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情和三姐很像,而且,哥,你不覺得她的年紀和三姐的很接近嗎?”安止嫣認定了對方就是當初被家裡人丟出去,斷絕了關係的三姐。
安長鬆依舊搖頭,“不可能,怎麼可能呢,那個黑瘦的小毛丫頭會這般厲害,變化這般大?”
“怎麼不會?哥哥,我們已經好幾年沒見過三姐了,她變成什麼樣子,都是說不準的。”
“再怎麼變也不可能變的那麼好看,醜女會有可能變美女嗎?”安長鬆覺得妹妹想的太多了,可能是準備要嫁人的年紀了,所以總是會胡思亂想,這般想着,安長鬆一下子便明白過來了。
“哥哥,怎麼不可能,三姐當初孃親本就不醜,只是孃親處處打壓三姐,三姐纔會這般樣子,但是她本來就是個跟她孃親一樣狐媚人的壞胚子。”
聽妹妹這般說,安長鬆好像又覺得有些道理,忍不住的點頭,“你說的也是,她那孃親當初可把爹迷的神魂顛倒。”不過想想,是男人對美女都是沒有抵抗力的,美女誰不喜歡啊?
“所以,這個女人極有可能就是三姐。”雖然安止嫣不知道這個三姐經歷了什麼,但是很顯然,如今的她,生活的很是順風順水,看着京城這家這麼大的會所就知道了。
“聽你這麼說,好像她就姓安,難道……”安長鬆不敢想下去,因爲他前一刻還在想着怎麼把美人弄進自己的後院,後一刻妹妹居然說這個被逐出家門的妹妹?怎麼能不讓他震驚呢?
“三姐是叫安夏對嗎?”安止嫣再次問道。
三四年了,當初三姐離開家的時候,她尚且十一二歲,記事也不多,況且那段時間她一直呆在外祖母家,並不在家,也極少看見三姐,後來聽說三姐與人私通,爹爹一怒之下掌摑了姐姐,還罰她去跪了祠堂,最後,將她逐出了家門。
對於那種叫庶女的生物,安止嫣向來討厭,這種妾生的女子很是能爭爹爹的寵愛,四妹妹就是個很是討厭的人物,從小仗着爹爹疼愛,總是奪了她的東西,雖然她有母親這個正室夫人在上面,可是依舊被妹妹壓了一頭,因爲四妹妹有個蠱惑人心的孫姨娘。
當知道三姐被家裡人逐出家門的時候,安止嫣第一時間就是開心,這種庶出的女子,能少一個是一個,恨不得家裡是她獨大。
可如今,在這異地,居然看見了當初被人趕出家門的三姐,她怎麼能不震驚,而且,三姐似乎生活的很好,比起家裡這些年的沒落,這三姐反而過的越發的有滋有潤,讓安止嫣更加的妒忌。
安長鬆點點頭,“三妹就叫安夏,而好像,那個女子就叫安夏,難道……難道那個人真是三妹妹嗎?”
安長鬆實在不願意去相信這個事實,可是種種的跡象都在表明,悠然會所的主子就是他的三妹。
“我想,那就是三姐。”不知道爲什麼,當說出這個結果的時候,安止嫣很顯然的,有了絲害怕,還有絲慌張。
雖然後來三姐離開家裡的時候她並不在家,可是小時候她可沒少欺負三姐,三姐大她好幾歲,可是三姐在家向來不受寵,所以她總是喜歡和哥哥姐姐欺負這個懦弱的三姐。
而現在想想,腳底一股寒意竄上心頭,讓安止嫣忍不住的後怕。
若是三姐知道了她,會怎麼樣?會報復她嗎?
可是轉念一想,她又覺得沒必要不擔心,三姐即使有能力開這家店鋪,也沒法把手伸那麼長伸到雲城,畢竟,他們安家在雲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即使這些年家裡的生意不大好,但是也不是三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這般想着,安止嫣就又心安了,只希望自己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然後再想計策對付這個女人。
這般一直過了十多天,回去雲城的僕人終於回來了,身上揣着幾千兩的銀票。
“主子,他們已經回來了。”
有人到屋子裡稟報,安夏正帶着兒子在屋子裡剝果子吃,聽着對方的稟報,眼皮也不掀一下,只吩咐道:“讓白掌櫃去處理吧!”
“是。”對方得令,便快速的走出了門。
安夏看着窗外的好天氣,已經二月了,窗口的桃花已經陸陸續續的露出了花骨朵兒,枝椏上,還有三兩朵比較早爭豔的桃花在怒放着,似乎是在搶着春頭的第一朵開花的主兒。
外院裡。
安長鬆早早便聽見身邊的小廝說,他派回家的人回來了。
安長鬆那個欣喜啊,在這破地方憋屈了一個多月了,還每天欠下了人家一筆錢,想想也憋屈,本以爲當初那看門的人說他們的主子不在,等幾天或許就在的,卻不想,一連半個月也不曾看見那個叫安夏的女子,看來,她是有意躲着他們的。
安長鬆不管安夏在躲着什麼,但是至少證明一點,安夏還是會怕他們的,畢竟安夏不過是個小女人,雖然開了這麼家店鋪,但骨子裡的怯弱肯定是少不了的,如今關在這裡的是自己的哥哥妹妹,那個家裡的人,想來也是害怕的。
“嫣兒,他們回來了,我們可以走了。”安長鬆看着剛好出門的妹妹,興奮叫道,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安止嫣不喜歡大哥嚷嚷鬧鬧的性子,因爲他們現在的處境已經很糟心了,大哥還大肆宣揚,讓她直想跟別人說並不認識他。
“我知道了。”安止嫣讓身旁的陪同丫鬟將東西好生打點,這才隨着大哥出去。
這一次,門口的小二也沒有再阻攔,或者說,那些小二已經撤去了,所以也沒人攔他們的去路,想來,他們更快的得到了消息。
白掌櫃早早在外面等待着他們,那派去雲城的兩個奴僕手裡緊緊拽着一個包袱,裡面,想必放的都是銀票銀兩的東西了。
“這是你們的東西。”白掌櫃將手上的那張當初簽下名字手印的協議攤開,笑眼眯眯,隨後又攤開一張寫滿了字的紙張,“麻煩公子結清賬單吧!”
另外一張,正是這些日子安長鬆所飲用食用的附加的東西的結數。
看着那一長串的字數,安長鬆有些頭疼了,卻聽的耳邊的人說道:“我們主子說了,因着公子在這裡算是‘熟客’了,所以給您打了個八折,所以是四百零八兩,加上之前還有九百三十五兩三,算是九百三十五兩吧,一共是一千三百四十三兩,你看看,有沒有錯?”
白掌櫃心裡樂歪了,可是面上卻依舊是一本正經,拿着手上的算盤噼噼啪啪完,看着安長鬆那人的臉。
安長鬆倒還好,知道這裡消費也算高,之前吃的時候也說過價錢的,所以那要多出的四百兩,也算不得什麼事,只是安止嫣聽着這些數字,心裡一股怒火冒了起來。
“你們這裡的東西都是天價嗎?那麼貴?”他們在這裡住了纔多長時間,居然就兩百多兩了?
白掌櫃也不惱,捋了捋已經開始花白的鬍鬚道:“姑娘,這銀子算起來還真的很少,你看看你們,將近十個人住在我們這裡,我們每天給客人吃飯睡覺的加起來,一天也不止兩三兩吧,而且,你們一住住了一個多月,這都是錢啊,而你的哥哥每天還需要大魚大肉的,你要知道,我們會所招待客人的菜餚都是上乘的,隨便一個菜都要幾兩銀子,當初我們也說了,若是怕貴,就不要另外叫吃的,我們每天有爲你們準備飯菜的啊!”
安長鬆一頓離不開肉,而且還要大魚大肉,這會所的菜色都做的很是美味,只讓他吃小菜小肉的,安長鬆哪裡受的住,看外面人家吃香的喝辣的的香味飄進來,肚子裡的蟲子受不住,就想吃肥膩的,所以貴點也想吃。
這吃了一頓吧,管飽了,可是下一頓餓了,又想起那美味,所以就越發不可收拾的吃起來,而且會所招牌菜多的,輪着變着法的吃,即使不上癮,但也吃不膩。
這一個月下來,隨隨便便就花了個幾百兩,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安止嫣也知道這個哥哥是花錢如流水的主,以前在家可沒少花大錢,爹孃也不管着點,孃親縱容,爹爹經常不在家,所以便養成了這個性子,還因着家裡只有這麼一個嫡系男丁,當寶了對待。
但是,但是,他們這些家丁這些日子可沒少幫着他們的忙啊,雖然他們兩個做主子的什麼都不用幹,可是那些做下人的,不少的還要幫忙,不然便沒飯吃,難道這還不夠嗎?
可是,安止嫣找不到理由反駁,畢竟,這些事情有一就有了二,哥哥當初的不爭氣,所以纔會惹了那麼多麻煩回來,一發不可收拾。
她必須趕緊的離開這個貴地方。
“你們欺人太甚了!”久久,安止嫣能說的,只有這麼幾個字。
只有離開這裡,他們纔會有機會報復這個女人。
“公子,你們可想好了?這些可都是你自己自願的,我們可沒逼迫你半分。”白掌櫃說的很是悠哉,看着安止嫣那副惡女罵街的樣子,並不以爲意。
“知道了,知道了。”安長鬆有些不耐煩道,伸手在身旁的僕人面前,對方正是當時他派回家的人,“拿錢來。”
對於安長鬆來說,這幾百兩就是小錢,只要能散小錢來大錢,比什麼都重要。
“是,是。”那僕人有些戰戰兢兢,從包袱裡拿出來一疊銀票,遞了上去,想來,這可是他這一輩子拿錢拿的最多的時候了。
安長鬆眼睛都不眨一下,算出一千四百兩銀子,丟在白掌櫃所在的櫃檯上,“喏,算清楚了,這是多少錢?”
白掌櫃雖然見過不少錢,但是這白白得的一千多兩銀子拿在手上還是沉澱的的,明明只是幾張銀票,卻也重的擡不起手。
可是白掌櫃是個會裝的人,心裡雖然暗潮洶涌的厲害,可面上還是平靜的什麼事情都沒有,一一算着那銀子,看着是否真切。
等算好了,白掌櫃又將零錢找給對方,“這是找你們的。”
安長鬆很想說這算是大爺打發你們的,可是想着這段日子的生活,安長鬆又趕緊的朝着櫃檯而去,將找回來的銀子一併拿走,然後瀟灑的轉了個身,大喝一聲:“我們走!”
“歡迎下次光臨。”看着離去的衆人的背影,白掌櫃笑着說道,要是每天這客棧都有這麼容易騙的人,那會所都不用做生意了。
但是白掌櫃知道,這次只是主子有意而爲之,雖然不知道主子爲何要針對他們,但是能白得了錢,比什麼都樂意。
遠走的人的身影突然一頓,知道白掌櫃那是什麼意思,回頭,怒瞪了白掌櫃一眼,這才施施然離去。
“主子,他們走了。”府內,有人上前稟報。
安夏只是點點頭,“嗯,走了便好。”
這一個月以來,也算是坑了些人家的銀兩,想到那些錢,安夏由不住的樂了。
“笑什麼笑的那麼開心?”南宮景進門,便看見安夏在那偷着樂,聰明如他,也猜到了安夏的喜悅來自於那一羣離開會所的人。
“開心便笑。”安夏說着起身,很自然的牽上了對方的手。
這段日子相處下來,兩人已經少了當初的隔閡了,雖然南宮景記憶不全,但是大多數的事情都已經記住了,兩人的感情也如日中天。
“因爲那些人?”南宮景接過她冰冷的手掌,握在掌心裡暖和。
安夏點點頭,知道他說的那些是誰?
“不過是一千多兩銀子,足以讓你開心成這樣嗎?”
南宮景去查過對方的身份,很快的,便知道了這羣人的主子男的叫安長鬆,女的叫安止嫣,兩人是兄妹,是雲城的大家族安家的人,而他們與安夏的關係,居然的兄妹的關係。
安夏是雲城安家的子孫!
安夏四年前,因被家裡的大夫人,也就是如今安長鬆安止嫣的母親查出來她珠胎暗結,向來討厭安夏的大夫人,自然是想盡辦法的將安夏弄死。
可惜,安興國,安夏的父親,對安夏的母親一直忘懷不了,雖然不喜安夏,將她丟入院中自生自滅,但是對於那個已經死去的女人,卻久久不能忘懷,等注意到女兒的時候,女兒安夏已經與不知道什麼人暗結了珠胎。
正室沈氏最是討厭狐媚了自家男人的女人,安夏的母親孫氏,雖然對放死了,卻還是耿耿於懷,而將這份恨,一直嫁接在安夏的身上。
安夏的童年過的並不如意,一直以來,受着姐妹的壓迫,就連叔伯嬸子對她也是深惡痛絕,因爲誰讓正室沈氏總是詆譭安夏呢?
所以,安夏那段日子裡,過的水深火熱。
後來,她懷上了神秘人的孩子,而且,還忘記了一切事情,等肚子大了,被沈氏發現,讓大夫瞧了,居然是懷孕了。
沈氏恨不得安夏死了,所以一直在大力的打壓安夏,恨不得老爺能將這個狐媚女人生的孩子浸豬籠將人浸死。
可是萬萬沒想到,那安興國看似無情的人,居然最終並沒有將女兒趕盡殺絕,頂着上面的大壓力,將女兒趕出了家門,斷絕了父女關係。
沈氏沒有想到丈夫會忤逆家族衆人的反對,就是要將女人斷絕關係丟出門去,比起浸豬籠死,丟出家門要好的多,沈氏當然不願意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討厭的人還有機會活着出了這個家門。
十幾年的時間,她身爲當家主母,卻不能明面上整死這個庶出的女兒,雖然討厭她,卻也只能暗地裡使絆子,而且那些妯娌又喜歡和她對着幹,所以更是小心翼翼。
卻不想,這麼難得有了這麼一個機會,沈氏居然眼睜睜看着它從手中溜掉,不管是請示家族長輩,還是動用孃家勢力,終究沒能扳倒安夏這個庶出的女兒,而是眼睜睜的看着她出了安家的大門。
可是沈氏怎麼甘心呢?所以,她在外面使了絆子,明面上在外人面前,對這個庶出的女兒不甚惋惜和深深的想念,暗地裡,卻派了人去找那個敗壞門風的庶女,藉着強盜的手段,將這個庶女殺害。
可惜啊,沈氏的陰謀終究不能得逞,安夏是倒在了大雪地上,看似奄奄一息,死是必然的了,卻不想,安夏最後還是活了下來。
這些,都是南宮景從外面查來的消息,關於沈氏殺害安夏的事情,南宮景並沒有和安夏說,自己查的所有事情都沒有和安夏說,安夏是知道他會查她的事情,但是總不會明面說,所以大家也當做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正是因爲如此,南宮景怕安夏從小的生活陰影,所以與安家很是不和,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
只是,南宮景對這安家,實在是喜歡不起來,雖然將安夏培養長大讓他遇上了,但是他還是很厭惡那一家子對安夏做的事情,有必要的話,讓那個家從眼前消失也未嘗不可的,但是,還是要請示一下安夏再做決定,畢竟,那是安夏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