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人之初

民間有這樣的流言,異能之神在夜晚託夢給紫日一曼大帝,告知他:服用青春井水,可遠離瘟疫。

第二天一早,大帝親自帶領衆臣,來到青春井旁邊,見到井中冒出七彩的霧氣,飄飄渺渺,氤氳馨香,聞之讓人迷醉。

這一奇妙的景象,讓衆人無不歎服異能之神的大能。

大帝十分公平,令在場之人,無論尊卑貴賤,一人喝了一小杯井水。這奇妙的水進入胃中後,每個人都發生了顯著的變化,身上充滿了活力,精神矍鑠,彷彿年輕了好幾歲。

這其中以大帝的變化最爲明顯,當夜的宮廷禮官記錄,多日不近女色的大帝,臨幸了一名嬌寵的妃子,折騰道很晚。

人們都說,因爲大帝的對異能之神的信仰最爲虔誠,所以得到的賞賜最多。青春井水雖可預防瘟疫,但井水太少,大帝只是給一些忠心的臣子們賞賜了少許。

這一傳說,在伊波利王朝廣爲流傳,人們開始相信,信奉異能之神,能避免感染瘟疫。

依曼得知這一消息後,也頗爲驚訝,第一時間潛入戒備森嚴的青春井旁,神不知鬼不覺的盜出一些青春井水。

經過仔細的分析,依曼和聖女希利亞得出了結論,這青春泉水,與聖殿“救贖”的功能一樣,祛除紫目人體內滋養的萬魔之祖氣息,只是又加了一些強身健體的功效。

只是異能之神祛除魔氣的辦法,卻與聖殿不同,而是利用一種類似於瘟疫的細小魔寵,將這魔氣搬運走。

用滅族瘟疫的變種盜取魔氣,異能之神取得瘟疫使者三分之二的瘟疫能力,原來是用在這上面。

“異能之神已經開始下手收割莊稼了。”聖女希利亞品嚐着紅酒,顯得格外的悠閒自得:“依曼,歷史已經按照你所希望的方向發展,你是不是打算回去了?”

“不,還要等等。”依曼堅決的說道:“在末世的歷史流中,紫目族也有異能者,我分析是深淵魔神與異能之神達成了某種協議,所以現在時間還早。”

“必須將紫目族全部推向異能之神的掌控?”聖女希利亞嫣然一笑道:“不過我可沒有時間管這些閒事了,日子不多了,我要去忙自己的了。”

“你要配置不老巫藥麼?”依曼盯着聖女希利亞的美目道。

聖女希利亞溫婉的一笑,眉目間風情萬種道:“你願意陪我去魂落峽谷,採集屍王草麼?”

依曼鄭重的點了點頭,因爲他知道,歷史的分歧,就在這一刻。聖女希利亞如果在採集屍王草之前,被侍衛銅幣殺死,歷史就會走向末世。

只是,如此強大而又聰明的聖女,在加上獨角獸銀幣的實力,即使銅幣可以動用約櫃的力量,但爲人忠厚老實,木訥的銅幣,也未必能誅殺得了聖女。

依曼很懷疑,末世時間流,銅幣根本就沒能成功的將聖女殺死,而是被她金蟬脫殼了。

稍作準備,依曼與聖女希利亞出發,直奔蔓草之地的魂落峽谷。

行至半路,來到伊波利王朝某一行省的一處農莊,天氣炎熱,口渴難忍,兩人一獸在井邊打水。

井很深,井臺上又沒有木桶,依曼使用空間能力,從井中取出一些水來,分給希利亞和獨角獸銀幣。

這時,有一名紫目族的婦女來打水,她將自帶的木桶掛在鉤子上,搖上來一桶水。

聖女希利亞站起身來,客氣的說道:“大姐,可否給我們一些水喝?”

那婦女斜睨了一眼聖女希利亞,不高興的說道:“你既然是漢唐人,爲何還要向我這名紫目族婦女討水喝呢?這裡又不是青春井水,能避免瘟疫。”

原來,紫日一曼大帝向漢唐炫耀有青春井水,當着漢唐使者的面,用青春井水來澆花養魚,卻沒有分給紫目族窮人多少。

聖女希利亞揚起頭來,高聲道:“你如果知道瘟疫的真相,只需要去聖殿祈求救贖,而不必向大帝求得井水。”

紫目族婦女撇撇嘴道:“聖殿,哼哼,我知道是神創造了人類,可是他拋棄了我們,將我們至於風雨之中,忍受凌辱。他創造了我們,又不愛護我們,見到我們受苦不來解救,我們又何必去信奉他?”

聖女希利亞反問道:“你經受何人欺凌,又是什麼人給了你苦難?”

紫目族婦女坐在井邊,嘮叨道:“稅吏的騷擾,附近領主的盤剝,豪強惡霸的欺凌,還有我遇到的幾個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聖女希利亞點了點頭,面帶微笑道:“原來欺凌你的,都是你的同類。就好比一羣羊,牧羊人將之至於水草豐美之地,不受豺狼的侵擾,就已經盡到了職責。羊羣中的一些紛爭,又豈是牧羊人能管得到的?”

紫目族婦女楞了楞,心悅誠服道:“你說得倒是也有道理,我這就給你打水喝。”

水打了上來,依曼將水袋裝滿了水,紫目族婦女對聖女希利亞道:“你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先知吧?我有一個問題一直不解。”

聖女希利亞不露聲色道:“請講。”

紫目族婦女虔誠的說道:“我們祖祖輩輩都是平民,生活在這座村落裡,從小父母就這樣說,我們也同樣囑咐孩子,長大了一定要有出息。”

“人年歲大了,大部分人碌碌無爲,極少部分的人確實出息了,成了人上人。可是他們轉眼就忘記了貧窮時的苦難,反而變本加厲的欺辱同族,難道這就是人的本性麼?”

聖女希利亞委婉的說道:“這是因爲信仰的不同,帶來的習俗也不同,深淵魔神以力量爲尊,弱肉強食,本是深淵世界固有的傳統,只是跟着信仰帶到人間而已。”

紫目族婦女神情疑惑道:“你可能說得有道理,我無法反駁,我也看過一些經書,上面寫着牽着魔鬼的手,並不得善果。”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神創造人,最初的目的是什麼?如果他出於仁愛之心,爲何又要在人心加上嫉妒,狡詐,紛爭,讓人們總是互相鬥來鬥去?”

聖女希利亞也面帶懷疑之色,有些疑惑道:“這是神加給人類的武器,有了這些,人類才能在大陸衆多的種族中,武裝自己並生存下去。”

紫目族婦女嘆了口氣,顯然沒有被說服,搖搖頭道:“反正我是不會信奉神的,寧可得瘟疫死了算了,這世界本來就沒有什麼留戀的,活一天算一天吧。”

聖女希利亞站在井邊,神情無比的茫然。

“你怎麼了?”依曼推推她問道。

聖女希利亞抓了抓頭,有些痛苦的說道:“我在想,剛剛那位大姐問的問題,其實也是我一直在追尋和思索的答案。”

“你剛剛不是已經解答了麼?”依曼笑笑道:“我覺得很對,沒有奸詐和狡猾,壽元短暫的人類,如何在大陸衆多種族間立足?”

“可是如果在一個完完全全由人類統治的世界,奸詐狡猾又有何用?”聖女希利亞反問道。

依曼一時間被問住了,搖搖頭道:“這個問題很難解答,我覺得神創造人,也許是一時興起吧。”

聖女希利亞呵呵一笑:“別以爲神會那麼無聊。”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眉頭向上一揚,從包裡拿出一本經書。

這是伊波利之經,聖殿公認的僞經。

“我想,我終於可以解讀伊波利之經,人之初這段了。”聖女希利亞這句話,卻是對着獨角獸銀幣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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