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回憶起來,方士清覺得之所以會有這麼無語的遭遇,很大一部分是因爲喝了幾杯酒,思維和判斷力過於遲緩,纔會被對方所迷惑。
當時他和同事告別,和南瓜面具一起乘酒店的電梯上樓,房間是南瓜去開的,他還不太好意思穿這一身到燈火通明的前臺給人蔘觀。
電梯從三樓一直到二十一樓,那個人還是一直戴着面具。方士清想,這人八成是深櫃,應該是怕被熟人看到。
進了房間,方士清先去衛生間摘掉假髮和假胸,順便衝了個澡。等他穿着浴袍出去,發現那人還戴着面具,規規矩矩的坐在套房外間的沙發上,坐姿筆挺,兩手也很拘謹的交握着放在腿上,看得出也不大慣於和陌生人一夜情。
方士清把他不肯摘面具的表現理解爲了過於緊張,想了想覺得還是單刀直入的好,這是一夜情對象之間最好的溝通方式。
他走過去挨着南瓜坐下,開始循規蹈矩的挑逗對方,他不是愛玩花樣的那類人,挑逗的手段也老套的很,以前曾經被人說過技術渣……不過意外的,對這隻南瓜很好使。
估計連一分鐘都沒有,軟南瓜就被他摸硬了。
他隱約有點得意,擡起手想去摘掉對方的面具,說實話他對這人的長相還挺好奇。可他的手還沒碰到面具,就突然被南瓜一把抓住,緊接着一個反扭,他便臉朝下被壓在了寬大的歐式沙發上,兩隻手被緊扣在身後。
南瓜的力氣出奇的大,方士清有點懵,開始有不太好的預感。
東方人在西方人眼裡本來就顯得嬌小,他的長相又完全沒有大老爺們的粗獷感,讀書那幾年裡,有過很多次被白人一號搭訕的經歷,不過真的被人這樣反壓,還真是頭一回。
他試圖和對方講道理:“剛纔說好了的,我不做零號,你也答應得好好的,現在這是幹什麼?哎,你先放開我……”
南瓜壓住他以後,停了好半天都沒有動作,也完全不理會他的講道理。
方士清掙扎了幾次未果,反而累得有點喘,實在沒辦法,對方的力氣大他太多。
南瓜只用一隻手把他雙臂扣在背上,另外一隻手慢慢摸了摸他浴袍下光|裸的兩條腿,動作很輕,像是挑逗,又像是不敢用力。
方士清講道理講得口乾舌燥,後來破口大罵對方也還是完全不理,始終堅持做一隻安靜的美南瓜。
南瓜一邊裝聾作啞,一邊就那麼慢吞吞的摸過來摸過去,從小腿摸到大腿,來回摸了五六遍,弄得方士清都沒了耐心,破罐子破摔的憤憤道:“要做你就快點做!摸個jb啊!”
然後,南瓜就真的扒了他的內褲,開始摸他jb。
方士清多年堅持做top並不是出於什麼男性尊嚴之類的理由,而是因爲他太怕疼,拔眉毛都能瞬間飆出兩行眼淚,當時把幫他拔眉的法國女同學嚇得手一抖,直接把拔眉夾扔他臉上劃了道小口子,還好後來沒留疤。
所以等南瓜真的開始探索他的小雛菊,他整個人都開始哆嗦,先前的紙老虎樣子一去不復返。
可能他抖的太厲害,南瓜好像有一點猶豫。
場面安靜的僵持了一會兒,方士清不知道他究竟想幹嘛,只覺得這個人又可惡又古怪。
他還沒腹誹完,南瓜的大黃瓜就像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勇往直前一鼓作氣的破了他的小雛菊。
疼的程度超過了方士清的想象,他本來以爲最多掉掉眼淚慘叫兩聲,完全沒想到會直接疼暈過去。
因爲激痛短暫失去意識,到他醒過來也就是十幾秒的時間,醒來的第一感覺當然還是疼,脫口罵了句法語髒話。
本來一動也沒動的南瓜不知聽懂沒有,反正看他緩過來了,便繼續進行下去。
男人的生理構造決定了零號的快感很大一部分來源於一號的深入探索,即使是第一次非主觀故意當零號的方士清,也沒逃過造物主的這項預設。
在不由自主噴射過兩次以後,他的身體已經徹底癱軟,手腳軟麻毫無力氣。
還沒有高|潮過的南瓜把他抱到套房裡間,讓他仰面躺在牀上,兩人換了個面對面的姿勢繼續交流。
方士清被折騰的眼前直冒金星,看見上面那個不知饜足的南瓜面具,又覺得厭惡又覺得委屈,擡手輕飄飄的揮了一巴掌,手上沒力氣,面具只被扇歪了一點,露出那人的下巴。
這種情況,換做別個正在啪啪啪的人,一定會立刻摘下面具扔到一邊去。
可是這位先生,毫不猶豫暫停了啪啪啪,把面具重新戴正。
方士清隱約開始懷疑自己遇到了變態。
等南瓜終於搞完,拉好褲子拉鍊,坐在牀邊看他的時候,這種懷疑變成了驚悚。
好好一場你情我願的419變成了強|奸,如果再變成姦殺,明天的頭條就有着落了——“男同約炮裸死”——方主編頭一次覺得自己還挺有做八卦版的天賦。
呵呵,媽個雞一點都不好笑!他已經快被這個南瓜變態看他的眼神嚇尿了好嗎!
這時,這變態站起來了!
方士清對他怒目而視,本身他就不大可能打得過人家,現在又被|操的軟得跟一灘泥一樣,要是對方真打算再幹點什麼,那可真是人爲刀俎他爲魚肉。
南瓜卻轉身出去了,然後外面傳來開門和關門的聲音。
方士清大鬆了一口氣,遇上這種事也只能算他倒黴,長得帥也是有風險的。
不過經過這件事,他以後恐怕也再不想搞一夜情了。
實在不想在那張沾滿他血淚的牀上睡覺,半夜三點多,他又拖着疲累到極點的身體回到家裡。
勉強睡到天亮,他頭重腳輕的起牀,發現自己開始發低燒,想來是拜身體裡那些沒清乾淨的南瓜汁所賜。
打電話到雜誌社請了病假,不知情的領導以爲他是因爲昨天那條單薄的長裙着了涼叮囑他好好休息。
方士清有苦難言,不過領導的理解方式也沒什麼不對,這場慘案的起點還就是那條!露!背!長!裙!
他自己在家睡得迷迷糊糊,被枕邊的手機震醒,看了眼牆上的掛鐘,還不到上午十點,以爲是工作上的事,他有點煩躁的摸過手機來一看,瞬間清醒了,屏幕上閃動着“姐夫”。
“清清,”姐夫王齊在電話問他,“我聽說你們雜誌打算把時裝版分離出來,單獨開設一本單行刊?”
方士清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是有這個打算,不過還沒最終確定,要看集團高層的批覆。”
王齊道:“那行,等有結果了再說吧。你上班呢?”
方士清道:“沒,今天請假,有點不舒服。”
王齊道:“怎麼了?在家嗎?我去看看你?”
方士清忙道:“不用不用,小感冒,吃過藥了,睡一覺就好了,你忙你的吧,那個,姐夫,我有電話進來,不跟你說了啊,改天再打給你。”
王齊道:“……好吧,再見。”
方士清換了個躺着的姿勢,睡意被王齊這一通電話搞得全都跑光了。
他回來這一年多,和王齊很少聯繫,也幾乎不怎麼見面,上一次見到王齊,還是姐姐方明妤生日那一天,也已經是兩個多月前的事。
王齊倒是偶爾會聯繫他,會問他的近況,關心他工作順利不順利,新同事間人際關係處的如何,自己一個人住有沒有什麼短缺等等,幾乎事無鉅細,有時候比方明妤問的還細。
就像今天這通冷不丁問起他們雜誌社內部規劃的電話,他姐夫就是這種人,對和自己人有關的甭管什麼事都很上心。
可是這種關心,從幾年前開始,就讓方士清變得無比難堪和羞慚。
他休息了一天,次日就正常去上班了。
知道他那晚和人419的幾個同事看到他,眼神裡都是“我懂的”的揶揄,他也只能硬着頭皮配合的笑一笑。
笑完回了辦公室,他連坐都不能好好坐,只能彆彆扭扭的側坐在椅子上,動作稍大牽扯到後面就疼得想哭,打算一上午都不出辦公室的門,不想被人看見紅彤彤的眼圈。
天不遂人願,剛過十一點,他就不得不出去見客。
王齊站在雜誌社大門外的臺階上,穿了件鐵灰色的長款風衣,內搭米白襯衣,打了一條休閒窄領帶,手裡提着一個超大的塑料袋,上面印着附近某連鎖超市的logo。
方士清對他這過於時裝的打扮感到詫異:“姐夫,你沒上班嗎?”
王齊工作的單位和方明妤的單位歸屬同個系統,照理說工作時間是必須穿制服或者正裝的。
王齊眨了下眼,說:“今天我輪休,中午有個飯局在這附近,順便過來看看你,身體好點了嗎?”
方士清悄悄並緊了雙腿:“嗯,好多了。”
王齊把手裡的塑料袋給他:“給你買了點零食。”
方士清接過來,乾巴巴道:“姐夫,我不是小孩兒了。”
王齊伸手摸了他腦袋一下:“不說還不覺得,都快比我高了。”
方士清道:“我讀書少你可別騙我,我都二十七了,哪有機會比你高。”
王齊笑了笑,看他的眼神十分溫暖。
方士清卻轉開了視線,說道:“我姐明天就回來了吧?”
王齊把雙手插|進風衣衣兜裡:“嗯,應該是。”
方士清道:“等她回來,我請你們兩口子吃飯。”
王齊擡手看了眼表,道:“再說吧,我得走了。那個……你注意身體。”
方士清點點頭:“姐夫再見。”
他提着一大兜東西回到社裡,衝着外面工作間裡的女孩子們說道:“有沒有妹子不減肥,這裡有零食,要不要吃?”
他自己只拿了一塊巧克力裝進兜裡,就把帶子給了那羣女孩子,看她們嘻嘻哈哈的挑揀那袋子裡的東西。
王齊大概還是把他當成了十年前那個剛到帝都來的小朋友,不然也不會在聽說他生病以後,專門買些巧克力糖果蛋糕來哄他。
一個女孩道:“誒?方主編,你朋友怎麼還給你買這種東西啊?”
方士清納悶的看過去,只見那堆東西里有一袋兩公斤裝的阿膠紅棗,包裝袋上寫着四個無比醒目的大字——“滋陰補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