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辭也十分禮貌的說了句謝謝,然後扶着沐檸去拍片子。
池一言可被這聲謝謝嚇得不輕。
謝謝?
祁辭跟他說謝謝?
天上下紅雨了嗎?這位爺會說謝謝?
沐檸拍完片子,池一言拿着片子還一臉做夢的表情,直到被祁辭暗自踢了一腳,這才反應過來。
“啊,哦,這軟組織挫傷了,我去準備石膏”
他纔不在這裡當電燈泡呢!
祁辭將沐檸放在椅子上,手心竟然全部都是汗,他的臉色甚至比沐檸的還要白很多。
“阿檸,你疼不疼?”
祁辭的聲音更加輕柔了。
他滿眼都是心疼,連一邊的手都在輕輕顫抖。
沐檸輕輕搖了搖頭,“好多了,祁辭你又幫了我”
兩人相遇以來,祁辭幫了她很多次了,沐檸都覺得無以爲報了。
嗯,那就多設計幾件衣服送給祁辭吧。
她這樣想着。
祁辭不說話,眸子裡慢慢升起薄薄的霧氣,漆黑如墨的眸子裡涌動着不知名的情緒。
“阿檸”
他輕輕喚她,聲音有些低沉。
“嗯?”
沐檸迴應。
她奇怪的看着他。
祁辭看着她的眼神,明明到嘴邊的話,卻硬生生噎在喉間。
他想說以後不要讓他擔心。
不要什麼都相信。
不要將自己置於這麼危險的地方。
他想訓斥她,想吻她,想讓她記住教訓。
但終歸沒有資格......
“我去給你拿藥”
波濤洶涌的情緒最後還是隻凝成了這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沐檸點了點頭,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那麻煩你了”
又是這該死的疏遠。
祁辭握了握拳頭,勉強勾起一抹不自然的笑,走了出去。
房間外,靜寂無人的走廊上。
祁辭脫掉了西裝外套,十分隨意的搭在小臂上。
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手中夾着一根沒有點燃的香菸。
池一言配好藥一出來就看到了祁辭這頹廢的樣子。
他嘆了一口氣,取下聽診器挨着他坐了下來。
“辭爺,這位就是你朝思暮想的人?嘖,的確好看”
祁辭偏頭看他一眼。
池一言立馬慫了,笑道,“我就是聽顧遷之說過,沒有見過真人,怎麼樣,要不要我建議住院,讓你們兩人好好培養一下感情?”
祁辭不語。
池一言也不在意,繼續神神叨叨的說着,“整整七年,也就你有這個耐心,爲什麼不去試一下?”
祁辭眼眸微動。
池一言也不說話了,就陪他靜靜的坐着。
過了良久,祁辭纔將香菸收起來,嘆了口氣,“我不敢”
池一言愣了一下,沒有開口。
只見他慢慢站起來,精緻的眼眸帶着幾分挫敗,“即使過去了七年,我仍然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沐檸不喜歡他這樣的人,偏執,瘋狂,暴虐。
她喜歡於言那樣的,他一直知道。
看着好友頹廢的樣子,池一言似乎明白了網上的那句話。
喜歡上一個人,你的第一感覺,是自卑......
但是他沒有想到,像祁辭這樣的人,竟然也會有這樣的想法......
沐檸打完石膏出來已經是下午了,祁辭小心的攙扶着她,心疼的不得了。
“阿檸,這段時間不要吃辣的,這些藥要按時吃”
他就跟一個老媽子一樣,細心的講着這些藥的用法。
沐檸很認真的在聽,本來池一言是建議住院的。
但沐檸很不喜歡醫院的味道,說什麼都不住,祁辭又十分聽沐檸的話,當然不會忤逆她。
兩人剛從醫院出來,門口於言和蘇輕就趕了過來。
於言一見到祁辭臉色僵硬了一下,隨即伸出手,“祁先生,謝謝你送念念來醫院,剩下的交給我吧”
說完,於言接過沐檸的手臂,冷聲開口,“怎麼這麼不小心?不知道打電話嗎?”
雖然是訓斥,但語氣依舊難掩關心。
沐檸撇了撇嘴,“我之前練過散打的,對付他們綽綽有餘!”
“那你的腿是怎麼傷的?”
於言毫不客氣的回懟。
沐檸吐了吐舌頭。
兩個人氣氛十分融洽,就好像任何人就插足不進去。
祁辭眼神微暗,垂在一邊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一邊的蘇輕突然感覺到一陣冷意,她打了個寒顫,看看周圍。
明明是驕陽似火,爲什麼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於言的態度擺明了不想沐檸和祁辭有過多的關係,但沐檸畢竟是知道感恩的。
她走了幾步轉過頭看向祁辭,慢慢彎起嘴角,“祁辭,今天多謝你了,還有,你早上給我的酸奶很好喝”
祁辭本來失落的眼神瞬間被點亮,他淺笑,看着她的眼神都在放光,“你喜歡就好,我家還有很多”
沐檸輕笑,覺得祁辭有時候很可愛。
“好,我知道了”
於言沒有給兩人過多說話的時間,直接拉着沐檸就要走。
蘇輕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看着三個人離開的背影,祁辭眼中的笑意慢慢斂下,眼眸染上幾分隱晦。
直到三個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祁辭才慢慢撥打了一個電話。
“爺,這邊已經處理好了,是沐家的人”
祁辭臉色又沉下去一分,握着手機的手指微微泛白,“知道了,那個趙顏顏,我以後不想再看見她,還有......腿!”
電話那頭瞭然,說了聲明白。
祁辭將電話掛斷,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這纔開車離開。
景苑
沐檸坐在沙發上,看着於言和蘇輕爲自己忙來忙去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們快點回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這都把她當小孩了。
“不行,我不放心,蘇輕,你晚上留下來陪她”
於言的語氣很少又命令式的,這讓沐檸不由得一愣。
他對她向來都是和風細雨的說話,很少這樣命令式的命令誰,這倒是讓沐檸想起了今天早上於言沒有說完的話。
她坐起來,上下打量了一下於言。
“於言,我還沒有問你,你給我打那麼多電話幹什麼?三十多個呢”
這很容易讓沐檸想到她在祁辭家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一邊的蘇輕聞言,也看向於言,眼中滿是不解,“我那天不是已經告訴你,沐檸喝多了嗎?你又打電話了?”
沐檸更疑惑了。
“什麼打電話?”
蘇輕觀察了一下於言的表情,哼笑了一聲,“就咱倆喝酒的哪天啊,我們散夥之後,於言給我電話問你在哪裡,我就說我們喝了酒,你回家了,他就掛斷了”
沐檸又看向於言。
於言臉色有些不好,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他見沐檸一直看着自己,勉強將自己的黑臉收回,露出一抹微笑,“我是擔心你,打你的電話你關機了”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他決口沒有提祁辭接電話的事情。
說起這個,沐檸眼中劃過瞭然,當時她手機關機了,大概是於言打不通,才撥打了蘇輕的手機問自己在哪,怕她遇到危險吧。
“害,那天我在祁辭家,我喝多了進不去家門了,就被鄰居收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