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笑了，哈哈哈。”抹了一把眼淚，方菲坐起來，然後語重心長的教育她，“這種話你就當着我的面說說好了，千萬別對外宣揚，否則你會遭到廣大羣衆的追殺的。”
蘇小染：“……”
這麼私密的事她是腦子進水纔會到處去宣揚吧。
“多少夫妻那什麼生活不和諧鬧得雞飛狗跳，你這個奇葩竟然還覺得老公*強悍了一點就嚇得不敢回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
方菲見她那樣子實在是不想回去，也就不逼她了。
蘇小染一顆心這才落回肚子裡。
十一點左右的兩個人洗完澡上牀睡覺，擠在一張被子裡說悄悄話，說着說着就都困得睜不開眼了。
*
夜。
清冷的公寓。
今晚月光很亮，灑在孤身一人的大牀上，顯得牀上男人格外的蕭條和孤獨。
一動不動的男人這時突然睜開眼睛，掀開被子猛地從牀上坐起來，動作大得月光似乎都嚇了一跳。
秦晉深扭頭去看時間，十一點四十。
他眉間深深皺起，臉上盡是陰霾，眼底隱隱有紅血絲，眉眼之間全是不耐煩和暴躁。
“該死！”
男人忽然低低咒罵一句，起身下牀，睡衣也沒換，踩着拖鞋來到客廳，拿了車鑰匙直接出了門。
……
蘇小染這一覺入睡時間特別短，幾乎是前一秒還在聽菲菲說話，下一秒她就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她還做了個夢，夢裡回到小時候。
爸爸媽媽那個時候都還在，爸爸每天下班後會接她從學校一起回去，她那段時間腸胃不好，不能吃生冷，可是夏天哪個小姑娘不是一人手上拿着一個冰淇淋，她貪吃，嘴又饞，每次看到賣冰淇淋都能咽半天的口水。
媽媽管教比較嚴厲，說她不能吃這些，要忌口，幾乎連涼水都不讓喝一口。
可爸爸不一樣，禁不住她的撒嬌和淚眼朦朧，就會偷偷買給她吃。
一大一小兩個人還不敢回家去吃，只能躲在樓下吃完了抹乾淨嘴巴在上樓。回到家裡媽媽正好做完了晚飯，叫她和爸爸去吃飯，一點也沒有發現她在外面偷吃過。
夢裡光景突然一轉，震耳欲聾的鳴笛聲響起來，救護車和消防車還有警察的鳴笛聲此起比伏，有很多人進進出出她的家裡，然後有屍體擡出來，鮮紅的血刺得她眼睛發疼。
蘇小染呆呆站在人羣裡，茫然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大腦裡一片空白，只是覺得那些鳴笛聲格外的刺耳，彷彿近在耳邊……
她驟然睜開眼，背後出了一身的汗，粘在睡衣上格外的不舒服，枕頭底下的手機‘嗡嗡嗡’的響個不停。
電話聲也驚醒了方菲，她伸手打開牀頭燈，迷糊的問：“怎麼了？”
蘇小染嗓子眼裡有些發乾，她搖了搖頭，把手機摸出來，看清來電顯示，她愣了一下。
半響後，她手忙腳亂接了電話：“喂，喂。”
“下來！”
安靜的夜裡，電波那頭傳來男人格外清冷的聲線。
蘇小染腦子裡還迷迷糊糊的，愣愣的反應不過來，“什……麼？”
“我在樓下，給你三分鐘時間下來。”
說完就掛了電話。
蘇小染：“……”
臥室裡那麼安靜，靜得方菲都聽出了電話那頭那個人的聲音，錯愕：“秦……秦總？”
蘇小染點頭。
可不就是秦晉深！
這大半夜的，他怎麼來了？
蘇小染哭笑不得的下牀，拿着手機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菲姐你先睡，我下去看看他。”
方菲打了個哈欠：“記得關門！”
“知道啦。”
*
出了單元樓，一片漆黑，蘇小染四處看了一下，更本沒有看到有車燈亮着，她找出手機正準備給秦晉深打電話。
突然覺得身後有腳步聲響起。
漆黑的夜，沒有一個人，四周都安靜得可怕……
這些元素加起來，讓蘇小染心跳加快，尼瑪不會遇到壞人吧。
“怎麼這麼慢？”
耳邊有火熱的氣息噴過來，蘇小染一直緊繃着心，察覺到有人靠近自己，下意識就反擊過去。
白天秦晉深教她的格鬥術還歷歷在目，他說身後有人的情況下，沉着冷靜不要慌不要亂，找準機會一擊而中。
蘇小染擡起胳膊就反擊過去，身後人一招擋下來，強勁有力的胳膊將她困住，她身體落入他的懷抱，帶着菸草味和冷冽的氣息縈繞着她。
“不錯，知道現學現用。”
男人的聲音至她頭頂響起，喉嚨裡溢出輕笑。
蘇小染氣得聲音都開始顫抖了：“放開！”
秦晉深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皺眉，“怎麼了？”
蘇小染擡頭瞪過去，一雙眼睛在黑暗裡特別的亮，秦晉深把她帶到路燈下，看清她臉上的白意，頓時反應過來，心裡一下子就柔軟下來：“我一向覺得你膽大包天，沒想到你的膽子這麼小。”
蘇小染哼了一聲。
秦晉深摸摸她的臉，“真的嚇到了？”
蘇小染用力拍開他的手，‘啪’的一聲清脆的響，她手掌心都打麻了。
秦晉深一點也沒生氣的樣子，“還氣嗎？”
蘇小染白了他一眼，哪裡還有氣，問他：“你怎麼來了？”
定下神來去看他，發現這廝竟然穿的是睡衣，腳上也踩的是拖鞋，不倫不類的模樣，他竟然穿成這樣跑出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爲從哪個精神科出來的。
“你怎麼穿成這樣？”她推他的胳膊，“大晚上的穿成這樣你也不怕嚇到別人！你的車呢，你快回去吧，有什麼事明天……”
“你也穿成這樣。”某個男人動也沒動，淡淡的打斷她。
“……”
蘇小染低頭看了看自己，還真是。
手腕上一緊，秦晉深帶了她就走，蘇小染被他拉得直往前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喂，幹什麼去啊……”
“回家！”
“……”
他的車子停在小區外面，蘇小染一路被他拉着，這個時候已經過了凌晨，萬籟俱寂，綠化叢裡有一隻夜貓聽到他們的動靜‘喵’一聲躥過。
此時已經是九月的天，夜晚溫度漸涼，草叢裡偶爾還有一兩聲的蟲鳴在苟延，唯獨他們的腳步清晰一致。
蘇小染從來沒有大半夜的跟男人在一起外面這樣走過。
初中時代遭遇家變，她性格變得孤僻而沉默，原本應該是最爛漫美好的時光，她卻把自己封閉起來不跟任何人接觸。
後來進入大學雖然性情漸漸好轉，可是也沒有做到像正常人那樣，喜歡上一個帥氣俊朗的男孩子，跟他出去約會吃飯看電影散步，這樣常見的人生軌跡她只在菲菲身上見到過，這麼多年她的人生從頭到尾都是她自己獨自一個人，別的女孩子約會戀愛享受她們生命中最好的時光，而她通通沒有。
這樣的夜晚和時光是她二十三年來的生活裡，僅有的、唯一的一次。
雖然來的遲了，卻依然的叫她怦然心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