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畫

南山今天才回公司,他開着他的黑色豪車慢慢悠悠的來到公司門口。

有人專門過來幫他停到地下車庫。

南山剛坐到辦公室。他那倒黴弟弟就捧着一大堆需處理的文件跑過來。

南山看見他就頭疼,他冷冷的說:“南飛下次他媽能不能找老爹去?”

南飛抹了把汗,興奮的說:“哥,好哥哥,我終於見到你了!”

南山也不多說什麼,擡頭示意他趕緊滾。

他擡頭看看辦公桌上的全家福,想他弟弟小時候多聽話乖巧的一個孩子怎麼現在長成一個二缺了?

幸虧臉還沒長殘。

南飛確實長的好,雪白的皮膚,俊郎的臉龐,一雙細長的雙眼,第一眼讓人覺得太鋒利,而嘴角卻上揚着,好像什麼事情都不放在心中,笑起來又有一股子邪氣。

果然還是環境最能改變人性。南山想。

南飛比南山小五歲,小時候還愛黏着哥哥,哥哥高中在早戀呢,他纔在小升初的階段。

剛上初一時,爸媽天天爭吵不斷,媽媽受不了,小兒子南飛就被媽媽帶去了鄉下。

媽媽是個窮鄉僻壤出身的女人,說來奇怪,當時爸爸鐵了心一定要娶這姑娘,媽媽也是堅持要嫁,如今卻相看兩厭,分道揚鑣。

十六歲時,媽媽病死,南飛被人送了回來。可那時,南飛已經不是小時候愛粘人又可愛的弟弟了。

他會打架,會抽菸,偷偷喝酒,整天不務正業,不愛學習。因爲家裡寬裕了,就天天出去和一些狐朋狗友鬼混,南山有時候看不下去,就教育弟弟兩嘴,實在不行,看不爽就打,打到他老實了,再關兩天。這才養成了這不上不下的性格。說不上好,也不至於太壞。

這麼回憶着,手機“叮咚”一聲。

——有空嗎?

是沈識君發來的消息。

——什麼事?

——來我這。

南山隨即開車揚長而去。

距離上次一起去吃肉夾饃那天兩個人已經三天沒聯繫了。那天晚上他們聊了很多,南山對沈識君頗有興趣,見他叫他過去,就什麼也不顧了。

南山進了醫院,去了沈識君的科室。

他語調上揚的說:“什麼事啊,沈老師?”

沈識君擺手讓他坐,他掏出手機,壓低聲音說:“早上我在資料室翻越資料,翻到一張畫。”

南山盯着那張照片一看,兩個男人,身高差不多,一個白髮及腰側着身,一個從頭黑到腳閉着眼睛,好像在聽白髮的那位說什麼。再放大看兩個人的臉。白髮的那位皮膚白稚,清秀的臉上透出病氣,眼睛柔情似水。黑衣的那位臉上透露着漫不經心,高挺的鼻樑下是兩瓣噙着驕傲的嘴脣。

太像了,太像你跟我了。南山心說。沒人會這麼無聊,去畫一個內涵滿滿的畫,還特意藏在沈識君工作的醫院的資料室,故意讓他看見。看這紙質,不像現代的東西,倒像古代的。沈識君想必也想到這一點,所以才叫他來,如果是惡作劇,沈識君估計也不會理睬。

南山咳了一聲,清清嗓子,苦澀的說道:“怎麼辦?”

怎麼辦?誰知道?

沈識君緩緩的說:“不知道你看這畫什麼感覺,我反正看見這照片,就能有一些……不太正常的反應。總感覺,以前真的是這樣,和你這樣。我都感覺快想起什麼了。”

南山倒是沒什麼想法,只是有點,不安的感覺。他繼續盯着這張照片,盯着那位白髮公子的眼眸,他悠悠的道:“不,你和他不一樣,眼睛,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