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局勢即將大變，姜珝接下來的計劃至關重要。
蟄伏隱忍，或許會被一些人視爲懦夫行爲。
外人怎麼看，姜珝不會在乎，只要姜珝起兵時，對輿論稍作引導，一切都會朝着對姜珝有利的方向進行。
但對於自己麾下那些人，姜珝必須要給他們一個希望，如此才能保證這些人的忠誠。
所以必要的監視是不可缺少的。
環視一週，姜珝眉毛微挑，淡淡說道：“如今秦國大勢已成，以我們如今的實力，硬抗只有死路一條。但蟄伏代縣自保，卻是綽綽有餘。”
“所以我們接下來的重點，就是全面監視秦國內部，收買一切可以收買的人。”
“錢，我們不缺。但只要能在秦國朝堂上幫我們說一句話，或許就足以改變整個局勢。”
墨鴉聞言立刻道：“秦國那邊的佈局早已完成，只要侯爺一聲令下，情報系統立刻就可以啓動。”
比起羅網已江湖人監視天下，姜珝更喜歡用普通人作爲眼線。
一個毫不起眼的販夫走卒，或許就能給你致命一擊。
但是要佈局這些，必須要提前數年，才能在身份上不引人懷疑。
姜珝微微點頭，想了想，吩咐道：“秦國那邊的眼線，暫時不要輕舉妄動，但也不能讓他們無事可做。目前先儘量的收集一些情報，不管重要不重要，就算是歷練一番了！”
墨鴉拱手道：“屬下遵命！”
姜珝對於秦國從來沒有放鬆過，但那個親手瓦解了強秦的趙高，卻始終沒有出現。
或許……要在趙亡之後吧！
趙高是一個很重要的人，若他當真有趙國王室身份，未必沒有合作的可能。
沉默片刻，姜珝對蕭何道：“至於收買秦國官員的事，就交由你去辦吧！”
“玄翦、墨鴉！你們二人要全力配合蕭何先生！”
玄翦、墨鴉同時回道：“是！”
蕭何問道：“侯爺，若收買秦國官員，是否要通過昌平君着手。”
昌平君乃秦國右相，又有楚國王室的身份，在秦國地位極高，連李斯在昌平君眼中都不算什麼。
姜珝擺了擺手，沉聲道：“昌平君此人不好對付，此人野心極大，或許想成爲楚王。”
“但在大勢面前，他的算計最終只能落空。我們若與昌平君聯手，到最後，很可能會被他拖累……”
“不如……可以試試從李斯那裡着手！”
“李斯？”蕭何聞言一愣，詫異道：“李斯此人不貪錢財，但卻貪功、貪權，對秦國也算忠心，我們很難攻破李斯。”
姜珝淡笑道：“正因爲李斯貪功、貪權，我們纔有攻破他的機會。”
“他一介小戶出身，在秦國毫無底蘊，除了自身的官位之外，他一無所有。”
“而我們的手裡，有他沒有的東西。”
官位這個東西，當它屬於你的時候，你是位高權重的臣子，而當它不屬於你的時候，你便是一無所有的布衣。
像李斯這樣的臣子，其實很好用。
因爲他沒有世家的牽扯，翻不起什麼大浪。
蕭何其實也一樣，姜珝信任他，他就是姜珝麾下一人之下的心腹，姜珝若不信任他，一名小吏也能砍了他的腦袋。
所以姜珝對蕭何其實是很放心的。
而姜珝經過十數年的謀劃，羽翼已經豐滿。
尤其是姜珝的兒子，更是讓姜珝麾下的凝聚力得到極大的提升。
再過幾年，等姜珝立了世子，哪怕姜珝死了，姜珝的勢力也不會散。
除非姜珝全家被殺。
蕭何仔細斟酌姜珝的話，先是面露難色，而後喜道：“侯爺對人性的分析，屬下萬萬不及。的確，李斯此人，的確比昌平君更值得我們去拉攏。”
玄翦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侯爺大婚時，還特意拉攏過李斯，原來此人還有這等價值。”
那時的李斯不過是秦國小吏，只不過仗着秦國使臣的身份，才稍微有點價值。
玄翦當時還納悶，以姜珝的身份，怎麼會搭理一個小人物呢。
蕭何輕笑道：“李斯想要在秦國立於不敗之地，除了要得到秦王的信任之外，還必須拉攏外臣勢力。”
“而侯爺則需要在秦國內部有一個靠山，與李斯正好互補互足。”
外臣投靠朝堂重臣，是想在朝中有人幫着說話。
而朝堂重臣拉攏外臣，則是爲了提高自己在朝堂上的話語權。
有時候未必真的要合作，只需要拿出一個態度即可。
這一點，蕭何自然也明白。
姜珝緩緩道：“李斯不過是我們打入秦國內部的跳板罷了，他需要的是我們的態度，而不是更高層次的合作。”
“墨鴉！”
“屬下在！”
姜珝輕笑道：“你親自去一趟秦國，面見李斯。”
“你告訴他，若王翦建議秦王勸降本侯，而秦王也同意的話，就讓他盡力爭取使者的位子。”
“聽到這些，李斯就應該明白本侯的意思了。”
墨鴉道：“屬下領命！”
勸降姜珝是個大功，李斯一定不會放棄。
而姜珝若降秦，在秦國內部卻是一個燙手的山芋，明眼人都不會願意與姜珝爲盟。
但這個世道，‘瞎子’還是不少的。
嬴政爲了千金買馬骨，一旦姜珝投降，他會重賞姜珝給天下人看。
雖然秦國統一後，會推行郡縣制，但姜珝的封地、爵位，嬴政短時間內未必會動。
而姜珝雖然會被架在火爐上烤，但也是秦國內炙手可熱的人物。
以李斯爲跳板，拉攏一些蠢貨……
蕭何卻是想到了一些，爲難道：“侯爺，李斯或許會願意出使代縣，但他未必想要侯爺的態度。”
姜珝淡淡道：“可他不得不要，這不僅是爲了他自己，嬴政也會比他與本侯結盟。”
蕭何眉頭微皺，隨即舒展開來，輕笑道：“侯爺的意思是，嬴政自以爲可以掌控李斯，所以他需要李斯來探聽侯爺您的態度？”
姜珝笑道：“正是如此！”
這些年，姜珝將代縣防備的如此只嚴，嬴政一定會姜珝的勢力好奇極了。
或許等姜珝投秦後，嬴政還會懷疑姜珝的用心。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只要嬴政接納了姜珝的投誠，就可以爲姜珝爭取到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