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澤薇聽到這裡,知道於千陽和於千光姐妹當初確實太天真了。
那樣的人,給了東西之後再奪走,就意味着……毀滅。
於千光說道:“因爲之前他們發現保險櫃裡的錢不見了之後就一直在爭吵,所以那天他們發現錢又不見了之後開始爭吵,我和姐姐也完全沒有在意,只當他們吵累了,肯定就回去休息了。可是沒想到爭吵漸漸升級,最後竟然開始動手。”
王澤薇就猜到肯定會是這種結果。
於千光看了王澤薇一眼:“我們從未想過,親人間竟然也能作出那樣的事情來,就好像他們面對的根本不是親人,而是有着深仇大恨的敵人。”
王澤薇嘆了口氣,搖搖頭:“我也……從來沒想過。”
王澤薇知道自己這是在扯淡,其實她小時候曾那麼渴望家人能夠陪伴在身邊,所以她甚至想着,哪怕是整天爭吵也好,甚至於開始動手也好,只要能夠在家人身邊,無論如何都是好的。然而現在看來,她絕對是太過天真了。
於千光繼續說道:“那天……我和姐姐一直躲在他們找不到的地方,所以我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誰先動手的,我們他們已經動手了的時候,他……就是我們的父親,已經被……我們的哥哥砍到在地上了。他渾身都是鮮血,身上的傷口那麼多,我們甚至都數不清他身上有多少刀傷。”
王澤薇想到當時兩人才八歲,心裡就一陣揪心。不管怎麼樣,兩個才八歲的孩子就目睹了殘忍的殺人現場,實在是……太讓人說不出話來。王澤薇很擔心,如果事後並未能夠兩人做及時的心理干預,只怕那個場景就會變成兩人終生的陰影了吧。
王澤薇看了於千光一眼,簡直擔心的要死。
於千光繼續說道:“我們當時只是很害怕,並沒有說話,只是覺得我們也許是應該離開了。可是我們沒想到,他竟然……沒死。他抓住了我的小腿,讓我們送他去醫院。”
王澤薇覺得這個故事越講越要命了。
於千光說道:“當時我和姐姐真的很想去叫救護車,可是我們當時太害怕了,所以只是哭着離開了。”
王澤薇現在大致猜到兩人到底做了什麼了,也猜到於千光爲了要說自己“殺人”了。
於千光繼續說道:“我們當時跑開了,可是卻並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我們猶豫着想要回去,可是又覺得回去了可能會已經晚了,何況我們並不能讓人找到我們。不然我們做的事情就會被發現了。”
王澤薇嘆了口氣,知道這個念頭肯定再後來折磨了兩人許久,所以她並未說什麼。
於千光繼續說道:“我們離開之後,見到我們的……哥哥,拖着她——我們的親生母親又進了那個屋子。我們看到我們的母親也已經奄奄一息。而很快,我們又看到我們的弟弟帶着刀進去了。我們遠遠看着,見到兩人用刀互相劈砍對方,竟然很快就把彼此砍的鮮血淋淋。我們很害怕,想要尖叫,可是卻又擔心尖叫會引來人。我們想要報警,卻又不知道去哪裡找電話來報警。我們就那樣看着,兩人漸漸因爲失血過多而都躺倒在地。”
王澤薇覺得自己剛纔還是太樂觀了,原本她還以爲兩人只是見到了兇殺現場,可是從現在來看,兩人似乎是見證了兇殺經過。
這種程度的心理陰影,怕是有心理醫生的干預,也會給兩人留下終生難忘的陰影吧。
於千光繼續說道:“我們當時只覺得一定要儘快離開,一定要遠遠的離開那個地方,那個地方太過可怕了,簡直就像是被詛咒了一樣。所以我和姐姐就帶着錢離開了。我們甚至都沒有去報警,更沒有去叫救護車。我們甚至都沒有檢查過他們是不是還活着,是不是還有救……”
王澤薇看着於千光,心裡明白兩人一定因爲這件事而感到很難受。無論如何,那是與她血脈相連的親人,然而最後她和於千陽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所有人自相殘殺。
王澤薇覺得自己也許並不能夠完整的體會所有的事情,她只是知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於千陽和於千光兩人怕是至今都沒有辦法真正從那個陰影裡走出來吧。
而且於千光剛纔也說了,這件事似乎完全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就是說,這件事兩人甚至都不曾告訴過心理醫生。
王澤薇實在擔心於千光現在的狀態,於是她輕輕抱住於千光,希望能夠讓於千光從傷心難過和自責中迅速走出來。
至少能夠不要這樣哭着將所有的錯誤都攬到自己身上,這本來就不公平。兩人當年只不過八歲而已,要是真的說起來,兩人還未到能夠負刑事責任的年齡。
所以她輕輕的安慰於千光:“千光,不要想了,不要回憶了,那些過去的事情,就都讓他過去吧。再說,你們現在不是很好嗎。”
於千光過了許久才止住了哭泣:“謝謝小姐,只是我一想到當初的場景,仍舊感到十分害怕。我們後來不停地想,他們爭吵,完全是因爲我們拿走了他們的錢,如果我們沒有那麼做呢?如果我們沒有拿走那些錢,也許……也許他們就不會死了呢。”
王澤薇嘆了口氣,如果這件事真的是太難說清楚了。所以她只能儘量安慰到:“千光,就算沒有錢這回事,他們不也仍舊是會不聽爭吵嗎。何況那些錢也並未被用來繼續賺錢,總有一天他們會坐吃山空的。到時候,還不是一樣會大打出手。他們會出現那種狀況,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於千光似乎並不大能夠能接受這種說法,只是仍舊哭着。
王澤薇也知道自己這樣的說辭其實有些太過詆譭已經故去的人,不過從他們的所作所爲來看,她的話也不算是無憑無據。
至少她覺得她所猜測的事情,多半是會成真的。
不過既然人已經死了,她也沒辦法證明自己的話,所以她覺得這件事還是交給心理醫生來處理比較好。她不希望自己擅自說什麼導致情況越來越糟糕。
所以她只能儘量岔開話題:“後來呢?不是在說你們爲什麼會這麼忠心嗎,怎麼講到這些事情上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