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牀上躺着個人。
沒有皮膚,身上都是紅翻翻的血肉,形容恐怖。
病房外站着個女人隔着窗戶深情的望着病牀上的人,別人眼裡的恐怖在她眼裡竟是種無可比擬的美好。
女人不是變態,只因爲病牀上的是她丈夫。
走道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女人聽見了,回頭張望。
皮鞋落地的響動,其中還分明有高跟鞋觸地的聲響。
這樣的腳步聲女人一聽就知道是誰來了。
這一年中陳依幾度帶着王寶珠來探望黑刃的情況。黑刃的妻子知道陳依從來穿厚底的皮鞋,王寶珠則總是一本正經的職業打扮搭配高跟鞋。他們行走間的步子頻率非常一致,一起落地一起擡起。黑刃的妻子對陳依的印象很深刻。
因爲他是罕見留中長髮的男人。
但今天見面發現陳依的頭髮竟然剪短了。
其實黑刃的妻絲覺得他頭髮短了精神些心前些日子頭髮長的堪比鄭伊健。看着就覺得陰沉、黑暗。但即使現在也從他臉上看不出陽光、明朗這類詞彙所描述的氣質。過去總喜歡穿深色又顯得一本正經的衣服。今天倒是有些變化,從黑色變成了灰黑色。
黑刃的妻子猜到陳依是原總門的戰士。但猜不到他是誰。她懷疑是安全局的人,又覺得不像。有幾次許情在時,跟王寶珠談事情總會避開陳依。而後者既不像許情同事。也不像她的領導或下屬。
陳依隔着窗戶看着病牀上的黑刃。
黑刃身上的血肉生長恢復了七八成,只能在無菌的病房裡。
“他的情況又好些了,你看。胸口的血肉幾乎跟以前一樣了。”黑刃的妻子歡喜的說着,又失落的道“可是他明明能聽到我們說話。仍然只能動動手指回應,而且眼睛還不知道怎麼辦……他們說以後做皮膚移植手術後就能恢復形貌,也不用繼續在這種病房了……”
陳依逗留了十幾分鍾又告辭離開。
帶着王寶珠沿路離開治療院。
上了車後。王寶珠道“其實黑刃的情況有個辦法能夠完全恢復。
陳依自己開車。來這裡看望黑刃時他就自己開車。
聽見王寶珠的話時陳依淡淡道“用局裡留存的隕石碎片是嗎?如果黑刃成爲變異者就具備自愈能力。這種程度的傷勢也不是問題。”
“是。”王寶珠說罷又道“其實我跟許情提過此事。但她還在猶豫。”
“我雖然常來探望黑刃但不表示我急切希望他恢復如初。第一這辦法黑刃未必能夠接受;第二對安全局而言通過這種途徑復原所看重的是黑刃的戰鬥力;第三我覺得他現在這樣至少能平安的活到八十歲,站起來了反而未必。”
“你擔心他成爲阻力?”
“你像許情可惜又不是許情。
既然有心爲安全局工作刻不該瞞着許情幫我吧?”
“你救過她,我說過李望的事情會盡力相助。”王寶珠說罷又正色道“十分鐘後約見了林總,四點十分與汪總汪XX談XXXX區工程的合作細節。四點三十分林青會在辦公室等你,我安排了十五分鐘的空隙。四點四十五分約了趙XX談XXXXXX區工程的投標……這樣可以嗎?”
“六點後能延後的都延後。能由你替代的都由你替代。”
“好的。”王寶珠答應了就改動行程。也不追問他晚上有什麼事情。
其實她問陳依也不會說。
因爲李望那個小傢伙又來了。仍然是瞞着李心一個人入境,然後找上門。林青打電話來說那小傢伙吵嚷着要見他,拿他沒法林青只有答應。
前些日子陳依跟李心通電話時還聽她說李望越大越不聽話,現在李心這個當媽媽的都已經快管不住他了。
前些時候李望在遊歷時未經稟報李心就自作主張的拿錢做了幾筆買賣,結果是好的。被李心問起他怎麼不說時。李望振振有詞的反問說他自己難道不能爲這麼點小事作主?李心反倒被問的沒法說他。
陳依正想着時電話叫響。
一看號碼是李心,就讓王寶珠先上辦公司(應該是辦公室或公司吧)等。
“你什麼時候過來?”
“今天抽不開身。”
“必須儘快過來把李望領走。安全局爲他的事情籌發了一年。他在國外尚且安全,現在跑回國一旦被安全局知道會很危險。”
“只能麻煩你代爲照應,後天我會過來。”
“我希望你明天就能過來。安全局仿造的未來部隊裝備已經啓用,我沒有把握能確保李望的安全
“這麼快?”
“我們國家的仿造能力聞名全球,幾個月時間完成仿造也不奇怪。”
“以皇帝新衣的能力爲藍本。根據資料顯示個未來部隊的戰鬥能力非常驚人,也難怪你會擔心了。”
“未來部隊的厲害你比我知道的更多,難道不擔心?”
“擔心也沒用。再說小望有你和林青照應我放心。”
“你是想讓李望的乾爹乾媽用鮮血和生命作爲代價告訴他衝動的結果嗎?我沒有關係,但不等於我願意讓林青爲了李望遭遇不測。”
“你們都不會有事的。”
“李望的事情你也無法解決嗎?”
“安全局迫於壓力這麼久沒有動作已經不容易。事情關係太大不可能壓下。要從根源解決此事必須從大哥身上着手。也許王寶珠能說服大哥。”
“很難想像。”陳依不認爲大哥會在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上爲人情所動。
正要掛電話時那又李心忽道“你從來沒有問我,安哥魯莫亞王的意識是否寄宿在李望體內。”
“沒必要問,是也好不是也好。我都無法接受李望因此被提前判死刑。如果是。將來李望被安哥魯莫亞王控制的時候會有人消滅他,因爲是安哥魯莫亞王所以即使現在還是人類也必須殺死這種事情我早已經受夠了。”
“是嗎?”那頭的李心笑着。“我必須告訴你。安哥魯莫亞王的意識的確在李望體內,但是。安哥魯莫亞王的意識在入駐時就已經被李望的意識吞噬。也刻,是說安哥魯莫亞王舁已經死了。被李望殺死。”
小望吞噬了安哥魯莫亞王的意識?還是在多年以前?”這讓陳依頗感難以置信。
“是的。因爲李望擁有超越尋常的靈魂。當時安哥魯莫亞王的意識本來就脆弱,入駐時試圖吞沒小望的意識。反而被小望情意吞噬。平白讓小望擁有許多驚人的能力。換句話說小望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爲什麼我現在才知道?。
“是呀,爲什麼小望要藏着不告訴你呢?”李心說罷就掛斷了通訊。
王寶珠又打來催促的電話。說林總已經等他幾分鐘了。
陳依忙乘電梯上樓。
見到他來時林天明沒好氣的搖頭。
“我以爲是你等我。”
“很抱歉。”
林天明不以爲然的道“你真打算把律師的股份都給江琴?”
“是。”陳依說罷又道“只是律師的份額。我手上的會轉到林青名下……”
“多此一舉”。
林天明的語氣有些重,陳依就不好再說。知道是責怪他至今跟林青沒有領證的意思。如果成爲合法夫妻轉不轉都一樣。
“人厚道。我無話可說。但是人厚道不能太過。於情於理律師的產業你都沒有必要交給江琴,她江琴也不是沒有這些日子就好不起來。江琴都沒有開口問你要過,爲什麼?因爲她覺得這樣有道理,律師當初資金全靠你支持,他人不在時把一切還給你只是理所當然。”
陳依不敢多說。只有旁敲側擊道“其實我本來沒有打算這麼做。前不久聽說律師的孩子出生了。江琴至今沒有再婚。她一個人帶着孩子不容易。老實說我也爲她對律師的深情所感動。作爲律師的至交好友在這種時候理應伸出援手。這些產業實際上不是給江琴,而是給律師的兒子。”
“罷了!”。林天明不想再多說。“既然你們小兩口商量好了我多說也沒用。我林天明還不至於貪圖律師的這些產業。”
“您這話言重了,我知道您是爲我和林青考慮。”
“知道就好。”林天明說罷又問他“小青跟你說了嗎?。
“什麼?”陳依茫然摸不着頭腦。
“哼!女人就是這樣,關係到自己丈夫的事情能把父母都忘了。”
“您說。”
“你跟老汪合作的事情取消吧,那筆工程我有意讓小青跟你做。前幾天就跟那丫頭說過,她想必是覺得我這麼做讓你難做人,又有被林家控制之嫌所以不提。”
“沒問題。本來我也有這種考慮。但那時候聽說您沒有興趣。”
林天明冷笑道“嫩小子!那時候我說有興趣姓汪的還敢跟你合作?一大堆的麻煩你還能順利辦下來?現在事情辦完了當然不需要老汪來參一腳了。拿些錢打發了就是。其它問題我會替你處理。組織上最近耍查他,不是你陳依沒有信義。這種時節他老汪在參一腳工程的事情等於自己不要腦袋了!你當然要爲他考慮,懂了嗎?。
“看來我還有待學習。”
林天明笑着起身道“沒什麼難的,用最少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利潤,爲此撥動任何能夠撥動的關係。讓他老汪參一腳得在將來分走多少錢?還不如現在給他筆錢打發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