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磊更鬱悶。
本來還想拿捏一下趙曉梅，沒想到又被趙曉梅輕易化解，而且還是讓他啞口無言的那種，根本沒辦法反駁。
人家的資歷和履歷在這兒擺着呢。
所以，只能繼續下一個環節。
考試。
標準的面試考題，和葉甄之前做的那份一模一樣。
但趙曉梅給出的答案卻和葉甄有些許的不同，尤其是解題思路這塊，明顯更穩妥，效率方面稍微差一點，但大多數情況下是以公司的長遠考慮，寧可犧牲一些短期的利益或者其他。
嗯，這也能看出兩個人在不同工作環境中成長起來的不同行事風格。
在私企，長遠利益很重要，但確保短期利益和當前的利益纔是最重要的，如果連現在都穩不住，你在私企根本沒有未來，哪怕是總經理，也幾乎不用考慮公司的長遠利益，那都是老闆董事長以及董事會要考慮的事情，總經理就是個日常的管理者和執行者的角色。
但在體制內，雖然也重視當前的成績，但整體而言還是更看重長期的利益。
所以，面對同一張問卷，趙曉梅和葉甄給出的答案卻不盡相同。
當然，也沒什麼特別明顯的高下之分，只能說側重點稍微有那麼點不一樣，但並不極端，沒有非此即彼的二極管思維。
都是聰明人，肯定不會在面試中展示自己極端的一面。
楊磊自然也清楚這一點，面試就是面試，具體能力，還要看入職以後的具體表現。
聽其言不如觀其行，就是這個道理。
嗯，他已經決定把葉甄和趙曉梅都拿下了。
但有個問題，總經理的崗位只有一個，這咋整？
讓兩個人競爭？
還是一正一副，想辦法讓兩個人合作？
楊磊和趙曉梅又聊了小半個小時後，這才讓趙曉梅先回去，“老趙，今天就先到這兒吧，我和張海洋好好商量商量，有結果第一時間通知你。”
趙曉梅卻笑問：“這一輪面試中，有和我一樣優秀的人？”
楊磊坦然點頭，“有個年輕點的寶媽表現挺好。”
趙曉梅想了想道：“如果她表現確實好，我可以給她當副手，或者到其他部門裡。”
“你確定？”
“嗯，羚羊科技是互聯網企業，喜歡使用年輕人再正常不過，我知道自己的優勢也知道自己的劣勢，所以我的心態很平和，但不要懷疑我的上進心，在其他崗位上我也會保持高強度的競爭力，在體制內待過的人可能有種種缺點，卻從來不缺韌性，畢竟我們天天都在熬資歷，表面上看着風輕雲淡，實際上的競爭卻更加激烈，而且還都是無形的競爭，稍有疏忽就會被淘汰。”
楊磊懂了。
趙曉梅的意思是她能耐得住寂寞，願意爲了總經理這個崗位暫時蟄伏，不影響她的幹勁兒和鬥志。
嗯，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焦慮，怕被楊磊直接放棄，爲了留在羚羊科技，甚至願意給年輕人當副手甚至去欺壓部門工作，這個委曲求全的感覺一般人還真體會不到，說話的藝術嘛。
不過也正常，趙曉梅的年齡確實是個大問題，偏偏又很需要這樣一份工作，所以不得不委曲求全，但凡她的經濟能力好一些，都不至於跑到羚羊科技這兒來受這個委屈。
當然，趙曉梅看好羚羊科技或者說看好楊磊也是主要原因之一，不然的話，以她的身份，隨便去哪家房地產公司當個顧問都能拿到不少收入，活兒輕鬆，還能身兼多職。
在楊磊眼裡，趙曉梅這個體制內的老資格除了口才好、思維敏捷、有競爭意識外，還具備一定的上進心，和臨退休跑出來養老順帶着撈一筆的不一樣。
這也是願意給趙曉梅機會的原因。
所以，對趙曉梅道：“我明白，羚羊科技現在剛剛起步，正需要各種各樣的人才，就老趙你這個履歷，擱任何一家公司都不缺機會，就算羚羊科技不行，我還有其他好幾家公司呢，樓上就是螞蟻科技，附近還有常聊科技，除此之外還有好幾家其他公司都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趙曉梅鬆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楊總，張經理，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趙曉梅離開，剩下的幾個面試者就沒啥好說的了，雖然也都不錯，但跟趙曉梅、葉甄這樣的一對比，簡直就是一堆破爛。
要不人們都說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何況剩下的這幾個本來就不算多出色，被葉甄、趙曉梅一比較，真就一文不值了，全方位被碾壓。
面試結束，楊磊扭頭問張海洋，“你感覺誰更出色？”
張海洋苦笑一聲，“趙曉梅更適合總經理這個崗位。”
“爲什麼？”
“氣場，”張海洋嘆了口氣，“這個女人的氣場太強大了，能鎮住場子，有一種能讓別人情不自禁地安靜下來聽她講話的魅力，這對一家公司而言非常重要，在穩定軍心和凝聚力這塊極其有效，最適合管理崗位，但又不咄咄逼人，相反言談舉止還有親和力，葉甄和人家比，差了一個檔次。”
“有你說得那麼玄乎嗎？”
“老闆，你和她是一個段位的人，甚至比她更強一些，當然沒啥感覺，我們這些人就不一樣了，感覺非常明顯，彷彿混入羊羣中的猛虎，自帶威懾力。”
楊磊想了想，確實有道理。
跟時代有關。
在十幾年後，人們對體制的認知和現在完全不同，不再那麼迷信體制，心態不一樣。
但現在這些人在面對體制內出來的這些人時，自帶敬畏、信服buff。
何況趙曉梅確實很出色，張海洋的反應也就不難理解了。
想到這裡，問：“那就讓趙曉梅當這個總經理？”
“嗯，葉甄做行政吧，她也比較適合。”
張海洋的建議可以說是相當中肯，也沒有因爲葉甄是他的同學就偏袒。
但楊磊卻搖搖頭。
“老闆，有什麼問題嗎？”
“葉甄當總經理，讓趙曉梅當副總或者去行政上。”
張海洋瞬間懵了：“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