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染把臉埋進他懷裡,迷迷糊糊的嘟噥:“你身上有味道……”
秦晉深一怔:“什麼味道?”
“血的味道,還有煙味,都不好聞……”她閉着眼睛,含含糊糊的說。
秦晉深又是一怔,片刻後失笑,解釋,“在商場裡跟霍止炎打了一架,忘記洗澡了,乖,我去洗個澡,等着我。”
蘇小染推開他,一臉嫌棄的樣子。
秦晉深揉了揉她的腦袋,起身去了浴室。
回來的時候小丫頭已經睡着了,他重新掀開被子躺進去,明明還縮在一邊的蘇小染,像是突然找到溫暖源一樣,自動自發的貼過來,小狗一樣往他懷裡鑽。
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收緊懷抱,把她抱的更緊。
……
***
周秘書來到休息室,霍廣博正在打電話,他等了一會兒,霍廣博說完掛了電話,周秘書才說:“少爺醒了。”
霍廣博沉了沉臉,起身去了隔壁的病房。
霍止炎面無表情靠坐在病牀上,手裡拿着一面鏡子,他擡起下巴打量鏡中的自己,臉上被煙燙傷的地方被敷了藥,看不出深淺好壞,右手稍稍一動,鑽心的疼就刺過來,他心裡怒氣上涌,狠狠將手裡的鏡子甩出去,一旁給他換藥的護士嚇得身體瑟瑟發抖。
霍廣博示意了一下,周秘書讓小護士換完藥趕緊出去。
病房裡安靜下來。
“止炎,你昏睡了一天一夜,你媽來過兩次,看你都在睡覺,後來又回去了。”
霍止炎閉着眼睛靠在那裡,面無表情。
霍廣博來到病牀前,低頭看向這個唯一的兒子,“老周說了你醒了,我第一時間趕了過來,你不打算跟我說說這都是誰幹的?”
沉默不語的霍止炎這纔開口問:“醫生怎麼說的,我殘廢了?”
霍廣博臉上顯出一絲惱意,他很快壓下來,“沒有那麼嚴重,骨折了,要休息,你不會有事的,你媽也打點過醫生了,醫生會盡快讓你康復。”
霍止炎笑了一聲,“那我還算幸運。”
“止炎!”霍廣博被他還能笑出來的態度給激怒,他摘掉眼鏡揉揉眉心,眼角的魚尾紋顯出他的疲憊,“我上午連續開了兩個會議,下午還有一個,知道你醒了抽空趕過來,你就跟說這個?”
霍止炎偏頭看過去,“爸,你想知道是誰對我動的手?”
“當然!”
“知道了呢?”
“你是我霍廣博的兒子,霍家的根,怎麼能讓外人這樣欺負!”
霍止炎沉默片刻後,收回眼神,像是做出了某種決定一樣,淡淡的說:“秦晉深動的手,你要對付他就去吧,還有蘇小染,她是不會嫁給我的,我也控制不了她,錄音的事,我接近她這麼久,更加沒有看出她有什麼異樣,您要親自動手想從她身上找出錄音,那就去做吧。”
頓了頓,說完最後一句,“這件事,我不再插手了,您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蘇小染的死活他也不想管了。
霍廣博倒是有些意外霍止炎會說這樣的話。
半年前,霍廣博得知道蘇小染錄了他和別人談話內容的音,按兵不動去她租的房子裡找了找,沒有找出錄音。
她藏的很好,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霍廣博打算對蘇小染動手,乾脆一了百了,不管她有沒有錄音,就算錯殺,也不能放過一個。
他安排周秘書去做這件事,被霍止炎聽到,霍止炎攔下來,說他可以從蘇小染身上找到錄音。
兩家立刻安排他們定婚。
霍止炎接觸蘇小染半年,卻仍舊一點線索沒有。
這半年霍廣博曾要插手,都被霍止炎一一攔了下來,霍廣博礙於兒子的面子,只好忍下來,萬幸的是蘇小染沒有把錄音的事捅出去。
可——
終究是個心頭大患啊。
如果不找出來,說不定那個丫頭哪一天就捅出去了。
錄音的事,無疑是霍廣博最致命的一擊。
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你好好休息養病,事情你不用管了,我讓老周去負責。”霍廣博彎腰拍了拍他的肩,“還有這次你受傷的事情,爸爸也會讓秦家跟你一個交代。”
霍止炎想起什麼,突然問:“爸,秦晉深是不是跟我們有仇?”
霍廣博皺眉,想起幾年前那次車禍,秦晉深的母親,姐姐和姐夫都在那場車禍中去世,他嘆了口氣,剛要說話,霍止炎又道:“除了那次車禍,霍家跟秦家還沒有別的仇恨?”
“霍家跟秦家以前是交好的,雖然談不上多好,可絕對不像現在這樣的關係。”霍廣博說,“霍家跟秦家,除了那次的車禍,再無任何恩怨。”
“是麼,可是我看不像……”
“什麼不像?”
“我被秦晉深的人帶過去的時候,他跟我說了一些話,話裡透着濃濃的怨恨,卻沒有提車禍的事,我想他應該不是因爲車禍的事而有那樣重的怨恨……”
霍止炎一想起那天晚上的秦晉深說起霍家的眼神語氣,他就覺得不寒而慄。
霍廣博失笑:“他一個商人,能跟我有什麼仇恨,無非就是當年那場車禍的仇,更本不用放在心上。”
頓了頓,看看手錶上的時間,“不早了,我先離開,有什麼事你給老周打電話。”
說完轉身就走,霍止炎脫口而出:“爸!”
霍廣博回頭:“還有什麼事?”
“你……打算怎麼對付蘇小染?”
霍廣博皺了皺眉:“止炎,你是不是對那個蘇小染動了感情……”
“沒有!”話還沒有說完,霍止炎急急打斷,煩躁的道:“您當我什麼也沒有問,該殺她還是該嚇唬她都隨你,我什麼也不會管!”
霍廣博笑了一下,“這裡沒外人,你可以說這樣的話,到了外面,打死也不能說出這樣的話,小心麻煩惹上身。”
霍止炎翻身躺下,懶得理會他的教育。
霍廣博嘆了口氣,轉身出去。
病房裡重新安靜下來,霍止炎面無表情盯着天花板,他太瞭解那些權貴男人的手法了,像他父親這樣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個地位,手段更是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