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鶯憤怒地指着瓊英的鼻子。
在場的人經她這一指認，瞬間對瓊英有了看法。
向嵐清與四長老及門下三位弟子關係不好是人盡皆知的事，如今她與寒酥的決賽在即，卻發生了這樣的事，衆人很難不將此事認爲是瓊英的有意爲之。
“頌鶯，你不要血口噴人！”瓊英畢竟是大師姐，氣勢還是很足的，“我是因爲看到向嵐清偷偷摸摸，才順口提起她可能會來靈境園偷摘靈草！她現下中了毒，與我何干！”
“師姐的意思是讓我來捉贓唄？”
頌鶯對瓊英雖有幾分敬重，但兩人之間交集也不甚多。
她是吃軟不吃硬的典型，剛剛向嵐清的刻意示好還真讓她生出幾分親近。
瓊英劍眉微挑，那雙英氣十足的眼睛卻沒了往日的硬朗。
她眸底微顫，“是師妹一直對清兒師妹有偏見，所以纔來到此處的想要抓個現行的，不是嗎？”
這一反問，倒讓頌鶯成了那個想要陷害向嵐清的人。
一時間魁星閣的其他人也看不出這兩人之間究竟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又是假的。
只是眼前的向嵐清臉色毫無血色，眼眶漸漸泛青，櫻脣吐露着微弱的呼吸，看上去楚楚可憐，令人疼惜。
頌鶯踏上前一步，“那師姐爲何要提前告訴清兒師妹，我會來此處？”
殷從和華樊相視一怔，其他人也皆是一驚。
“瓊英師侄，這是怎麼回事？你既說向嵐清要偷靈草，讓我徒弟前來靈境園。又爲何轉頭就將此事告訴了向嵐清？”
殷從雖然心高氣傲，但對徒弟倒是很好。
頌鶯有了師父撐腰，頭一揚。
“沒錯，瓊英師姐倒是說說，爲何話要兩頭說？難道瓊英師姐一早就想好了，要將清兒師妹中毒一事推到我身上？”
瓊英也毫不畏懼，直視着頌鶯。
“我何時跟向嵐清說過你會來此處？”
向嵐清剛剛的話都是瞎編的，但瓊英的否認在頌鶯眼裡就是狡辯。
“師父……好痛……”
適時地裝柔弱，能很好地推動氛圍，讓大家更加同情自己的遭遇。
這點向嵐清很清楚。
夜北辰的臉比死灰還要難看。
敢在魁星閣內公然對大長老的徒弟下毒，任誰看來這人都是不想活了。
“瓊英，你說吧，清兒中的是什麼毒？”
夜北辰此話一出，基本就認定了瓊英是幕後黑手無疑。
瓊英霎時臉色慘白，不敢相信地看着夜北辰。
“大長老，我……不是我！”
但眼下已經沒有人相信瓊英的話。
頌鶯輕俯在向嵐清身前，她擡眸看向瓊英。
“師姐，你所說的那株靈草，究竟是什麼？竟能讓清兒師妹變成這樣！”
此時的向嵐清已經渾身僵硬，她知道若是再僵持下去，恐怕自己真的會變成石頭。
她的手指輕顫，雪玉瞬間明白了她的用意。
一個躍身，利爪勾出月裳玉面扇。
本該透白晶瑩的靈扇此刻通體猩紅，還散發着隱隱地熱氣。
“這不是……月裳玉面扇嗎？”華樊驚訝道：“怎麼變成紅色了？”
夜北辰撿起靈扇，一股灼熱感攀附上他的手指間。
“清兒，你的靈扇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向嵐清虛弱應道：“就從進了靈境園之後，我便感覺到靈扇不太對勁。我本以爲是自己修爲不夠，駕馭不了靈扇……”
“瓊英師侄，你給清兒師侄下的毒究竟是什麼？”
殷從猛地瞪向瓊英。
四大長老皆知，月裳玉面扇乃無色靈器，靈力極強。
眼前靈扇變紅，向嵐清又虛弱成這樣，顯然是遭到了靈器反噬。
能讓無色等級的靈器對主人反噬，這該是何等強力的靈草！
不止殷從感受到了緊張感，華樊也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我記得，師侄的靈扇是皇族所有，曾屬於幽皇后的。”
華樊捋着鬍子，慢悠悠說道。
向嵐清聲音越來越小，但還是強打着精神，奮力起身。
“不可能的，二皇子曾對我說過，月裳玉面扇靈力極陰極寒，除了主人，不可能再有其他人能夠操控。各位……不要錯怪瓊英師姐……她沒可能對我的靈扇……”
話還沒說完，向嵐清便沒了力氣。
瓊英嫌惡地看了一眼故作柔弱的向嵐清，眼底的憤怒溢於言表。
“那如果瓊英跟皇族之人有牽連呢！”殷從赫然上前，越過夏晏然，直直地走向瓊英，“別忘了，月裳玉面扇的主人，除了向嵐清，還有幽皇后呢！”
向嵐清如釋重負。
她可算是讓對皇族恨之入骨的殷從把這話說了出口。
夜北辰輕輕捏捏向嵐清的肩膀。
一切都在師徒二人的掌握之中。
“三長老，你難道懷疑瓊英是皇族的奸細？”
一直沒開口的夏晏然此時終於憋不住，她擋在殷從面前。
兩人之間氣氛十分緊張，一觸即發。
“師父，徒兒不是……”
比起暗害向嵐清，瓊英知道“魁星閣叛徒”的罪名更加不可饒恕。
瓊英只是聽命於夏晏然，纔會利用玄櫻草給向嵐清添堵。
但卻沒想到竟然會跟皇族扯上關係。
她的清白她自己顯然知道，但……
瓊英遲疑地看向夏晏然，一瞬間腦海中各種猜測止不住地來回滾動。
“瓊英師侄，你所謂的那些靈草，到底是什麼東西？”華樊還是比較客觀，並不似殷從那般怒不可遏，“你若是不告訴我們，只怕你的嫌疑洗不清了。”
瓊英猶豫半晌，還是緩緩開口。
“玄櫻草……”
殷從跳腳，“玄櫻草可是無極忘川極其稀有的毒草，你長年在魁星閣修煉，是從哪裡得到的？又是如何培育的！”
瓊英並不知玄櫻草的來歷，從種植到培育，都是按照夏晏然的吩咐。
此時的她低垂着頭顱。
背叛師父的事情她做不出，但背叛魁星閣的事她更做不出。
夏晏然緊緊咬着紅脣，一雙丹鳳眼凝成兩個血紅的珠子。
“三長老，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你們這樣逼問我徒兒，意欲何爲！”
但殷從早就被恨意矇蔽了雙眼，他從瓊英的反應中便知曉玄櫻草定是夏晏然安排種下的。
“師父，徒兒好像……撐不住了……”
向嵐清用正好能被身邊人聽清的聲音弱弱道。
緊接着，她的頭重重地垂下，竟一下子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