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龍堡。

無數暗哨和機關被悄無聲息的殺掉,摧毀。雙方有幾百人混戰在一起。一方是清一色的黑衣,面上蒙着黑巾,一方是土黃色衣襟,繡着一條金龍。隨着時間的推移,兩方的人不停地倒下,地上的屍體越來越多。

柳霄站在囚龍堡內,冷冷地看着這一切。目光掃視周圍,停在不遠處一間書房處。書房門窗大開,靠窗處坐着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在安靜地看書。彷彿外面發生的一切,都與他沒有絲毫關係。

範忌錚!

柳霄目光鎖定他,擡腳向書房走去。

剛走五步,眼前一人攔住了他。

“孤狼?”那人問道。

“你是何人?”柳霄冷漠地問道。

“上官鴻。”那人伸手,“請指教。”

柳霄並不回話,繼續向前走。

上官鴻正欲再欄,阿凝落下。

“你的對手是我。”阿飛是她唯一愛過的男人。

阿凝是傾月樓最好的大夫。每一次阿飛做任務回來的時候,都會爲她摘一束鮮花,等她收下又會大言不慚地說要泡她。然後不出意外的,被她追的抱頭鼠竄。每次被追到,都會被她打的鼻青臉腫,卻還是傻笑着看着她。

但是前幾天,阿飛帶回來的卻是一束佔滿血的鮮花,他也再沒有調戲她。她還沒有來得及給他醫治,阿飛就死在了她的懷裡。那一次,她流淚了。

她知道,以後再也沒有人給她摘花了。

再行幾步,又有兩人攔路,分別被蕭寒和謝遙接過。

直到走到書房門前,再也無人攔路。

房門是敞開的,柳霄直接邁了進去。

範忌錚一邊看書,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孤狼,哼哼,你倒是有幾分膽識。”

柳霄冷冷看着範忌錚,並不答話,袖中逆鱗悄悄滑入掌中。

範忌錚緩緩起身,抓住書桌上的硯臺輕輕一扭,背後的書架嘩啦啦的劃到牆角,露出一扇石門。緊接着,石門隆隆地打開,範忌錚擡腳邁進去。

“想殺我,不妨試試。”

柳霄緊隨其後,毫不畏懼。

密室很大,比書房大了好幾倍。裡面早已站了一個人,看見範忌錚進去,行了一禮:“主人。”

當他再次擡起頭,看見柳霄時,身體卻是輕微一顫。

柳霄也注意到了他。

“葉摧!”柳霄看着他,殺氣如織。

範忌錚卻擺擺手,道:“今日是我和他的恩怨,你不可在旁邊下手。”

“是。”葉摧低首領命。

“今日,我要看看,你孤狼之名是否名如其實,你與你那死鬼父親和廢物哥哥有什麼區別!”

上官鴻是囚龍堡範忌錚之下第一高手,劍法奇高。但阿凝並未感覺如何吃力。

“上官鴻,你就這些本事麼?”阿凝嘴上如是說道,心裡卻暗暗提防,只擔心對方是示敵以弱。

上官鴻卻是有苦難言。他明明動了全力,但卻只有平時七成的氣力。

又打了二十合,阿凝彷彿看出上官鴻已是全力出手,在一個交身之間,將一把匕首遞入上官鴻的腹部。

帝釋在手,範忌錚無情地在柳霄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傷口。每一道傷口都不深不淺,卻看看避開要害。範忌錚眼中閃爍着戲謔的光,看柳霄的眼神,如同一隻玩弄老鼠的黑貓。

柳霄全身染血,黑衣早已被鮮血浸透。

但他仍然死死地握住手中的刺。

再次暴衝上去,刺向範忌錚的腹部,範忌錚卻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看向柳霄的目光,帶着一絲玩味和嘲諷。

“叮!”火花飛濺,逆鱗刺中範忌錚的衣服,卻再未寸進。

原來,範忌錚腹部綁了護身甲葉。

擡手一掌。柳霄口中鮮血狂噴,倒飛二三丈,再也站不起來。

柳霄感覺自己的生命彷彿正在漸漸遠去,他強撐着,保留住最後的清醒。

範忌錚看着妄圖掙扎的柳霄,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一步一步向他走來,像索命的惡鬼。

“孤狼?笑話。你比你那廢物哥哥尚且都差得遠,還妄想要我的性命?”範忌錚一把攥住柳霄的衣口,將他提起來,看着他耷拉的頭,冷冷諷刺。

狼,是打不過老虎的。

然而,狼雖然比老虎力量小,但是更加狡猾,更加陰狠!

柳霄忽然睜開眼睛,左手一把扯下範忌錚腹上的甲葉,右手的逆鱗順勢遞出!

“不!”

在範忌錚欣慰的眼神下,柳霄痛聲驚呼道。只見範忌錚甲葉包裹下的腹部,有一道長長的傷疤。

那道傷疤的來歷,柳霄比誰都清楚。然而,如此距離的全力一刺,饒是他爲最頂尖的殺手,也絕對無法收回。

“咳咳……”“範忌錚”咳出一口血,看着眼前的年輕人,輕輕笑道:“阿霄,你長大了!”

是的,他長大了。對於一名殺手而言,武功深淺不能代表什麼,更重要的是怎麼去殺死他想殺的人。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柳霄顫抖的手伸向“範忌錚”的臉,卻遲遲不敢落下。

“爲什麼?爲什麼……”柳霄痛哭不止。

終於閉上眼睛,從他臉上揭下一層薄皮。人皮面具!

“哥哥,爲什麼?你告訴我到底是爲什麼!”柳霄狂吼。

“阿霄,你不要難過……咳咳……”柳雲又咳出一口血,“父親的仇……已經報了,我……死而無憾……江湖需要……咳咳……需要一個霸主……我聲名盡……毀……只能……只能委屈……你了……那樣,傾月樓……才能,長久……”

柳雲雙目緊閉,已經沒有了呼吸。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哥哥,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啊!啊——”

“少主!”葉摧跪下。

“葉大哥,我知道了。沒有你的易容術,哥哥是無法瞞過整個江湖的對嗎?”柳霄無限悲傷。

“是。大少主盼這一天很久了。早在三日之前,他就在囚龍堡幾個高手的酒菜中,投了化功散。”

柳霄恍若失神:“我知道了。葉大哥,我們回去吧。”

葉摧搖搖頭,道:“不,少主。我只是傾月樓的叛徒。大少主已經爲你做好了一切準備。”他一邊說着,一邊將一張人皮面具重新粘在柳雲的臉上,柳雲重新變成範忌錚的模樣。“少主,你要記住,你今天殺的是範忌錚,不是其他的任何人。還有”,葉摧說道,“殺了我,清理門戶。”

柳霄的淚水再次盈眶:“葉大哥!”

“少主,得罪了!”葉摧迅速撿起柳霄丟在地上的另一把逆鱗,毫不猶豫地插進自己的胸口。“傾月樓沒有叛徒……”

柳霄緊閉雙眼,心如刀絞。

“葉大哥,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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