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飛燕被她抓着晃了起來,無力撕扯,手術室外亂成了一團。溫小染本想冷靜一下卻連這個機會都沒有,她立起,將於美鳳扯開
於美鳳並不罷休,還想上前。溫小染冷了臉,“夠了!還真想讓自己一輩子呆在牢裡永世出不來了嗎?”
聽到“牢裡”兩個字,於美鳳終於恢復了正常,想到自己身上牽扯的案子,轉過來拉上了溫小染的臂,“小染,救救我吧,我不想去坐牢。都是我錯了,都是我錯了行不行。我該死我該罰!”
沒等溫小染說什麼,便掄起巴掌在自己臉上拍了起來。叭叭的聲音不絕於恥,聽在溫小染眼裡卻是無比諷刺。她扯住了於美鳳的手,“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於美鳳巴巴地看着溫小染,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竟沒敢再動手。
“自己自首還是我報警?”溫小染掏出手機,她沒打算再縱容於美鳳。於美鳳臉上的表情破裂,退一步看着溫小染,“小染,救我這一回好不好?”
溫小染低頭撥了號碼,“是警察局嗎?我要報警……”
於美鳳的臉色一時間煞白……
屋外,凌蕭沅把藍兒帶上了車,卻沒有發動車子。她轉頭看着自己的女兒,目光無端逼人。藍兒最怕的就是凌蕭沅這目光。
“媽……怎麼了?我好累,我們回家好不好。”藍兒輕聲道。
凌蕭沅沒有聽從她的話,而是嚴肅地開了口,“藍兒,你告訴我,溫小染爲什麼會打你?”
“爲什麼?我哪裡知道?溫小染看我不爽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仗着有人撐腰,對我胡亂動手。我早就說了,爸爸不該去做什麼帝家的管家,你看,他這一做連帶着我們都低人一等了。”
藍兒這一番話根本岔不開凌蕭沅的思路,“我是你媽,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不過,藍兒,你最好說實話,否則天王老子都幫不了你!”
“媽……”藍兒輕呼着,防線在凌蕭沅的冷臉下潰敗。凌蕭沅是一個極其精明的人,早就猜出了些什麼,“溫政的事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沒……”
“你最好說實話!”
藍兒能騙過凌飛燕卻到底瞞不過凌蕭沅,只能老老實實把一切交待了。“我受了這麼多委屈,心裡有多難過啊,我這麼做只是想溫小染不舒服,有錯嗎?”
叭!
凌蕭沅一巴掌拍在了她臉上,臉色已經大變,“蕭藍兒,你怎麼這麼蠢!”
藍兒捂着臉,看着自己母親那一臉的憤怒,竟一個字都不敢吐。
溫政三個小時後才從急救室裡推出來。情況很不樂觀,刀子雖然沒有刺中心臟,卻離得不遠,他的心臟本就不堪重負,這一刀過來算是雪上加霜。醫生一臉遺憾地走出來,“情況不容樂觀,能不能醒過來全看病人的造化。”
這等同於宣佈了溫政的死刑,凌飛燕猛退一步撞在牆上,兩眼發直。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她當初就不該那般執著地離開,若能陪在他身邊多好?
溫小染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她臉色發白,頭重腳輕,追過去時差點沒栽倒。
“蕭沅他們呢?”管家一步踏進病房,問道。他帶人把溫小慧送到了精神病醫院,剛剛回來。來之前已經問過醫生的情況,知道溫政的情況不好,此時臉也壓着,十分沉重。
他的背後,赫然出現了帝煜。他一眼看到溫小染,看她一臉無依的樣子,孤孤獨獨地窩在溫政的病牀前,胸口像被什麼撓了一下,難受得要死。
這裡發生了事情,是管家告訴他的。
他大步走過去,順手將溫小染攬在了懷裡,“不要擔心,會沒事的。”溫小染一直保持着冷靜,並不是因爲能擔下一切,只是憋着不想讓人看到。此時看到帝煜,方纔意識到自己也是有依靠的,整個人傾了過來,頂着他的胸口就哭了起來。
“爸爸他……”溫政對她有養育之恩,更無條件地信任她,把公司交給她打理,這份情,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磨滅的。除卻那個沒有見過面的姐姐,能稱得上親人的,便只有溫政了。
帝煜輕拍她的背部,小聲地哄着,“我已經聯繫了國外的專家,很快會過來給溫總看傷的。”
他的聲音冷靜有力,終於讓溫小染無着無落的心有了可以依靠的地方,輕輕點頭。帝煜看一眼凌飛燕,示意管家照顧着,將溫小染攬起,“照顧病人是需要精力的,如果不保重自己,怎麼照顧他?聽我的話,現在去吃東西。”
溫小染哪裡有味口,但他說的話又不無道理。她聽話地站起,跟着帝煜離開。他們去了餐廳,帝煜點了幾樣清淡的菜品,擺在溫小染面前。溫小染光盯着那些菜發呆,還擔心着溫政的情況。他無奈地嘆口氣,拿過筷子夾了菜往她嘴邊遞。
向來只有她這麼討好他,輪到他時,溫小染明顯驚訝,但還是乖乖地張開了嘴。帝煜眼底流露出滿意,繼續以這種方式喂她,當溫小染要接過筷子來時,被他避開,“我來!”
一如既往地霸道,卻讓人溫暖。
嘴裡的食物如同嚼臘,但她的心卻很溫暖。不由得,她握住了那隻握筷子的手,“帝煜,你對我真好。”
她這麼一說,帝煜反倒不自在,臉上浮起一絲羞赧,片刻繃了臉,“既然知道我對你好,就該好好想想,用什麼辦法才能把我一輩子綁在你身邊。”
溫小染真的用心想了好久,最後搖搖頭,“一輩子那麼長,我哪裡知道你哪天會不會對我失去興趣,然後喜歡上別的女人?”
“你當我是什麼?見一個愛一個?”
溫小染沒回答,心裡卻是認可的。她認識他的時候,他身邊就美女如雲,加上不認識時的,怕得數以百計。
帝煜看出了溫小染的心思,臉烏成了一團,“溫小染,你的腦袋是紙糊的嗎?”他忿忿地甩了筷子,也不再給她夾菜,臉撇在了一旁。
溫小染無辜地去看他,“又怎麼了?”
“怎麼了你自己不清楚?”
她當真不清楚好不好。
她低頭看他甩掉的筷子,自己拾了起來,夾菜往他嘴裡送,“要不,換我餵你?”帝煜想要的並不僅僅是她此時的親熱,而是一輩子的承諾。不知道爲什麼,眼前的這個女人讓他升起那麼強烈的想要據爲己有一輩子的念頭,可她卻始終表現得不焦不燥,完全沒有過往那些女人的急切。
若是換一個女人,他表達到這個地步,早就撲上來要求跟他結婚了。對,他是想和她結婚了。未婚夫妻,總讓他覺得不爽,好像缺點什麼。
他沒張嘴,溫小染的筷子在他眼前晃了晃,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流露出哈巴狗般討好的目光。他終是不忍,張了嘴,嚥下那塊平日裡極爲討厭的芹菜。
在他的彆扭目光之下,溫小染把剩下的菜全都餵給了他。明知道他不喜歡芹菜,卻有意爲之。每每看他因爲吃芹菜而繃起了臉,一副不情願的樣子,竟覺得好笑。
吃完飯,溫小染才覺得,剛剛沉悶的空氣一掃而光,整個人也變得輕鬆起來。帝煜滿意地看着她的變化,他覺得自己真是瘋了,竟然爲了能博她一笑,連不喜歡的東西都去沾。
但她笑,他又那麼喜歡。他低頭,攬着她的腰就在她綻開的脣上印下一吻,急切而霸道。大庭廣衆之下,溫小染羞紅了臉,卻莫可奈何,直到他心滿意足之後將她放開,才慎怪地在他的臂上砸兩下。
這種力度對於他來說,無異於隔靴搔癢,毫無威脅性。他握着她亂捶的手,又要吻下去,溫小染嚇得連忙跳開,跑得遠遠的。
脣角,勾起了滿意的笑。
遠處,有人看着這一幕,目光沉沉。
“怎麼了,歐陽先生?”對面的人注意到了他的變化,輕問。歐陽逸這纔回神,無害地微笑,“沒事,只是看到了熟人。”
那人投目過去,帝煜和溫小染都已消失,他什麼都沒看到。
“對於黃總剛剛的計劃……”歐陽逸開如款款而談,似乎並未受剛剛情況的影響,黃總迅速收回思緒,努力應對歐陽逸的話。
半個小時後,歐陽逸走出餐廳,手裡握着一份新籤的合同。他倚在餐廳外的欄杆上,伸手入袋中摸出一支菸來,點燃,抽了起來。煙霧杳杳,無法成形,可落在他眼底,全變成了溫小染的纖然巧笑。
他知道她和帝煜訂婚的消息,只是無論怎樣剋制都無法忘記她,一想到她將來會成爲帝煜的妻子,他有種抓狂的感覺。現在的歐陽逸已經不同往日,冷靜自持,冷血無情,連挑剔的父親都刮目相看,而曾經的影子已經找不到半點,爲何獨獨對溫小染如此念念不忘?
他想不透!
“逸少。”家裡的司機走過來,恭敬地彎身在他面前。他這才煩躁地甩了煙,大步往前走。
上了車,他忽然傾頭過來朝司機吩咐,“去查查溫小染,她的情況,事無鉅細,都要告訴我!”
“是。”司機略微一愣,但職業素養,馬上回應。他不僅是歐陽逸的司機,更是他的得力助手,許多事情,歐陽逸都會交給他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