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還在蔓延, 戰禍也在繼續,更多的百姓爲了躲避瘟疫,躲避戰火, 開始像南方遷移, 其中很大一部分涌進了拉爾, 雖然皇室盡了最大的了力量安置這些人, 但是隨着人數的曾多, 拉爾以及周邊的小市鎮的普通日用品,和食物的物價全漲了起來,使得沒有受到災難傷害的百姓們的生活也艱難了起來。
天氣不好, 一早就開始下起了濛濛細雨,第一天到任的羅謹被塞蒙叫去了書房, 書房裡, 塞蒙看着他說:“羅謹, 本來我還在猶豫要不要你出任這個職位,但是現在看來讓你做衛隊長看來是在是一個明智之舉, 我想你也該清楚你的職責”,羅謹恭敬的回答:“我明白,我一定盡職盡責,保護好陛下的安全”,他微微低着頭, 很想看着眼前的塞蒙說話, 卻終究還是不敢擡起頭來, 餘光落在她的胸口, 那裡用金鍊掛着一枚金幣, 金幣上刻着三個漢字,歐陽焉。
塞蒙慢慢的說:“你要保護的不只是我, 還有焉,昨天的事情我想你該聽說了”,羅謹說:“我明白,我一定會保護好她”,塞蒙卻搖了搖頭,說:“不止是要保護她,你還得看住她,不要讓她擅自出宮”,羅謹楞了一下,隨即點頭說:“我明白“。
他和歐陽焉一起長大,歐陽焉的性格他太瞭解了,歐陽焉從來都習慣於爲別人着想,而且現在看來,她和塞蒙的關係已經變得很親密了,也許終歸是被塞蒙打動了,如果她心裡有了塞蒙,就更會爲她想,說不定就會冒出犧牲自己的傻念頭,這一點羅謹太清楚了。
塞蒙說:“你們船上原來的那些人似乎身手都不錯,你抽過來幾個身手最好的,專門放在她身邊,好好看着她“,羅謹在一次鄭重點頭。歐陽焉穿着一身騎士裝推門而入,連門都沒有敲,滿臉的焦急,她的身後還跟着一個官員,對塞蒙說:”巴特勒帶着羽兒來皇宮了,他們的住處遭到了災民的襲擊,那些災民現在又聚到了子爵的宅邸,衝進了家裡“。
塞蒙聞言對站在歐陽焉身後的官員說:“那些治安官呢,他們是幹什麼的?“官員叫莫拉,是拉爾的治安總署的署長,此時低着頭說:”陛下,那些災民人數衆多,而且情緒激動,治安隊更本控制不住局勢“,塞蒙略一思索,對羅謹說:”你去,帶着護衛隊把你的家人全部接到皇宮裡,儘量不要和那些災民衝突,最好不要有什麼傷亡“。
羅謹應了一聲,轉身欲走,歐陽焉說:“我和他一起去”,塞蒙望着她說:“焉,你現在不能出去”,歐陽焉帶着企求的眼神看着塞蒙,輕輕叫了一聲:“妮莉亞絲”,塞蒙看着她明亮的帶着企求的眼神,嘆了一口氣說:”那你一定要小心”,歐陽焉點頭說:”我知道“,說着和羅謹一起出去了,塞蒙叫了一聲:”羅謹,保護好她“。
羅謹帶着兩百人的小隊,來到了羅家的宅邸,細雨中,遠遠就看到好幾百人圍着門口,更多的人翻牆進入了院子,很多人叫喊着:“趕走這些東方人,讓他們滾蛋“,治安隊盡力攔阻着憤怒的人羣,卻還是有很多人衝破阻攔,向房間內衝去。
訓練有素的護衛隊立刻組成一個三角形陣營,從人羣中間插了進去,進到裡面,把羅懷中夫妻和隨着他們的僕人接了出來,圍在中間,卻被將近千人的人羣團團圍住,人羣不斷傳出憤怒的呼喊:“殺死他們,殺死他們“,羅謹勒令手下絕對不能對攻擊他們的百姓還手,只用長矛橫擋在胸前,一步一步向外挪,人們看到這種情況,更加有恃無恐,甚至開始向士兵們的要害襲擊,有些士兵開始忍無可忍,進行還擊,局勢更加混亂。
有人認出了歐陽焉,大叫着說:“就是這個女巫給我們帶來了災難,讓她死“,更多的人向歐陽焉在的位置涌了過來,惡毒的咒罵聲不絕於耳,歐陽焉看着形勢說:”我引開他們,你護着伯父他們先走“,羅謹說:”不行,你不能一個人出去,何況陛下要我保護好你“,歐陽焉嘲笑似的說:”謹哥,你好像從來沒有打贏過我吧,還保護我呢“,說話間已經縱身躍出,一腳踩在一個士兵的頭頂,隨即一個空翻,一掌向人羣打去,雖然沒有目標,但是混亂的人羣看到當頭壓下來的歐陽焉不自覺的向旁邊退讓,讓出了一塊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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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焉落在了空地上 ,大聲說:“你們痛恨的是我,來殺我吧“,人們開始向她包圍過來,羅謹見狀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大喊着說:”好,我把他們送回去,立刻回來接引你“,說着趁着人羣向歐陽焉涌去的機會,指揮着侍衛隊護着一衆人衝了出去,對於歐陽焉的身手他一向比對他自己還有信心,相信歐陽焉完全可以保護好自己。
混亂的人羣中很多人抓着木棍,鋤頭之類的東西,還有人握着砍刀,歐陽焉解下帶着鞘的劍,在人羣中閃挪騰躍,用帶鞘劍擋開那些攻擊向她的木棍鋤頭一類的東西,她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但是人太多了,雖然她周圍的空間總歸有限,近千人不可能同時圍在她身邊,但是壓力也是巨大的,她所到之處,各種隨手可得的可以用來攻擊別人的東西雨點一樣向她落下,她身手再好,還是捱了很多下,好在都是一些普通人,沒有人能真真傷到她。混亂中她長長的黑髮早已散亂,被雨水打溼,纏繞着她的身體。
在混亂的人羣不遠的地方,一個婦女帶着她的女兒站在那裡向這邊看,女孩不過十二三歲,眼神透着純真,對婦女問:“媽媽,他們爲什麼要打那個姐姐“,婦女說:”因爲她褻瀆了神靈,給我們帶來了災難“,女孩看着混亂的人羣說:”可是是這個姐姐給了我們住的地方和吃的食物“,婦女聞言有些迷茫,看看女孩,蹲下身體說:”我們不要看了,回去吧“,女孩忽然掙脫了她,向人羣跑去。
一把鐮刀向歐陽焉的腰上揮了過去,歐陽焉轉身,用後背硬捱了一根木棍和一把鋤頭的襲擊,舉劍向鐮刀格去,然而就在這時,她忽然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跑進了人羣,向她跑來嘴裡再喊:“這個姐姐是好人,你們不要打她了“,那把鐮刀已經揮下,小女孩沒有看到,已經跑到了歐陽焉的身前。
歐陽焉的劍擋了出去,卻在女孩的面前,女孩擋在了她的劍和鐮刀之間,揮着鐮刀的男人顯然也吃了一驚,但是已經收不住了,歐陽焉沒有多想,這種時候本能反應占了第一位,在這一瞬間,她鬆手放開了劍,一把抓起了女孩,橫抱着高高托起,鋒利的鐮刀在這一瞬砍到,砍進了她的側腰。
在這一瞬,她的臉色一下變得煞白,眼神卻在看着手中的女孩,雙手舉着她,似乎舉着世界上最美好,也最沉重的東西,就在同時,一根手腕粗的木棍打在了她的後背上,木棍一下斷開在她的後背上,她的身體前傾了一下,卻依舊穩穩託着那個女孩,此時的她全身都鼓起了最大的力量。人羣一下靜了下來,人們的動作霎時停動了一下,隨即落下來的武器,都落在了地上,握着鐮刀的那個男人似乎有些失措,鬆開了鐮刀的手柄,向後退了一步。
雨水落在了還在身體外面半截鐮刀上,然後混着鮮血,滴落在地上,歐陽焉緊緊抿着嘴脣,臉色蒼白,神色卻帶着堅毅,看着眼前的人們向前走去,擋着她的人不由的分開來,給她讓開了路,歐陽焉把女孩抱在胸前,慢慢走到了她的母親面前,把女孩小小的身體交在了她手裡,然後回頭。
雨水順着她的臉頰滑落,然後彙集在她尖小的下頜上,最後滴落與地,人們看着她走回了人羣中間,平靜的握住了那把還切在她腰間的鐮刀,那把鐮刀切得很深,她握着手柄猛然拔出,一股鮮血在雨水中飛濺開來,她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卻依舊緊抿着嘴脣,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血水在她的腰間瀰漫開來,迅速染紅了她身上咖啡色的騎士裝。
歐陽焉扔下鐮刀,慢慢彎下腰,撿起了地上的佩劍,然後慢慢直起身體,看了一眼砍傷她的男子,邁步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子愕然而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嘴脣張和,似乎想說什麼,歐陽焉卻已經轉身走了,隨着她的步伐,一道血跡留在了地面上,鮮紅的顏色隨即被雨水衝開,變成淡淡的紅色。
羅謹在將羅懷中等人送進皇宮大門後,立刻騎馬向回趕,護衛隊落在了後面,當他隻身趕到的時候,卻看到暴動的百姓們都靜靜站着,看着雨水中纖弱的,腳步拖沓,背影卻依舊挺直的身影。他縱下馬來,一個箭步竄到了歐陽焉面前說:“你怎麼了?“歐陽焉蒼白的臉帶出一抹笑容,沒有說話,向他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