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裴斯辰瞬間警覺了起來,將小叔推到一旁連忙附身去扶起裴老爺子。
但是老爺子大概是因爲受到了強烈的刺激,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地上,裴斯辰不敢去將他扶起來,連忙大聲喊醫生:
“醫生!醫生!”
心瓷見狀,甚至都來不及緊張,連忙開口:“我出去叫醫生!”她連忙轉身就跑了出去。
一旁剛纔張揚跋扈的小叔現在就像是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侷促地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這一幕。
“還愣着幹什麼?幫忙去叫醫生!”裴斯辰看着小叔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他很清楚小叔的性格,懦弱而無能。現在怒氣正頭上,根本顧不得長幼尊卑,對着小叔低吼跖。
小叔似乎是真的被嚇到了,他只是想要發泄一下,但是沒有想到把老爺子氣的暈倒了。
老爺子看上去挺硬朗的,但是其實渾身上下都已經是病了,這兩年一直靠藥物拖着。今天被自己的小兒子這麼一刺激,不暈倒也就奇怪了。
躺在病牀上的裴易現在還不能夠下牀,他雖然已經恢復了不少,但是按照醫生的要求仍舊只能躺在牀上。
他原本平靜無波的臉色在看到裴老爺子倒地的時候也變了,他立刻對裴斯辰道:
“阿辰,你先別碰爺爺的身體,就讓他保持現在這個姿勢,等醫生來了再說。”他相比較於裴斯辰來說要鎮定一些,畢竟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人了,生死這種事情也看透地差不多了。
裴斯辰看了一眼裴易,頷首:“恩。”
另一邊,心瓷匆匆忙忙地跑出去,偌大的長廊上沒有一個醫生,她跑到走廊盡頭看見一個護士便跑了上去:“護士,快叫一聲來,vvip病房有老人暈倒了!快!”
“好,我馬上聯繫醫生。”護士也被心瓷着急的樣子嚇到了,連忙拿出手機開始聯繫醫生,兩分鐘後,七八個醫生一齊跑進了vvip病房,心瓷跟在他們身後氣喘吁吁。
醫生將老爺子擡了出去,因爲這裡畢竟是療養院,設施肯定比不上專業的醫院,於是醫院立刻和附院的醫生取得了聯繫,將老爺子轉送了過去。
裴斯辰顧不上跟裴易說什麼話便拉着心瓷走了,他得先到附院去安排好一切。
附院。
裴家人收到消息之後全都紛紛趕了過來,老爺子還在搶救當中,所有人都是草木皆兵的姿態。
幾個平日裡就不服裴斯辰的人便開始嘟噥:“老爺子好好的在療養院看裴易,怎麼會裴少你一來就暈倒了呢?”
裴斯辰平日裡根本不屑與這些人計較。因爲說白了,這羣人不過是一羣依附着他生存的寄生蟲而已,解釋也是枉然。
最好的方法,是讓他們都吃一點苦,知道裴家離開了他會是怎樣一副樣子。
但是今天,裴斯辰卻是開口,他神色疲憊不堪,正坐在手術室外面的長椅上,身旁是更加忐忑尷尬的心瓷。
心瓷看着他的側臉,他的目光銳利,似乎能將人看穿一般。
他狠戾地掃視了一圈在場所有的人,開口的時候聲音近乎降至冰點:
“今天爺爺是被小叔氣暈的,但是我不認爲這是小叔一個人的錯。小叔爲什麼會說總裁這個位置原本是他的這樣的話?我想你們所有人都比我清楚!”他的眼神陰鷙,額頭上的青筋微微凸起,“現在爺爺還沒有脫離危險,我不想跟你們在這裡解釋。都給我回去!”
裴斯辰的話很有震懾力,在場的裴家人都面面相覷,面色難堪不已。
心瓷倒吸了一口冷氣,裴斯辰未免也做得太絕了……但是她也能夠理解他的難處,畢竟現在老爺子危在旦夕。
“你別得意地太早了。”忽然,有一個人開口,是裴家的一個旁支,“你別忘了,現在裴易醒了。當初裴易上臺的時候,不知道對我們家有多好,自從你執掌了l&p之後,我們什麼好處都得不到。”
這句話說出口,場面瞬間冷了下去,說話的人也似乎察覺到了裴斯辰的盛怒,捂了捂嘴吧便離開了。
人羣很快散開,他們其實根本就不在乎裴老爺子的死活。對他們來說,反正老爺子現在也不掌管公司了,對他們已經沒有用處了。他們關心的,是裴斯辰和裴易之間的競爭。
人羣退散,手術還沒有結束。偌大的長廊裡,只有裴斯辰和心瓷兩人坐在那裡,顯得有些寂寥。
裴斯辰附身,用兩條修長的雙腿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伸手捏了捏疲憊的眉心。
心瓷看着他的樣子,不禁伸起了手想要撫一下他的脊背,當她的手心貼在裴斯辰脊背上的時候,她感覺到了裴斯辰的脊背僵持了一下。
他起身,目光疲憊地看着她,有些歉意:“這就是我不希望你和我一起來的原因。”他開口,語速比平時要慢一些,顯得他更加滄桑。
心瓷卻是扯了扯嘴角,笑意溫柔,她目光一直凝視着他的瞳孔,在他的瞳孔裡看見了
自己的影子:
“沒什麼。上次你不是也看到了我被我家裡人侮辱的樣子嗎?我們扯平了。”
她看見他一直以來如同古井一般的目光動容了一下,便伸手真的撫了撫他的脊背,像是安慰一樣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狼狽不堪,不想要被別人看見的時候。但是斯辰,我不是別人啊。”
這句話讓裴斯辰心底怔了怔,在那麼一瞬間有些慌亂。他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瞳孔裡盡是溫柔如水。她笑意明媚,盲目的樂觀。
心瓷脫口而出的這句話讓自己也有一些震驚,但是卻是真心話。
在她的心目中,裴斯辰已經不是別人了。彼此都見過彼此的真正的悲歡離合,也有相互依靠扶持的時候,算什麼別人呢?
但是在男女獨處的時候說出這樣的話,卻顯得有些曖,昧不清了。
下一秒,裴斯辰忽然靠近了心瓷,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伸手輕輕捏住了她的下巴,將她嚇了一跳,眸光泛動了一下。
他靠近她,鼻息撲打在她的臉上,很酥麻。
在這一刻,心瓷似乎都覺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心跳劇烈到她難以相信。
裴斯辰的鼻尖抵在了她的鼻尖上,就當他要附身吻上她的脣畔的時候,手術室的門忽然被打開,醫生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裴少,手術還算成功,但是……”
醫生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座椅上的兩個人,心瓷一看到醫生,立刻伸手推開了裴斯辰,倏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尷尬不已地轉過身去。
她的臉已經紅透了,暗自咬牙,真是丟人……
然而裴斯辰卻是要淡定地多,他只是很自然地起身走到了醫生面前,權且當做什麼都沒有被人看到一般開口,聲音很嚴謹:
“具體情況如何?”
裴斯辰的氣質太過強大,讓醫生看的不敢再多想剛纔那個畫面了,於是便倒吸了一口氣,冷靜了一下才開口:
“老爺子….老爺子原本身體就不好,加上今天的刺激太大,雖然手術很成功,但是之後很可能只能夠躺在醫院裡休養了,否則…..依照老爺子現在的身體狀況來說,一切都很難說。”醫生已經盡力了,說的也很直白。
裴斯辰的臉色沉了沉,心底縱然緊張但還是淡定頷首:“辛苦了。”
心瓷聽到了剛纔醫生說的所有的話,她暗自捏了一把汗,是替裴斯辰在緊張。
她上前,擡頭看着裴斯辰,眉心蹙在了一起:“斯辰,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我無論如何都會跟你共進退的。”
裴斯辰原本抑鬱的心情在聽到心瓷這句話的時候,似乎輕鬆了不少。這個女人就是這樣,他每一次見到她,都會覺得很輕鬆,很自然。
他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頭髮,很柔軟細膩。
“你說的好像我要上戰場一樣。”他半開玩笑的調侃,玩笑他是開不起來的,因爲現在的情況,對他來說很不利。
而心瓷也清楚地知道裴斯辰在擔憂什麼,她淺淺地吸了一口氣,眉心更加緊蹙了三分:
“你是不是在擔心裴易醒來之後,你現在的位置會受到威脅?”
裴斯辰的臉色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沉了下去,變得有些深邃。
“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他的話語顯得有些硬邦邦的,很冷。
然而心瓷卻是倔強,她站在原地輕搖頭:“我知道,剛纔我聽你那些親戚的話我就大致明白了。你剛纔在車上那麼緊張,也是因爲裴易的甦醒吧?現在老爺子生病了,沒有人護着你了,你的情境就更加不利了。”
她把自己心底的猜測全部都告訴了裴斯辰,當她看到裴斯辰臉色微便的時候便知道自己的猜想是真的了。
“知道這麼多對你沒有好處。”裴斯辰神色認真嚴肅,但是心瓷卻是蹙眉:
“我又不是孩子,斯辰,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原本是堅定的話語,但是裴斯辰卻彷彿是要逗笑心瓷一般,又順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輕笑:
“否則你還想站在哪一邊?裴易?你也不認識。”
這麼一說,原本心瓷懸着的一顆心都落地了,她終於放輕鬆了不少。
“我的意思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
裴斯辰看着心瓷堅定的眼神,心底微微動容,開口時話語堅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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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心瓷是打算陪着裴斯辰在醫院等裴老爺子醒過來的,但是裴斯辰卻執意要古寧送她回去,他一個人陪着老爺子。
心瓷想了想喬博年對她說的話,就立刻屈服了。她不希望在這段時間再跟喬博年有太多的摩擦,更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想跟他說話。
回到喬宅的時候,喬博年已經在家了。
這段時間的喬博
年總是很反常,讓心瓷都恍惚覺得,自己都快要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了。
客廳內,喬博年正在打電話:
“你沒事就好,明天我就來看你。”
心瓷沒有興趣知道他在跟誰打電話,於是便徑直走到他面前從茶桌上拿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恍若沒有看見他一般。
喬博年的心情不錯,在聽到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幾句話之後便笑了:“裴易,你睡了三年還好意思說我不來探望你?說真的,我以爲你真的不會醒過來了,現在醒了就好,一切都能夠重來……”
喬博年仍舊在說話,心瓷的心卻是沉了沉。
裴易?
喬博年怎麼會認識裴易?她蹙眉看向喬博年,此時他已經收了線,感受到了心瓷看着他的那兩道目光,眉心不禁皺在了一起。
這個女人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因爲此時的心瓷正在想事情,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喬博年正看着她。
心瓷在思索,聽剛纔喬博年同裴易說話的口吻來看,他們應當是老朋友了,但是心瓷嫁給喬博年三年,也沒有聽喬博年說起過他和裴易關係好啊。
就在心瓷想的入神的時候,忽然,上方傳來了男人清冷的聲音,將她硬生生嚇得後退了一步:
“聽說,你今天和裴斯辰去了郊區療養院?後來又去了附院?隋心瓷,你還真是醫院的常客啊。”
話語諷刺孤傲,喬博年說話向來如此。
心瓷心有餘悸地仰頭看着他,他是什麼時候走到她面前的?
她咬了咬牙,眼睛裡是不悅:“你讓人跟蹤我?”否則,他怎麼可能這麼清楚地知道她的行蹤。
喬博年的嘴角微微擡了擡:“隋心瓷,我允許你在l&p工作,並不是讓你整天和裴斯辰在一起的!別忘了,我們還沒有離婚!”
(ps:還有一更,(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