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怕和你們說，這些東西本身就不值幾個錢，都是異世界裡最常見的物品，就算今天你們不來，明天一早我也會叫人來處理掉的，我還得另外付給他們跑路費……所以你們要拿儘管拿，不用不好意思，當我們各取所需就行。”
“老闆，你這樣做生意不怕虧本麼？”蘇牧笑着道。
“怕虧這裡就不叫132號雜貨鋪了。”老闆打了個哈哈，“放心吧，這點錢餓不死我的。”
看來是個開店玩的傢伙…蘇牧心想，然後笑說：“你還是按照正常價格給算算吧，白拿我們心裡不踏實。”
老闆想不想賺錢跟他沒關係，反正他不想隨便占人家便宜就是了。
“那…你們就給個1000意思一下吧。”老闆也不繼續推脫，隨口報了個學生能夠承受的數字，同時心裡不禁感到好笑，132號雜貨鋪他開到現在有十多個年頭了，送出去的東西也不少，這還是頭一回碰到非要給錢的客人。
然而老闆沒料到，蘇牧不僅要給錢，還給了一大筆錢。
整整十萬，遠遠超出了這些東西的價值。
他這批異世界的貨物進價總共都才八千不到，更別說他自己還留了一點下來……
“不是、真用不了這麼多！”老闆連忙道，“你快把手機給我，我把多餘的錢退給你。”
蘇牧搖搖頭，把手機揣回兜裡，說道：“它們在我心裡值這個價。”
他這麼做不是爲了證明自己有錢，而是單純的有點不爽。
——憑什麼別的異世界裡隨便一件物品都是好幾百，而地球那麼多東西加起來才值1000？
地球文明雖然不一定就比其它文明強，但也絕對不會差。
儘管這種做法挺幼稚的，極有可能被對方當做人傻錢多的典型代表，不過管他呢？
蘇牧從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只要自己心裡舒服就夠了。
十萬塊轉過去，他是舒服了，但老闆卻露出了難爲情的神色。
老闆看得出來，面前的小夥子的確很喜歡這個異世界的物品，這筆錢肯定是退不回去的了。
按道理說，他收了人家那麼多錢，就應該把留下來的那個東西也拿給對方，但是……
他捨不得啊！
他開這家132號雜貨鋪，不就是爲了能夠更方便的收集各個異世界的文明產物嗎？
如果不是家裡實在塞不下了，這些東西他是一件都不想賣的，更別說當成垃圾找人處理了。
作爲一名曾經的異調員，老闆知道每一段文明的背後都藏着無數艱辛和汗水，每一段文明的發展都離不開人性的光輝，它們都是值得被尊敬的，哪怕是因爲某種原因消失了，也應該在這個世界留下它們曾經存在過的證明。
所以，當這兩個學生說要把它們都買走時，他就像一個年邁的父親替自己的女兒找到了一戶好人家，心裡別提有多高興。
錢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名爲地球的文明能夠更好的被保存下去。
只是老闆沒想到，這個學生會給他了出一個人性的選擇題。
他其實可以不給他們的，畢竟對方還不知道那個東西的存在，自己也剛剛纔從上面研究出一些神秘的事情，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可想歸想，如果真要這麼做，他又會覺得於心有愧……
良心是個好東西，但他真希望自己現在沒有。
老闆很糾結，臉上五官都皺成了一團。
可等他好不容易做出最後的決定時，一擡頭，才發現剛剛那兩個學生早已經走得沒影了。
“這不能怪我，我是真的想給你們的、真的……”老闆默默地小聲唸叨着，似乎是在說服自己，看了一圈確定店裡沒有其他客人之後，才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
他輕輕關上門，在門後掛着的毛巾上擦了擦手，然後又關掉燈，拿出一個超倍放大鏡走向書桌。
筆記本的旁邊，放着一顆十分精緻的水晶頭骨，在暗黑中散發出淡淡的琉璃色光暈，它沒動，也沒法動，但卻能聽到從它嘴裡傳出來意義不明的歌聲，像銀鈴。
……
另一頭，蘇牧兩人開車駛上公路。
他們並沒有選擇回學校，而是準備去一趟東郊體育館，嗯…去踩個點。
“你剛剛是不是想問老闆什麼？”趙果果問。
“嗯，本來想問問他這些東西是從哪個公司拿的，但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好，就沒問。”蘇牧答道。
“我可以幫你查出來。”趙果果看了看他，又說：“不過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我知道。”
蘇牧明白趙果果的意思。
他來到藍星已經有五年時間，如果地球真炸了那也該炸了五年了，即便找到一些城市碎片也不太可能找得到人或者什麼線索，少女是怕他失望。
但蘇牧不會失望。
對於已知結果的事情有什麼好失望的呢？
他也不是衝着找人去的，只不過是想回到自己的故土看一看，了結他心中的一個念想。
趙果果點點頭，也不再多說什麼。
這個男人有自己的想法，她只需要支持就好。
半個小時後，汽車開到東郊體育館的街對面。
蘇牧找了個不吃罰單的位置停好車，便和趙果果像普通情侶一樣混入人羣，散着步向裡面走去。
除了愛運動的年輕人之外，許多情侶也喜歡來這邊約會，因爲這裡環境綠化做的很不錯，人多但不吵，有那麼點公園的味道，不過它的面積卻要比公園要大得多。
整個場地內有三個獨立的體育館，都是可以容納十萬人的巨型銀色半球狀建築物，它們除了顏色深度不同之外看不出任何差別，頂部也都懸掛着一個超大號的屏幕，應該是拿來直播比賽用的。
而中間那個體育館附近這會兒已經拉起了警戒線，近十米寬的玻璃大門緊閉，邊上有個相對狹窄的VIP通道，口子上站着倆保安，面色冷漠毫無表情，渾身散發着一種閒人免進的氣息。
“怎麼辦…好像進不去。”蘇牧問。
“三個都一樣，我們去左邊那個就行。”趙果果道。
體育館內部的示意圖她其實很早就已經黑到手了，這次來不過是想確定一下備用消防通道的位置，因爲這類大型公共場所的備用消防通道是不會在地圖上標註出來的——它們是領導們專用的逃生路線，很隱秘，用來撤退再適合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