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夜色無邊,大雪皚皚,寒風瑟瑟。厚厚的雪上落下一個個深陷下去的腳印。

沈識君背上揹着一個小男孩,嘴裡還念着讓小孩不要睡覺,自己也已經麻木了,手腳凍的僵硬,臉也變得煞白。那孩子也早已一動不動的趴在他背上。

遠處微光點點,沈識君看見了希望,他加快腳步,看見那是一個藏在大片雪松底下的村莊,有幾座矮矮的小木屋。木屋外的煙囪還突突的冒着濃煙,顯然是在燒着炭火。沈識君大喜,去敲了右手邊第一家的門,門很快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老婆婆,她笑的很慈祥,臉上皺紋被擠在一起,有一種和藹的感覺。老婆婆身上穿着動物的皮草,看不出是什麼動物。再往下看,老婆婆居然有四條腿,那是一種動物,像鹿。白色的鹿,只是上半身是人。

沈識君彎下腰,說:“秦婆婆,讓我們進去借宿一晚吧。”

秦婆婆頷首,讓出路給他。進去後,微黃的燭光和屋裡的暖氣瞬間讓沈識君覺得好暖和,背上的小孩卻還是一動不動,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死了。

沈識君趕緊對着炭火搓搓手,便把小孩小心翼翼的放下來。秦婆婆拿來厚厚的皮草,藉着光看清了是她身上穿的那種皮草,沈識君接過道謝後,連忙裹住小孩。

沈識君焦急的喊他:“南山,南山!醒醒,我帶你回家了!”

小南山這纔有了一點微弱的呼吸,沈識君見狀,才悄悄送了一口氣。

沈識君前兩天在街邊撿着個娃娃,小娃娃胖乎乎的,圓潤的小臉蛋上透出粉嫩的血色,約莫七八歲的樣子。身上穿的琥珀色的錦緞,脖子上掛着一個項圈,上頭打着銀鎖。“這是哪家的小公子偷溜出來玩找不到家了?”沈識君想着。

他上前一步走到小孩面前,問:“小娃,找不着家了嗎?”

這一問,小孩便號啕大哭,撒潑打滾,喊道:“家裡人不要我了!哥哥,你帶我回家吧!”

沈識君一聽,作思索狀,想着也不怕我是壞人就要跟我回家,片刻後說:“不行,哥哥家太遠了,要走好久。”

小孩只好作罷,怏怏不樂的走開了。

哪知道幾個時辰過去,小孩被打的鼻青臉腫,沈識君在茶館喝茶就聽到外面有人喊打喊殺,幾個人追一個小孩子。爲首的還喊着雜種云云。沈識君看不下去了,起身準備去看看到底怎麼了。旁邊一位茶客攔住他。故作神秘的說:“可別了,這位爺。您可認得這是誰?”

沈識君問道:“誰?”

“南家老爺的幼子,原先最是得寵的。可前兩天被發現不是親生的了,親孃當場撞柱而死。嘖嘖嘖,這小娃跑出來了,不然指不定被怎麼折磨呢,真慘啊,你說這半大點的孩子還要遭這個罪。”

沈識君聽完,不管三七二十一,衝出去就救人了。

他跑到巷子裡,七繞八彎的,腦子都要轉暈了,嗡嗡嗡的響。真的是他?

他匆匆忙忙的繞着,走到拐角處,聽到一聲刺耳的尖叫,從左邊傳過來的。他當即雙手合十,心中默唸——神靈保佑。

隨即衝了進去,快速撂倒了一幫人,抄手就把小孩摟到胳肢窩下,一溜煙跑了。

接下來,沈識君就背上傷痕累累的小孩,踏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