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本想拒絕。
但···
看着江流兒那天真無邪卻又堅定的眼神,終究還是心軟了,嘆道:“也罷。”
“人生在世,本就會見識到形形色色的人,出家人,亦有不同。”
“你去看看,也好。”
“但你切記不可學他。”
“是,師父。”
“···”
······
金池長老很醜。
醜的讓人不忍直視。
“哦?”
見到江流兒,他呲着一口老黃牙,笑個不停:“你們金山寺是無人了麼?竟然讓一個小娃娃與本長老辯經?”
“是輸不起,還是如何?”
“輸得起與否,試過才知道。”江流兒寸步不讓,直勾勾盯着金池長老。
“好好好。”
“你這娃娃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既如此,來吧。”
“我且問你,銅鑼灣,有幾個浩南?”
老和尚一愣。
暗中觀察之人也是一愣。
江流兒笑了笑:“一個。”
“咦?”
金池長老‘詫異’:“你這小子,倒是有些悟性,那,本長老可就正式開始了。”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莫使有塵埃。”
嘶!
此話一出,老和尚頓時混身一顫。
高僧啊!!!
若非得道高僧,豈能說出這番話來???
就是那暗中監視的僧侶,此刻也是吃驚不已,唸叨着這幾句偈語,久久無法平靜。
“妙哉、妙哉!”
“阿彌陀佛。”
然而,江流兒卻是不假思索便平靜迴應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轟!!!
老和尚頓時被震的七葷八素,渾身長滿了雞皮疙瘩,腦瓜子嗡嗡作響。
那監視的僧侶更是渾身顫抖,直接打起了擺子,幾乎當場頓悟。
兩句偈語,截然不同。
但後者的立意和高度,卻遠在前者之上。
這差距···
簡直超過不知多少倍了。
“嘶!!!”
“如此年紀,便對佛法感悟至此,真是···驚人啊。”
“不愧是佛祖選中之人,也唯有如此悟性之人,纔有資格西行取經吧?”
“嘶!!!”
金池長老面色難看:“我···”
“輸了。”
看似難受。
實則,卻幾乎笑出聲。
這兩句偈語,在地球那邊,簡直堪稱爛大街,但凡是個寫小說,但凡小說裡有與和尚裝逼的劇情,這兩句幾乎是必出的。
經典到狗血!
但他將這些說出來,卻並不是爲了裝逼,而是單純與江流兒對暗號罷了。
金池···
自然是林凡所化。
江流兒十二歲後,那些被封印的因果迴歸,林凡自然也‘記起’了一切。
又考慮到佛門這邊肯定會監視,覺得加特林需要‘幫助’,便派來一個化身,以這種方式與其‘對暗號’,確定之前的安排沒出問題。
至於之後···
“阿彌陀佛。”
金池長老長嘆一聲:“老衲一生修行佛法,贏來不知多少名貴袈裟,卻不曾想,最終,敗在你這孩子手中。”
“罷了,罷了。”
“這袈裟···”
“歸你。”
他將袈裟披在江流兒身上,隨即瘋瘋癲癲離去。
好似受不了這個打擊,瘋了。
······
老和尚無比欣慰。
監視的僧侶,卻是得到一場不小的機緣。
留下一縷心神,確保江流兒沒遇到危險的同時,開始閉關修行。
而江流兒這邊,自然是誰也沒告訴。
只是,當他進入茅廁,便開始琢磨這件袈裟究竟有何不同之處。
“···”
“咦,藏着一種封印術麼?”
“跟之前封印我因果、記憶的封印術有些相似。”
“若是如此···”
他嘗試‘破開’,可自己沒有半點實力,如何破?
“林凡所言,必有深意。”
“銅鑼灣只有一個浩南?”
“難道是···”
“血?”
他咬破指尖,將鮮血滴落在袈裟之上。
那封印瞬間‘開啓’。
隨後,兩部‘經文’融入其腦海之中。
“千變萬化之術?”
“這是···”
“大威天龍?!”
江流兒嘴角瘋狂抽搐。
千變萬化之術有介紹。
乃是林凡自創的千變萬化之術,加上七十二變之術結合,並最新‘升級’領悟而來,只要自己學會,除非仙王當面、仔細檢查,否則,沒人能看出自己的實力。
這全新的千變萬化之術,剛好可以解決江流兒的燃眉之急。
至於大威天龍···
則是林凡根據影視作品中的情節,以及自己那逆天悟性的瘋狂‘腦補’整出來的‘花活兒’。
要說無敵術,倒是未必能達到無敵術的層次。
但也絕對不弱。
是一門特殊的佛門功法。
通篇‘閱讀’下來···
你別說。
江流兒覺着,這玩意兒還真挺適合自己。
不。
應該說,特別適合!
那就···
學!
這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幹就完了!
數月後,千變萬化之術勉強‘入門’。
但由於自身沒有修爲,無法使用。
因此···
這一日。
江流兒‘拉肚子’。
直接在茅廁中磨蹭了一個時辰。
出去之後,似乎什麼變化都沒有。
但只有他自己知曉,自己,已然成爲第一境小修士。
而這,只是開始。
以自己曾經的經驗、感悟,以及仙界遠超仙武大陸的靈氣、仙氣濃度,修行難度,簡直降低太多了。
甚至,自己的‘天賦’,也比之前更好!
“大威天龍麼···”
“法海版唐僧,似乎也不錯呢。”
“呵呵呵。”
江流兒更加‘沉寂’了。
但他的修行速度,卻是一日千里,瘋狂提升。
只是···
到第九境巔峰之後,他便一直在壓制自身境界,沒再突破。
不是突破不了。
而是有人監視,突破第十境需要渡劫,這一渡劫,豈不是全都暴露了?
所以···
只能等。
等到西行‘啓動’。
等到自己‘上路’。
到那時,監視之人自然會撤回去,而自己,纔可真正突破,跨入第十境,並繼續修行。
到時候,佛門會發現?!
發現便發現了!
只要自己已經啓程,正式開始踏足取經之路,他們縱然發現了又如何?難道還能因爲自己有實力而把自己嘎了,或者換人?
他們有這個魄力麼?
或者說···
他們等得起嗎?
······
時光流逝,歲月如梭。
這一年,江流兒成年!
雖然只有十六歲,卻生的人高馬大,足有近兩米高,且身體壯碩,站在那裡,就好似一個莽夫當面,壓迫感十足。
渾身腱子肉邦邦硬,寬大的僧袍都擋不住。
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和尚。
倒像是從山上下來打家劫舍的土匪。
至少從身材上來看是如此。
也就是這一日。
‘大唐’皇帝做了一個夢。
夢中神佛指印,讓他來金山寺找一個菩薩轉世,名爲江流兒的和尚,並與之結拜,請他前去西天取經···
皇帝以爲是夢。
結果找人推算,卻發現並非是夢,而是神佛託夢。
皇帝麻了。
畢竟,這可不是凡間,是真有神佛的!
所以,他不敢怠慢,親自帶人前往金山寺。
而在見到江流兒的瞬間,這位皇帝陛下實在沒忍住,鬍子瘋狂顫抖,渾身一個哆嗦。
“小師傅···”
“就是江流兒?”
“小僧正是。”
江流兒平靜迴應。
心中卻是微微一凝。
這就要開始了麼?
自己才十六歲啊!
佛門···
還真是着急呢。
不過,這樣也好,自己的境界,幾乎已經壓制到極限了,若是再壓制下去,非但不會有什麼好處,還只能自斬境界以保持不引動天劫···
既如此,儘快出發,反倒是最好的選擇。
······
得到肯定答覆,皇帝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是忍不住驚歎:“好生健壯的身軀。”
“小師傅天賦異稟啊!”
“當真是宛若菩薩、佛陀在世。”
“哪裡,小僧只是從小野慣了,所以長的略顯粗獷,讓陛下見笑了。”
“粗獷好,粗獷些好。”
隨即,皇帝便開始忽悠。
他自然不能說自己的夢境。
畢竟夢境中,那些神佛可是對自己許以重諾,各種好處,簡直讓自己這個當皇帝的人都眼紅不已。
可這些話怎麼能跟外人說呢?
所以···
他要做的,便是想個理由,忽悠的江流兒前去西天取經。
只是,這個理由,也不是太好找。
尤其是還要不露痕跡···
若是這江流兒已然三十四歲,佛法高深也就罷了,他大可來一句‘你佛法高深、非你不可’。
可偏偏江流兒才十六歲,這就需要循序漸進了,有些麻煩。
不過,好在當皇帝的手下有不少智囊,來之前就已經商討出對策,現在只需要按部就班進行便可。
只是仍然需要動腦筋,需要時刻調整對策。
只是,他卻不知,此時此刻,江流兒同樣很傷腦筋。
雖然知道這人便是自己未來的‘皇帝義兄’,可問題是,自己想去‘取經’啊!自己一刻都不想在金山寺多待。
就想趕緊出去,然後找機會突破。
接着一路走、一路歷練、一路變強。
順便看看自己的幾個徒弟啥的。
至於到西天之後,該乾點什麼,或者說,能幹點什麼···
到時候再說唄。
主要是得看自己在這個過程中能成長到什麼地步。
而他此刻,也面臨着與大唐皇帝相同的問題。
自己···太年輕、太小了。
纔剛成年!
也就是這幅身軀看上去壓迫感十足,這麼年輕、這麼小,如何才能讓他同意自己即刻啓程,前往西天取經?
“···”
“原著的唐僧,怕是二三十歲才前往西天取經吧?”
“我必須抓住這次機會,絕對不能再耗費十年八年,甚至十幾年。”
“呼!”
他暗暗琢磨着。
隨後,兩人‘各懷鬼胎’,一番交流。
終於。
大黃皇帝按照自家那些個謀士們的計策,循序漸進。
而江流兒慢慢回過味兒來。
咦?!
有點兒意思嘿?!
他突然發現,對方似乎跟自己打着同樣的想法?
於是乎,他反向試探。
這一試探,二者頓時確信,這可不就是乾柴遇到烈火、姦夫遇到淫婦、一拍那啥即合了麼?
此刻。
兩人的表情那叫一個···
簡直是含情脈脈,一見鍾情···
啊呸!
兩人短暫交流,‘對完暗號’之後,心中都有數了。
這不就穩了麼?!
“咳。”
“江流兒,朕,有意與你結爲八拜之交,你意下如何?”
一直沒吭聲的老和尚頹然一驚:“陛下,這萬萬不可,江流兒他···”
“多謝陛下厚愛,此乃小僧的榮幸,既然是陛下提議,且陛下比小僧年長許多,小僧便斗膽叫陛下一聲皇兄?”
“哈哈哈,好,御弟!”
皇帝大喜,當即命人取出他出發之前就準備好的各種物件,當場燒黃紙、拜了兄弟。
隨後,兩人雙手緊握,盯着對方,那叫一個熱淚盈眶、兄友弟恭、真情流露···
都快哭了!
暗處。
那監視江流兒的僧侶都麻了。
“這···?”
“好傢伙!”
“算算日子,應該還不到時間纔是吧?”
“這怎滴···”
“而且,這兩人也未免太過真情流露。”
“莫非,這就是命中註定的感動?”
“嘶···”
“只能說,佛祖他老人家太厲害了,沒有什麼能瞞過他耳目啊。”
“不過這樣也好,江流兒早些踏足取經之路,我也好早些回去覆命。”
“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實在不適合修行。”
“···”
······
“皇兄!”
“御弟!”
“皇兄!”
“御弟!”
“皇兄···”
“咳,你我二人便莫要相互如此了,御弟啊,我曾聽聞,西天有大乘佛法三藏,你既有意前往西天求取真經、救苦救難,不如,從今往後,你便名唐三藏如何?”
“畢竟這江流兒,只能算是小名,甚至都不是正經法號。”
“唐三葬···”
江流兒唸叨着,隨即點頭:“多謝皇兄賜名。”
“從今往後,我就叫唐三葬。”
此刻。
加特林菩薩,或者說唐三葬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那個成語怎麼說的來着?
自己一個大老粗,一時間還不太能想起來。
哦,對了。
一語成讖。
記得在下界的時候,自己初遇林凡老弟,那時候,自己爲了防止佛門暴雷被徹底覆滅,便跟林凡他們來了一場假西遊···
那時候,自己就自號唐三葬。
林凡還笑稱葬天葬地葬衆生。
結果現在···
自己還真成唐三葬了。
當然,他很清楚,自己這個便宜皇兄說的是唐三藏。
地藏的藏,而不是葬地的葬。
可咱這一生從不循規蹈矩,豈能真當了那個唐三藏?
別的不說,他可是看過西遊記的。
尤其是86版。
就那唐三藏,自己看着都想抽他。
所以···
還是叫唐三葬吧。
反正讀音都一樣,別人聽起來也沒什麼區別,只要自己心裡有數就行。
不過呢,嗨···
現在說這些,都有些太遠了。
只能說,希望自己將來真能做到‘葬天葬地葬衆生’吧。
······
“哈哈哈,好,好!”
“御弟,你我一見如故。”
“來來來,隨我進宮,你我兄弟二人促膝長談,也讓爲兄替你準備西天取經的一應之物,走走走。”
皇帝說完,像是怕唐三葬反悔一般,直接拉着他就走,且腳步極快。
唐三藏亦步亦趨,亦是怕皇帝反悔。
半月後。
西門外。
皇帝拉着唐三葬。
心中早已樂開了花,但面上卻是嚴肅且悲傷。
“御弟,此去不知多少萬里,路途遙遠、困難重重,爲兄也幫不上你別的什麼,只能送你這通關文牒,想來,也能爲你提供一些助力,讓你輕鬆一些。”
“至於其他的,卻是隻能靠你自己了。”
“一定保重安全。”
“若是事不可爲,回來便是,爲兄···”
他說的深情款款。
心中想的卻是:你小子可不能回來。
你回來了,我怎麼辦?
就是爬,也要給我爬到西天!
至於他一個普通人如何能爬到西天,便不是皇帝考慮的範疇了。
畢竟,佛祖既然有此旨意,那自然有他的道理。
“多謝皇兄。”
“我自當盡力!”
唐三藏連忙迴應。
隨後···
便是送行歌舞等等,也算是將排場拉滿了。
周遭還有大量前來看熱鬧的百姓。
臨走前。
皇帝舉起兩杯酒,更是彎腰抓起一些泥土,放進唐三葬的酒杯之中,經典臺詞也隨之出場。
唐三葬:“···”
尼瑪!
你怎麼自己不喝這杯?
離譜!
奈何,他知道現在自己還在佛門的注視之下,甚至,此刻怕是漫天神佛都在關注自己,不能表現出半點異常,只能老老實實喝下去。
隨後···
騎着一匹白馬,在大軍的護送下就此啓程。
直到離開大唐境內,大軍回撤,唐三葬纔再度孤身一人。
不過,他卻還是沒急着突破。
畢竟···
看似孤身一人,實則,那些神佛必然還在關注自己。
也就是當自己有‘孫悟空’這個打手、保鏢之後,他們纔會放心一些,所以,還得忍。
只是···
我的猴子,你在哪裡?
是夜,唐三葬得菩薩託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