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碰上啥都不懂的賣家，那就要裝行家，用對方不懂的專業知識把對方的價格壓下去。
碰上這種稍微懂一些的半行家，那就要反其道而行之，僞裝成啥也不懂的小白，這樣會順着對方的心思配合對方“宰自己”，讓對方自以爲得逞。
要不然，四萬塊錢還真不一定能拿下這盤子。
拿到盤子，找到譚佳穎和王樂瑤，“走，打道回府，吃早餐。”
“不繼續了？”
“有這寶貝，再逛也沒什麼意思了，千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這盤子這容不得半點閃失。”
“也行。”
回到酒店。
譚佳穎放下手裡的幾件，小心翼翼的捧起楊磊的北宋白釉盤仔細端詳起來。
片刻後有點疑慮的放下盤子，“你確定這是北宋的盤子？”
“對，有疑問？”
“看着有點太新。”
“太新？”
“嗯，北宋的盤子能保存的這麼好，有點不可思議。”
“就這一點？”
“暫時就這一點小疑慮，因爲我也沒見過幾只北宋的盤子，只能確定這是定窯出的東西，但不敢確定是不是北宋的，你要說是清末民初，我反而一點也不懷疑。”
楊磊笑了，“所以發大財的是我，而不是你，這盤子要是那麼好鑑定，可輪不到我下手，早就被其他人買走了，這可是許州，大開門的好東西基本上都過不了週末。”
“那倒也是，但，你真的確定？”
“嗯。”
“我這就給我爺爺打電話。”
“咋還要麻煩他老人家？”
“北宋的瓷器可不太常見，何況品相還這麼好，我爺爺都沒見過幾件，他一定會很感興趣，如果鑑定爲真，必然會花高價買下。”
“高價？”楊磊來了興趣，“多高？”
“這個到時候你跟他談，他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有錢難買心頭好，這就是他的心頭好。”
楊磊樂了，“有你這麼坑你爺爺的嘛？一句話就把你爺爺賣了個底朝天，跟你講，我可不會心慈手軟，既然是老爺子的心頭好，我絕對敢獅子大開口。”
譚佳穎點頭，“隨你，反正我爺爺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坑人的時候也從不留情，老早之前也是以心狠手辣著稱的。”
“心狠手辣？”
“對，不管是壓價還是擡價，都特別狠，最關鍵的是別人還說不過他。”
“哈哈，懂了，我會認真和老爺子交鋒的，而且有你站在我這邊，搞定老爺子不是問題。”
譚佳穎“哼”了一聲：“你覺得這盤子值多少錢？”
楊磊反問：“你呢？”
“我覺得應該在二百萬左右。”
“這麼高？”
“這不算高吧，如果送拍，拍出多高的價格都有可能，因爲從北宋流傳至今的東西，每一件都彌足珍貴，都不能用標準價格衡量，你覺得呢？”
“我覺得一百五十萬就差不多了，二百萬真有點虛高，雖說這是北宋的東西，但二百萬也不是什麼小錢，能在首都買一套大別墅了都。”
“一百五和二百也差不多太多。”
“……有錢人家的孩子說話就是不一樣。”
差不太多？
差了五十萬好嘛。
五十萬啊。
也是首都一套房呢。
這叫差不太多？
又不是五十塊。
看看一樣的王樂瑤被嚇成了什麼樣子。
這小姑娘本就膽小，跟着楊磊和譚佳穎剛到一個陌生地方，就被這天方夜譚一般的場景鎮住了。
開口就是一百五十萬二百萬的，五十萬的差價還動不動就差不多。
哪怕王樂瑤的家庭條件還算不錯，依然被嚇到目瞪口呆。
這是她第一次真切的認識到楊磊的實力和水平。
起個早就能淘到價值一兩百萬的寶貝，這簡直超出了普通人對賺錢的認知。
國內首富也不過如此。
楊磊沒繼續刺激王樂瑤，跟譚佳穎就這隻北宋的定窯白釉盤交流一陣後，讓譚佳穎和她爺爺聯繫。
譚佳穎也不避人，當着楊磊和王樂瑤的面撥通電話，“爺爺，出大事兒了，”電話裡，譚佳穎一改之前的作風，用小女孩撒嬌的語調開始。
“不是不是，我還沒見到劉叔叔呢，和我跟你說過的楊大天才有關。”
“嗯，我們剛剛從古玩市場上回來，那盤子就在我身邊，我看着有點新，但楊大天才一口咬定就是北宋定窯的白釉刻蓮花盤，器形倒是挺有感覺，不大不大，也就二十公分的口徑，完整器，沒有磕碰，所以我才說看着挺新。”
“楊大天才沒說理由，就是一口咬定這是北宋定窯，不過估價倒是挺保守，說一百五十萬左右。”
“嗯嗯，好。”
譚佳穎說到這裡，把電話遞給楊磊，“我爺爺要跟你聊聊。”
楊磊一瞬間有點忐忑，因爲重生前這老爺子給他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讓他下意識的心生敬畏。
但接過電話之後，他深吸一口氣，不斷暗示自己，這不是以前，現在的他和以前的他完全不同。
然後才放鬆語調，“譚先生好，我是楊磊，佳穎姐的朋友。”
譚老爺子的中氣很足，聲音很有力，不過帶着濃濃的晉北口音，“我聽佳穎和王曉易提過，你是個真正的天才，嗯，周齊雲還說你有一手矇眼鑑寶的絕跡，改天來龍城，咱們好好交流交流。”
楊磊笑道：“我現在的學業比較忙，等寒假吧。”
“嗯，行，”譚老爺子也不介意，“你手裡拿個北宋的盤子什麼情況？”
“沒什麼情況，就一普通的北宋定窯出品的刻花白釉盤，老實說，跟明清時期的德化窯比起來，不管是做工還是胎質、釉質都不算好，唯一的優點就是年份足夠長，絕對是北宋的東西，大概率是北宋早期的。”
“說說你的判斷標準。”
“沒有標準，就是感覺，”楊磊“自曝自短”，“譚先生，要說理論知識，我拍馬也趕不上你， 整體水平在國內也就二流水準，之所以能頻繁撿漏，就仰仗我那一隻手和直覺，矇眼鑑寶的絕技就是這麼來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