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之歡
顛簸的車廂裡一陣異樣的死寂,良久,晗若注視着沈絲絲的眸光多了絲凌厲,凝眉問道:“你是鳳燁的人?”
沈絲絲脣畔牽笑,點頭道:“公主玲瓏剔透一點就通,正是臨王殿下想救公主出火坑!殿下感受念公主的救命之恩,不忍眼看着你被那狗皇帝折磨而死,所以命我無論用什麼法子也要把你救出去。”
“那今晚……”晗若突然心裡一動,今晚的大火會不會有什麼玄機?
“今晚是司徒浩親自下令要燒死你,難道你沒看到那傳旨的侍衛統領手裡拿下着御令金牌嗎?”沈絲絲一句就無情的澆滅了她重新騰起的希望。
剛剛亮起的眸子又黯淡下去,晗若繼續沉默。事到如今她都不應該再抱有幻想了不是嗎?那個男人就是她命中的劫數,一次次無情的利用傷害,早將她的心傷透。就連她跟他的孩子也被他聽信讒言而殘忍的扼殺,今晚他趕盡殺絕還想再要她的命。這般狠辣冷酷的男人,讓她如何原諒?
司徒浩,既然你這般殘忍無情,也休怪我對你絕義!今日我大難不死,早晚有一天會回來找你報仇!你的江山,你的那個同樣陰狠毒辣的皇后,只要是你在乎的,我都要統統毀掉!統統毀掉!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宮女安琴急急忙忙的衝進韓蝶休息的寢宮,一迭聲的喊着。
“什麼事情這樣慌張?”正準備安寢的韓蝶很是沒好氣,長久獨守宮闈的女子一般脾氣都不太好。
安琴咽口唾『液』,悄聲俯耳說:“我剛纔聽到最新消息,皇上親自下旨讓侍衛軍火燒菱水宮!”
“啊?”韓蝶的睡意頓時消得一乾二淨,連忙問道:“你有沒有聽錯?”
“就算聽錯也不會看錯的,現在菱水宮已燃起了大火,不信娘娘可以親自出去看看。”安琴神秘的笑道,她當然知道這場大火是自己的主子盼望已久的結果。
韓蝶真個衝出門去,穿過幾道寢殿門,來到院子中。然後在宮女的攙扶下登上一座假山,真個看到後宮西北方向的菱水宮火光沖天。
“老天有眼,菩薩保佑!”韓蝶激動的流出眼淚來,閉着眼睛禱告了會兒,這纔在宮女的攙扶下走回到地面上。
平靜了下狂喜的心情,她問安琴:“皇上怎麼樣?有沒有在喝酒?”她估計司徒浩此時的心情一定不太好受,有可能借酒麻醉自己。她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想通了下令燒死波晗若,不過既如此就表明以後這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女人永遠消失,而她的心頭大患也徹底剷除,真是意外之喜啊!
“回娘娘,皇上不在宮中,他去漢王府賀壽去了!”
“什麼?”韓蝶心頭一凌,欣喜和激動都慢慢散去,皇上竟然不在宮裡。這說明什麼?很可能有人在假傳聖旨,趁着他不在除掉波晗若。雖然她也一直這樣想,但她不敢。因爲司徒浩太精明瞭,事後根本就難脫干係。如果除掉波晗若需要以她的『性』命爲代價的話,那就得不償失了。沒想到,這皇宮裡還有人比她更想要波晗若的命,竟然替她做了一直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
她趁心的一笑,輕輕撣了撣尖細的指套,得意的說:“時間不早了,侍候本宮回去安寢吧,明天一早準備看好戲!”
司徒浩回到皇宮的時候已近子時,他已有醉意,下鑾轎時還打了個趔趄。王公公招呼幾個貼身的侍衛攙扶着他,慢慢向着寢宮的門口走去。
那裡早就有侍衛統領肖記在那裡等候着覆命,此時見皇上一步三搖的走過來,連忙跪地叩頭道:“屬下已完成了皇上的旨意,特來送交御令金牌!”雙手高舉着那枚金令牌,等着皇邊身邊隨侍的太監上前收走之後他就可以回去睡覺了。
“什麼旨意?”司徒浩一時沒領會過來,以爲是自己喝多了,下了什麼旨意自己也忘了。
肖記擡起頭,有點詫異的望了望皇上的臉,小心的提醒道:“今晚屬下接到了皇上的親筆密令,在戌時一刻焚燒菱水宮,還有金牌爲證,皇上怎不記得了?”
“什麼?”此時就算是晴天響霹靂也無法比這個恐懼的消息更讓司徒浩魂飛魄散,薄醺的酒意立刻化作冷汗流出來,他三步並作二步,衝到肖記面前,狠狠將伏在地上的他揪了起來:“誰、誰讓你去燒菱水宮!現、現在晗若呢?”
肖記的吃驚和恐怖不亞於司徒浩,他臉上的血『色』頓時退得乾乾淨淨,哆嗦着嘴脣,結結巴巴的說:“是,是沈貴妃拿着您的密召和金牌命令屬下的,賢妃……已經……”
司徒浩頓時血紅了眼睛,接過那枚令牌頓時拗彎,森寒入骨的聲音掩飾不住濃濃的絕望,“沈絲絲?是她要你燒宮的!”
“是……咯……”肖記只能勉強答出這一個字,後面被一陣牙齒打顫的聲音代替。他感到自己已經成了替死鬼,但卻不甘心就這麼死得不明不白。拼命集中被嚇散的神智,他覺得要想活命就得趕緊把沈絲絲找來,將皇上的怒氣轉移到她身上去,“皇、皇上,沈貴妃她、她也回漢王府賀壽去了!要、要不把她傳來問問是、是怎麼回事!”
司徒浩陡然一驚,連忙回身喝令道:“立刻包圍漢王府,火速緝拿沈絲絲回宮!快點!”
侍衛連忙領旨而去,宮裡頓時忙『亂』起來。不一會功夫,李哲過來了,他悄悄看了眼大氣都不敢喘的衆人,再看看失魂落魄般的皇上,這才明白原來放火燒菱水宮的密召竟然是假的。
其實假如沈絲絲沒有找肖記,而是找他執行這命令的話,他是不會冒然行事的。起碼要見到皇上的面,問清楚了再執行。肖記位卑職淺,見沈貴妃拿着密召和御令金牌來,自然不會懷疑什麼,甚至還有絲竊喜,因爲皇上竟然專門挑他來執行這個任務。卻不曾想沈貴妃竟敢假傳聖旨,這樣他固然是難逃一死,就連他的頂頭上司李哲也脫不了干係。
該來的終歸要來,李哲知道就算逃避也不是辦法。他老遠就衝司徒浩跪下,顫聲說:“臣罪該萬死,一時疏忽縱容屬下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不敢求皇上饒恕,只求讓臣有個補過自新機會……”
“補過自新?”司徒浩回過頭睨了他一眼,眸光寒徹骨髓。“你補過之後她能活過來嗎?”
“臣該死!”李哲頭垂的更低,懇聲說:“韓貴妃犯下欺君之罪,她必然不肯再回漢王府束手就縛,肯定已經逃竄!臣定抓回她讓皇上發落,爲賢妃報仇!”
司徒浩突然拍出一掌,正擊在肖記的天靈蓋上,頓時腦漿迸裂鮮血四溢。肖記大瞪着雙眼,連一聲都沒吭出就魂歸天外。
李哲的雙腿開始不由自主的發抖,雖然他追隨了司徒浩這麼多年,但從沒見過他親手殺人。可見他對肖記恨得有多深,可見那已化爲灰燼的波晗若在他心裡有多重要。而他,這瀆職的禁衛軍總統領恐怕馬上就要步肖記的後塵,去給波晗若陪葬了!
“給你一個機會,把沈絲絲捉回來,朕要親自問問她,爲什麼要害晗若!”不知何時司徒浩已站在李哲的面前,聲音嘶啞不堪卻仍然讓人不寒而慄。
“謝、謝皇上隆恩!”李哲幾乎整個人都要癱軟下去,假如剛纔司徒浩直接要他的命,那麼此時他已跟肖記是一個模樣了。
“現在就去,滾!”司徒浩一聲怒吼。
李哲如獲大赦,連忙起身,連滾帶爬的消失了。
此時去漢王府捉拿沈絲絲的的御林軍已經回來了,總統領喬智宸上前稟報:“稟皇上,漢王府已被包圍,所有人員都禁止出入,只是並沒有發現沈貴妃的蹤影!”
司徒浩臉上並沒有震驚意外的表情,此時他的眸中只剩死灰一片,“現在,去菱水宮……把她的骨骸找齊……如果缺一塊就要你們的骨頭補上!”
“是!”喬智宸苦着臉,心道:那麼大的火,別說骨頭,就連石頭都要燒碎了,到哪去找?只是這話萬萬不敢說出口的,只好起身執行皇命去了。
“來人,傳朕的旨意,把今晚參與火燒菱水宮的所有禁衛軍都押到廢墟前,朕要用他們的血祭奠晗若!”司徒浩口氣裡溢着濃濃的殺機,眼眸深處卻是無限的絕望和痛苦。就算將肖記和所有參與放火的禁衛軍都殺掉有什麼用?他的晗若……能回來嗎?
不知什麼時候,眼前的人都統統消失了,他木然的立在寢宮門口,不知自己應該到哪裡去。他沒有勇氣去菱水宮,也許只要不親眼看到到那幕慘景他還有心存幻想的餘地。他真希望這只是場荒唐可怕的惡夢,明晨醒後,他的晗若還能再生龍活虎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多希望這只是一場惡夢!
陡峭險峻的藏青山,白天的道路都艱險難行,更何況是在夜間。但沈絲絲堅持要爬到半山腰處的洞『穴』裡,她說司徒浩很快就會派人來搜捕她,只有隱匿進藏青山才能安全些。
晗若和秋蓉每人手持一盞防風琉璃燈,跟在她的後面緩慢而艱難的攀登着。好在她們的嚮導對路況很熟,似乎這條山路走過無數遍。正在她們累得氣喘吁吁快要走不動的時候,沈絲絲帶着她們進到一個隱蔽的洞『穴』裡。
裡面居然很寬敞乾淨,好像經常有人來打掃收拾,沈絲絲示意晗若和秋蓉幫她一起將洞口邊的一塊巨石齊心合力的堵在洞口上,這樣在洞裡生火就不用擔心被發現。
這裡有現成的乾柴,生着火堆,三個女子喝了點帶來的水,便倒在暖烘烘的火堆旁睡着了。
“皇上,還是回寢宮裡略微歇息一會吧!”王公公小心亦奕的上前勸道,皇上已經在外面木頭人般的站了近一個時辰。這正月底的夜晚寒冷徹骨,連他都要快被凍僵了。
司徒浩好像沒有聽見,他的目光死死的盯住菱水宮的方向,手掌緊緊握起,指關指已捏到發白。此時他既盼着快些找到晗若的骨駭,又害怕找到,那種矛盾糾結的心理幾乎都要折磨得他發狂。
終於,喬智宸狀似勿忙急『亂』的跑過來,隔老遠就跪伏在地,不敢擡頭:“皇上請恕罪……”
司徒浩的薄脣微微抿起,冷眸睨着他,聲音比冬夜的寒風還要森冷:“找到幾塊……”
“皇上恕罪……一、一塊都沒找到!”說完再連連磕頭。
司徒浩微眯起星眸,正要發怒卻突然察覺到異樣,聲音一沉,再次問道:“真的一塊都沒找到?”
“是!”喬智宸的聲音很是肯定,“臣親自率領五千御林軍,幾乎都將每寸灰燼捏遍,沒有發現一根骸骨!”
有一個詞叫做絕地逢生來的,或者起死回生來着,司徒浩此時就有這樣的感覺。那令他窒息的絕望感頓時消散於無形,整個人又煥發出活力。沒有找到骸骨這意味着什麼?當然是焚宮之前她們就已經離開!
“臣懷疑沈貴妃早一步帶走了賢妃和宮女秋蓉,一起坐着馬車藉着回漢王府賀壽的理由逃出宮去!”喬智宸的猜測跟司徒浩不謀而合。
司徒浩只是想不通沈絲絲爲什麼冒着殺頭的死罪,假傳聖旨私偷金牌,演這麼一出金蟬脫殼的戲。
漢王府已被控制起來了,但沈如海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再說他是兩代老臣,也不可能冒着被誅九族的危險藏匿一個過氣的公主。而沈絲絲不過是他收養的義女,底細並不是很清楚,當初是爲了讓她代替自己的親生女兒嫁進皇宮,才收養她爲義女。沒想到到頭來反爲自己惹下如此大的禍患。
司徒浩知道沈如海也不可能知道更多的內幕,在得知晗若還活着時心裡好受多了,便沒有將沈如海投入兵部大牢,只是暫時革了他的兵權,讓他在王府裡反省。
凝神思索了一會兒,他判斷指使沈絲絲救走晗若的幕後之人不外乎兩個,一個是潛逃到蒙古國的益王司徒渺,另一個就是鳳凰王朝的三皇子臨王鳳燁。
想到這裡便命人火速封鎖通往蒙古王朝和鳳凰王朝的要道,堅決不允許她們逃到異國去。
“晗若,真的那麼想逃離我?可惜,只要我活着,你就休想逃開!”他狠狠的咬牙,她從來沒讓他驚喜過,只有一次比一次更沉重的打擊和失望。今天他聽沈絲絲說她在幫他洗衣服,那股開心和喜悅還縈繞在心頭沒有完全散去,結果晚上她就跟沈絲絲聯手導演了這一幕,真要讓他氣到吐血。
“波晗若,我容忍你的次數太多了!有本事你這次別再讓我抓到,不然我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狠狠的怒吼着!
第 065 章 的軍隊開始撤走,華麗的馬車又開始緩緩前行。
晗若大驚,她連忙回頭望一眼手足無措呆立在那裡的秋蓉,有心叫她跟來,但又怕兩人都陷進囹圄無法逃脫。不知爲什麼鳳燁並沒有讓人捉秋蓉,不知是不是他忘記了。想到這裡咽回即將出口的呼喊,偷偷瞧了身邊的男子一眼。
“你放心,本王能那小丫頭不感興趣,只要她別不自量力的搞破壞,就隨她去吧!”鳳燁說這話時連正眼都沒有瞧晗若,似乎她的一切反應和想法他都一目瞭然。
這樣也好,晗若在心裡暗歎一口氣。剛逃出虎『穴』又進狼窩,在鳳燁身邊並不比在司徒浩那裡強多少,實在不忍心再讓秋蓉跟着她擔驚受累。只是在這異國他鄉,秋蓉一介弱女子能否生存下去,這讓她甚是擔憂。
鳳燁拋開剛纔那小小的不快,俊面上重綻笑靨,他親暱的貼住她,膩聲說:“本王已讓人給你準備好了住處,佈置的很漂亮,希望你能喜歡。”
“誰說我答應住在你家的?”晗若憤怒的瞪他一眼,這樣強人所難真是過份,枉她救過他一命。
“現在你還有別的去處?”鳳燁微挑眉峰,一副將她看扁的表情。
“當然!”晗若並不是個喜歡拿自己恩德要求別人回報的人,但此時她決定有必要提醒一下這個厚顏的男人,當初是誰救過他的小命。“假如那次你毒發時我碰巧身上沒帶解『藥』,那你現在就用不着耀武揚威的挾持我,而我也可以順利的去蒙古。那裡有我的二皇兄,我要投靠也要投靠親人,好像還輪不到你!”
“呵!”男子輕笑出聲,那暖暖的氣流就噴在她的耳邊,讓她癢癢的。“本王記得你的救命大恩,用不着總是提醒!”
晗若臉上微微發熱,他這樣說好像她是專門邀功來了,真氣人!跟這種強勢而且不講理的男人理論是非常不明智的行爲,所以她將目光移開,選擇沉默。
鳳燁看着她一副愛搭不理的表情,鳳眸中的墨『色』更深,他素來心高氣傲對女人更是予舍予求,很少碰釘子。晗若對他這種表情和態度更激起他的征服欲,他就不信天下有不愛**的女人!
突然覺得頸間酥麻難耐,晗若驚叫出聲,回頭就看到那個不要臉的男人竟然埋首在她的頸間用力吮吸。天,這可是在光天化日的睽睽衆目之下,就算他放浪形駭也用不着這麼誇張吧!
知道語言溝通是不管用的,所以她直接用行動來阻止他的孟浪。纖手抓住他那披散下來的長長墨發,觸手時爲那絲緞般滑爽的手感震驚,有了絲猶豫。不過想到現在的尷尬現況,便打消了惜香憐玉之心,毫不客氣的收緊再用力一拽。
“呃!”鳳燁總算鬆開了她的玉頸,吃痛的皺眉。回頭打量自己的烏髮,見已被她揪掉五六根,他最愛惜自己這頭如綿似緞的頭髮,不由慍怒道:“你怎麼這麼野蠻?”
“活該,誰讓你輕薄我!”晗若同樣滿眼慍意的怒瞪着他。
鳳燁眸『色』沉了沉,待要發怒,卻瞥見她玉頸間那朵殷紅醒目的紅印,不由轉怒爲笑,一種壞到骨子裡的笑。
晗若見他臉『色』變了數變,心下有些忐忑,卻見他突然笑得曖昧,連忙暗暗提高警惕。
就在這時隊伍突然停止了前行,張堯驅馬過來稟報道:“稟王爺,相爺也湊巧從這裡路過,要不要避一下?”
鳳燁連眼皮都沒擡,慵懶隨意的嗓音隱隱含着輕蔑的意味:“避什麼?這街道如此寬敞,難不成還走不開兩隊人馬?”
“是!”張堯連忙答應。其實宇文丞相位高權重,在鳳凰王朝擁有極高的地位和威望。皇上鳳天德曾頒佈詔書,朝中所有官員包括皇子,見到宇文丞相的轎馬時都要主動迴避已示尊重。
顯然今天鳳燁並沒有準備執行父皇命令的意思,也許是恃寵而驕,只要不當着父皇,他根本就沒把那個宇文博放在眼裡。他覺得朝中大權遲早會被自己盡收囊中,政敵宇文博根本就沒有跟他持久鬥下去的本事。
論年齡,他佔盡優勢,就算坐等宇文老狐狸終老也完全可能的,而宇文家力挺的兩個皇兄,大皇兄鳳耀是個草包,沒勇也沒謀。二皇兄鳳爍是個世外謫仙,除了擺弄花草,壓根就對政權不感興趣。所以他的勁敵只有宇文博一人。
論權勢,現在他獨攬兵權,又深得父皇的寵信,雖然朝中還有多半老臣都是宇文博的死黨,不過他也悄悄輸入了許多新鮮的血『液』。他的勢力正在慢慢滲透宇文家的龐大根系,他自信有一天能將這棵大樹連根拔起。
街道原本很寬敞,不過並排行走兩隻龐大的隊伍也顯得有些擁擠。尤其是在兩隊人馬從相對的方向錯肩而過時,因爲都不肯往路邊閃讓,這便造成雙方人馬肩擦馬碰的混『亂』局面。
不過好在雙方都有自己的忌憚,並沒有高聲喝罵,只是互相怒目而視,做着無聲的對恃。
不一會兒功夫,一轎八人大轎在前呼後擁下,氣勢十足的走過來。而對面坐在朱纓華蓋的八寶車裡的鳳燁卻好像壓根沒看見那輛轎子裡坐的是何人,他修長瑩白的指尖輕輕遊走在晗若的髮際,揣『摸』着她秀髮,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脣角牽起魅『惑』的笑,俯耳對她悄悄說了句什麼。
只見女子頓時大窘,淡漠的臉『色』浮起慍意,轉頭對視他的目光,剛要開口,只見他又飛快的低聲說了一句話,成功的讓女子待發的火氣消彌於無形,只是俏臉上的兩抹紅雲更深更濃。
鳳燁放浪形駭,經常跟外出遊玩的姬妾當衆調笑,此等情景也讓路邊駐足的百姓以爲車裡坐的仍是哪位新寵的姬妾。
宇文博莫測高深的眸子透過轎窗瞥向對面車裡的那個輕狂的年輕人,眸光裡隱隱泛着怒意。他知道鳳燁不過是藉着跟姬妾調笑,裝作沒看見他,這個小崽子是越來越過份了!
眸光無意的掠過鳳燁身邊女子的臉,頓時他如遭雷亟,差點從轎子裡跳起來。
不會吧!她……她明明是……宇文博『揉』眼睛的功夫,兩隊轎馬就已經錯開,他只能看到那輛八寶車的背面,以及車上親熱相擁的兩個年輕人。
宇文博知道鳳燁身邊美女如雲,今天新寵的也許明天就拋到腦後,那時以他丞相之尊去找尋一個被鳳燁拋棄的女子更是有**份。因此不敢怠慢,連忙喝命隨從去喊住鳳燁的車子。
鳳燁原本就沒打算搭理宇文博,好在他也算知趣沒有在他面前擺什麼老資格。纔剛跟宇文博的轎子錯過,就聽到後面有人高喊:“臨王殿下請留步,宇文丞相有話要跟殿下說。”
蹙起尖銳的眉峰,鳳燁眸光一閃,回首答道:“宇文丞相什麼時候到這裡來了?爲何本王沒有看到!”
已經下了轎子,在隨從的簇擁下走來的宇文博不由氣得七竅生煙,這小子真是狂妄到家。要不是惦記着方纔那個女子,他也不會如此不顧身份的追攆一個小輩的車子。
走到鳳燁車前時,宇文博胸口起伏着,不知是走了幾步累的還是被鳳燁氣的。
“唔,宇文丞相!”鳳燁似是纔剛看見他這麼個大人,俊面上浮起笑,卻未達眼底,“丞相叫本王有何吩咐,但說無妨!”語氣還算客氣,不過連屁股都沒挪半下,就那麼大赦赦的坐在車上,略略擡高下巴跟站在車旁的宇文博搭着話。
宇文博知道此時自己的行爲無疑是自取其辱,只是他的目的卻不在這個狂妄可恨的臨王身上。他的目光直直的掃向鳳燁旁邊的晗若,目光再次停滯,太……太像了!
鳳燁原本沒料到宇文博會主動下轎過來跟他搭話,更沒想到這個素來穩重又城府極深的老臣會當街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身邊的女子。俊眉一挑,眸光閃動間已在質疑,戲謔的話還未待出口就被宇文博搶先堵住。
“王爺,請原諒老臣失態。只因爲王爺身邊的這名女子實在太像……老臣的一位故人,因此叼擾,請王爺莫怪!”宇文博語氣凝重,神『色』儼然,說完還不忘對着鳳燁做了個輯。
輕薄的話及時嚥下,他就知道宇文博也不可能爲了一個女子失了分寸,其中必有原由。狹長的鳳眸再次睨向自己懷裡的女子,見她臉頰上的那抹嫣紅始終未退。因爲他方纔在她耳邊低聲威脅:如果她再敢公然反抗他的摟抱,他就敢公然當衆吻她。看來這招威脅非常管用,素來愛面子的晗若還真怕他來這手。
“哦,這麼說可真是巧合!”鳳燁打了個哈哈,對宇文博笑道:“不過本王的這位侍妾可能跟宇文丞相的故人是扯不上關係的,她來自天盛王朝,難不成宇文丞相在天盛還有什麼故人?”
此時鳳凰王朝跟天盛王朝正是水火不溶之勢,兩國基本斷絕外交和邊境出入,凡是跟敵國有親戚牽扯的一律嚴密監督。鳳燁揭示晗若的出身就爲了讓宇文博知難而退,想他堂堂一國丞相肯定不會承認跟敵國有什麼牽連。
可惜宇文博並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他眼珠轉了轉,不答反問道:“王爺既知她是敵國的女子,爲何還納了做侍妾,還當街招搖過市,這不是明擺着給鳳凰王朝抹黑嗎?”
“這個……”鳳燁在心裡暗罵了一句,臉上仍一本正經的辯道:“就因爲是敵國之女,所以纔要擄了來做身下之歡!讓天盛王朝的女人臣服在鳳凰王朝的男人身下,這可比什麼手段都更能折辱天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