麼?還請兇算明示!”
袁千聽聞骨玉權的問話,他沒有回話,只是抖了抖手中的竹書,做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與此同時,同爲飛雪宮聖人的賴天鏡也把目光投向了張貞。因爲在他們看來,鍾楚晴乃是飛雪宮的一宮之主,接下來飛雪宮要如何與黃天陣營繼續周旋,也全得憑她坐鎮指揮,她的安危必然是重中之重的一件大事,因此他也想知道其宮主的代價是什麼。
“二位師弟的心意我鍾楚晴心領了,既然兇算不肯說,我等又何必繼續追問下去,對於我個人的安危來說,我更加在意的是黃天妖魔到底派了多少奸邪潛伏在我飛雪宮中。”
鍾楚晴話音落地之時,斜視了一眼落座於座椅之上的張貞,看來她多少還是對張貞抱有一定芥蒂之心的。
張貞又何嘗不知他尷尬的身份,今日他之所以會被邀請進入飛雪宮大殿,不過是因爲他安排邱芸峰擊潰了黃天兵團罷了!可剛纔他自己也當着衆人的面說出,這一切都是袁千刻意安排的,與他張貞並無多大的關係,不過是袁千藉着他的嘴,安排好了一切而已!自古正邪就不兩立,更何況他曾經還是黃天的執教,即便是張貞此刻在做解釋,也改變不了他這位讓人聞風喪膽的惡魔形象。
“既然飛雪宮的人信不過我張貞,我又何必再此逗留?”張貞說完,起身就要離去,可他剛邁出步伐,就被一旁的袁千攔了下來。
“張兄且慢!”袁千攔住張貞去路的同時,把目光投向了高坐於正殿之上的鐘楚晴。
“宮主,黃天到底安排了多少內應在你飛雪宮之事,日後定有人幫你找出,而你的代價也很快便會應驗,你也別怪我袁千知情不報,萬事皆有因果,有些東西能化解,有些東西他不能化解,因果循環,冥冥之中也早有定數。但請宮主相信我,今日袁某略施小計保飛雪宮一時之安,以是與黃天陣營爲敵,眼下蒼天正是用人之際,還希望宮主你萬事以大局爲重!”
袁千話裡話外,無非是想飛雪宮的人相信張貞,他對蒼天陣營沒有任何的敵意,反而張貞還是一位可以對蒼天陣營有利之人,可是對於久經黃天陣營侵襲的飛雪宮人,又怎會輕而易舉的就相信了眼前的這位黃天妖邪呢?更何況他還是黃天教主張角的弟弟!
“你這老雜毛,何須爲我美言?張貞無須與他飛雪宮爲營!”張貞帶着極強的輕蔑之意,冷冷的拒絕了袁千的好意,說完就朝着宮門外走了去。
“張兄,難道你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是什麼了嗎?”兇算望着張貞的背影,有些着急的朝他吶喊着,可是心高氣傲的張貞,此時又怎會理睬他的話語,他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飛雪宮大殿。
“我去勸勸他!”汪丞帶有一絲苦笑之意的對着袁千說了一句,便追出了飛雪宮大殿。
“你們此行的目的是什麼?”顯然袁千剛纔的話,讓飛雪宮的幾位掌權者,此時又緊張了起來,問話的雖然是賴天鏡,但其餘的兩人此時也是眉頭緊鎖的看向了袁千。
“爲了靈魔大陸之上的一切生靈而來!此事關係重大,還請諸位原諒我袁千不便透露,但請諸位相信我,今日張貞能夠讀懂我袁千的意思,安排此子上陣殺敵,就定是對蒼天陣營有利之人,還希望諸位,不要辜負了我袁千的一番美意。”
“爲了靈魔大陸之上的一切生靈?”飛雪宮主鍾楚晴此時好像想到了什麼,她自言自語的低頭冥想了起來。
“仙靈石?”片刻冥想之後,鍾楚晴帶着驚愕之色望向了袁千。
“宮主,隔牆有耳,想必此事你已有所察覺,但此地一定不是談論此事的地方,知道的人越多,越是不利啊!”袁千語速飛快的阻止了鍾楚晴的話語,繼而左顧右盼的看了一眼站立於他身旁的二位聖人。
“袁千你什麼意思?你是在說我和骨師兄是黃天的內應?”賴天鏡按捺不住自己急躁的性格,大聲質問着兇算。
一旁的骨玉權倒是不怎麼生氣,他捋了捋垂於下巴的白色鬍鬚,開口道:“兩樣上古的神物同時現世,天地間必將迎來一場不可磨滅的浩劫,我雖不知兇算所說的是何事,但我知道此事一定關係重大,兇算當有他自己的想法,只要是對我蒼天有利之事,賴師弟你又何必生氣呢?”
“袁千多謝聖人理解,天地間確實將會迎來一場浩劫,不過倒也不是不可磨滅。”袁千對着骨玉權一番解釋後,扭頭看向了一旁良久未說話的邱芸峰。
袁千看向邱芸峰的同時,和尚楊刀官和盜賊吳文卿,也同時把目光看向了他。
“我?和我有什麼關係,這兩樣東西都是張貞給我的,大不了我把這兩件神物交給飛雪宮來保管就是。”邱芸峰說完低頭,將手中鑲嵌着混元珠的神秘之刃,雙手捧在了頭頂,示意鍾楚晴來取。
今日邱芸峰斬黃天三傑之事,保得了飛雪宮的一時之安,宮主鍾楚晴本就對他有了不少的好感,加之他此時略顯虔誠的將兩件神物捧於頭頂,並願意交由飛雪宮來保管,也就讓鍾楚晴對他更加的青睞。繼而鍾楚晴緩緩的踩過階梯,一步步的走向了少年。
當飛雪宮主靠近邱芸峰之時,她臉露喜悅之色的看向了依舊站立於大殿中央的飛雪宮二聖,然後又把目光看向了袁千,開口道:“韓若鳳因此子而死,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哈哈哈,宮主,我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就是不知道瓊華宮的意思了。”骨玉權此時也開心的發出了一陣笑聲。
“此事不妥,若真按照宮主你的意思來辦,何以服衆,讓我飛雪宮上下數萬弟子怎麼看?況且含羞溪都是些女弟子,我反對!”聖人賴天鏡重重的摔了一下繡袍,繼而有些發怒的大吼出了聲。
號稱兇算的袁千,此時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飛雪宮的衆人在說道些什麼,他發出一陣哈笑,對宮主鍾楚晴開口道:“這是你飛雪宮的事情,你們做決斷便是,我去尋尋張貞,不過在袁某看來,小了點!”
袁千手握竹書,向着衆人一番行禮之後,拖着繡袍跨出了飛雪宮的大門。
“哎······此事明日召集衆弟子再議,天色不晚了,煩勞骨師弟你安排他們休息。”鍾楚晴說完也向着大殿的後方走了去,離去之時她並沒有去取邱芸峰手中的兩件上古神物。
見飛雪宮主離去,邱芸峰有些呆滯的把頭擡了起來,他的臉上寫滿了不解的表情。因爲他不知道,宮主鍾楚晴的大膽想法是什麼?也不知道聖人賴天鏡反對的是什麼?更不知道袁千口中的小了點是何意!不過他知道,想要知道他們葫蘆裡到底是賣的什麼藥,還得等到明日纔會揭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