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0章 005（大章求月票）
稍顯陰冷的風從地下洞穴的深處吹出，穿過那模糊的身影。
何奧沿着老舊的臺階，緩緩拾級而下。
他現在降臨在這裡的，並非是本體，而是通過特殊的儀式構築的‘投影’。
這來自於‘神秘之影’慷慨贈送的‘降臨知識’。
這是一種可以將自己的力量通過特殊的降臨儀式，以投影的方式降臨到某個遠距離地點的方式。
當然，這個儀式除了要求要有強大的力量供應以外，還要求降臨者本身要有‘高位格’。
從何奧瞭解到的神秘學知識來看，降臨‘投影’，這本身似乎是隻有神明才能做到的事情。
何奧本身當然是沒有神明的位格的，而那種一來就是天使級投影的‘神降’，他也付不起代價。
不過對神秘之影的降臨知識進行仔細研究之後，何奧發現，這些降臨知識當中所包含的‘降臨儀式’，其實是一種非常‘優化’的降臨儀式。
它的缺點是不能降臨太多的力量，最多B級。
而優點是，它所消耗的能量非常低。
整個儀式結構都進行了能量優化，使其能以最高的效率運送最多的能量。
也就是說，要完成一次這些知識中的‘降臨’，實際上消耗的能量非常低，強大的天使甚至都能一定程度上負擔得起這樣的‘降臨’。
這應該是神秘之影爲自己量身定製的降臨儀式。
畢竟從那些‘降臨知識’裡來看，祂本身就是神秘學的象徵，擅長以脆弱的力量敲動龐大的力量。
哪怕只是降臨B級的投影，祂也能借助自己的位格，撬動接近天使級投影的力量。
並且這種降臨儀式的速度更快，成本更小，面對複雜情況時，也方便祂佈置更爲複雜的，可以傳遞更多力量的儀式。
搞清楚這些之後，何奧又重新翻開了若克恩給他的‘神秘學知識’。
這些知識來自於那些星光人影，裡面必然埋着不少坑。
所以何奧也只能小心的研究，並參照自身的神秘學知識進行對照。
而在這些污染知識中，何奧也找到了若克恩利用榮光之城力量給那些榮光會成員‘恩賜’的方法。
他私下試驗了數次這個方法，確定沒有什麼問題之後，和來自神秘之影的‘降臨知識’進行了互相參照。
然後他就找到了神秘之影這個降臨儀式的‘特殊之處’。
這個儀式本身其實並不需要降臨者擁有高位格，只要被儀式指向的‘高位存在’與降臨者具有很強的聯繫就行。
也就是說，降臨儀式只會利用那個‘高位存在’開一個門，只要和那個‘高位存在’的‘關係’夠近，任何人都可以通過那扇門。
而這個‘夠近’的要求，則稍微高一點，要那個高位存在與降臨者‘約等於一體’。
何奧不知道神秘之影設計這個儀式本身想做什麼，但是他知道，搞清楚了這一點，這個儀式實際上所有擁有高位物品的人，都有可能能使用。
當然，即使如此，這個儀式的要求其實並不低。
因爲降臨者不光得有一件高位格物品，還得有提供支撐降臨的大量力量。
普通的天使都未必能提供這麼多的力量。
在這次之前，何奧是沒辦法用這個儀式的。
因爲女僕人偶只有位格，而沒有力量。
而女僕人偶和榮光之城‘合一’之後，整個‘新榮光之城’，已然變成了一座巨大的具有大量力量的高位超凡物品。
這使得何奧能在一定程度上，能如同神明一樣，自己降臨投影。
雖然他最後能供給的力量不多，降臨的投影也只有‘C級’。
但這個‘降臨’也具有神明降臨的特點，它具有一定的高位格，理論上，只要有人舉行儀式，何奧就可以跨越時空將力量直接傳遞過來。
這就意味着，只要有‘信徒’的地方，他可以‘無處不在’。
如果他有那麼多力量支撐降臨，並且他進一步搞清楚了儀式相關的神秘學知識的話。
這次的儀式實際上並不‘完整’。
那些儀式物品當中，儀式物品的個體屬性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們染上了榮光之城力量。
這些物品本身就是‘強指向’榮光之城的物品，所以它們並不需要複雜的儀式構築，擺成‘K’的字樣，是爲了進一步標定目標。
所以這件物品真正指向的是‘K的榮光之城’，何奧是借用榮光之城的力量降臨的。
問題的關鍵在於，這個儀式需要沾染榮光之城力量的物品才能完成強指向。
他並不能真正的劃出一個圖案，舉行某種特定的儀式，就能完成降臨。
何奧並不懂指向儀式的神秘學，這些是真正的高位存在才需要的東西。
或許那些高位存在在晉升的時候，就會自然懂這些，就像是天賦序列超凡者晉升之後，自然就大概知道了自己的新能力一樣。
那是刻在天賦序列中的‘知識’。
但何奧並非真正的高位存在，他並沒有這些知識，也沒有人教他。
榮光之城本身其實沒有高位格，所以並沒有真正能指向榮光之城的儀式圖案。
女僕人偶倒是有高位格，但是隻剩下位格了。
所以何奧只能從那些被污染知識中，尋找榮光之城之前神降的方法，弄出了一個‘半成品’儀式。
不過好消息是，這個儀式也能正常使用。
雖然他攢的電腦降溫用的是蘿蔔，機箱用的是鞋盒，電源戰損版。
但好消息，能跑。
何奧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模糊的手掌。
最後的‘投影’力量比他預估的要強一點，達到了較強C級的水平，並且能量消耗也要少一點。
神秘之影確實是能量管理大師了。
不過榮光之城的力量並不多，支撐不了他投影多久，他得快速行動。
他沿着臺階迅速往下，很快就抵達了地底的大門前。
這是一扇已經完全破損的對開金屬大門，大門周邊纏繞着翠綠的長着闊葉，宛如爬山虎一般的藤蔓，這些藤蔓發着微微的光輝，沿着大門環繞，將走廊照亮。
藤蔓之間則盛開着宛如牡丹一樣的粉色花朵。
這些藤蔓與花朵，將這冰冷破敗的金屬大門，映照着宛如花園入口。
在大門的側面，在藤蔓之間的縫隙裡，鐫刻着一行已經有些模糊的字體。
那是幾個第一區文字，隱隱約約可以辨認出爲，
‘196研究所’
何奧目光從那模糊的字體上收回，看向那些花朵。
那誘人的‘吸引’，就是從這藤蔓的花朵中綻放而出的。
在那次會議之後，何奧特地再去找了一次慄成，讓他回憶了更多196研究所的景象。
何奧現在所見的場景，與慄成的描述稍有差距。
在慄成的‘描述’中，這扇破敗的大門還剩小半截門，周圍除了一朵拇指大的小野花，沒有任何植物，只有一隻具有成人力量的黃鼠狼，他好不容易纔將這黃鼠狼擊殺，進入了門內。
何奧不知道眼前的這詭異的‘爬山虎花’是不是慄成所說的‘小野花’，但是很顯然，這個研究設施要比慄成所說的‘危險’很多。
畢竟這些花所傳達的‘吸引’，看起來，一般的C級都抵抗不了。
近兩百年的時間，似乎能改變很多事情。
何奧收回目光，繼續往前。
那些嬌豔綻放的花朵，似乎感受到了何奧的到來，盛開的花瓣緩緩向內收斂，迴歸到了花苞的模樣，張開的闊葉也漸漸合攏，露出葉背後的些許骨骼碎片。
連帶着那發着光輝的藤蔓都黯淡了下來。
何奧直接從那收斂的花苞下越過，進入了大門內。
那花苞一動不動，彷彿正在假裝自己不存在。
過了不知道多久，直到何奧的身影完全遠去，那些花苞才小心翼翼的綻放開來。
而在地下設施當中，何奧則按照慄成記憶中的指向，迅速的穿過一道道門扉和走廊。
遺蹟中的‘兩百年’過去，研究設施裡的地形已經發生了絕大的變化。
其中慄成記憶中通往第一層核心的通道，已經被倒塌的碎石壓垮，形成了塌方，泥土裡潛藏着一隻只拳頭大的，長着人臉的螞蟻。
何奧繞過了塌方區域，抵達了慄成記憶中的某種‘迷宮’之前。
慄成說他當初爲了走出這個‘迷宮’花了近一天時間。
但在何奧此刻的眼前，只有一面面倒塌的牆壁，通往核心區域的通道沒有任何的阻礙。
何奧很快穿過了這‘迷宮區域’，抵達了慄成記憶中的核心區域——一片寬闊的圓形廣場。
慄成當初就是在這個圓形廣場上，‘撿’到了世界之眼的碎片。
此刻這廣場上正盤着一條接近B級，身長近二十米的大壁虎，從其力量結構來看，這似乎是一隻B級的異獸。
這壁虎正在睡覺，看到何奧走來，微微擡起眼皮，睜開了一點血色的眼睛。
然後它又緩緩閉上，似乎又睡了過去。
何奧沒有在意看到它的小動作，繼續往前。
在何奧抵達這壁虎五米以內的時候，這壁虎驟然暴起，四隻粗壯的大腿鼓起重重迭迭的肌肉，張開血盆大口，一個起跳。
爬上了旁邊的牆壁。
一溜煙的向着最高處跑去。
而在原地，留下了一條留着血色切面的斷尾。
這斷尾散發着詭異而扭曲的誘惑，似乎在吸引着周圍的一切去吞噬它。
黑暗中響起淅淅索索的聲音，在何奧身後的黑暗中，那些扭曲的植物，蠕動的動物，似乎都在探出身子，垂涎那隻斷尾。
然而何奧只是平靜的從那斷尾邊上越過，下一秒，他的身影直接出現在了天花板上，出現在了那飛速逃跑的壁虎之前。
這壁虎看着身前的何奧，停下了飛速奔跑的腳步，它低垂下來頭顱，裂開雙脣，露出猙獰的牙齒，和血紅的長舌，口中發出雷鳴般的‘嗡嗡’聲。
它似乎在警告何奧不要攔着它的路，它正着急去某個地方，它很強！
何奧平靜的看着它，開口問道，“電梯往哪邊走？”
聽到這話，壁虎微微一愣。
它仍舊猙獰着模樣，但是卻並沒有再前進一步。
而這個時候，何奧想了想，擡起手，些許光輝在他指尖溢出，他迅速繪畫了一個光輝描繪而成的電梯圖案。
那壁虎看着那光輝圖案，似乎理解了何奧的意思，它沒有片刻的猶豫，直接擡起右前爪，指向了大廳的某個角落。
何奧看向了那個角落，隱隱約約能感受到某種極其隱匿的特色氣息潛藏在那角落後。
“謝謝。”
何奧輕輕點頭。
下一秒，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出現在了那角落前。
慄成和他說，他發現了疑似通往下層電梯存在的痕跡，但是找了很久都沒找到，讓何奧要稍稍注意。
何奧本來是準備了花時間自己找的，但是沒想到本地‘居民’這麼有禮貌。
他抱着鼻子下面就是路的想法，順口一問，就問出了結果。
倒是省了他不少時間。
他伸手按在角落附近的牆面上，輕輕敲打着，很快發現了一塊空包。
下一秒，一縷血紅色光輝出現在他的指尖，迸射而出，撕裂了那個空包。
這具‘投影’是由女僕人偶的位格和榮光之城的力量構成，所以何奧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使用三大天使的能力，並且具有了較爲敏感的空間感應能力。
一個隱藏電梯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個電梯的電梯門已經被撕裂，露出裡面彷彿通往幽深黑暗處的電梯井。
何奧走進了電梯間，走到電梯門前，看着下方的電梯井。
乍一看上去，整個電梯似乎只有兩層，在何奧眼前的電梯門下面，隱約還有一個電梯門。
再往深處，就是一片模糊的黑暗了。
何奧收回目光，看着電梯間裡的標識。
那是第一區的文字，‘-1’層。
他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身後空曠的大廳和損壞的迷宮，以及迷宮後面的黑暗。
僅僅兩百年，就能讓這負一層異變成這個樣子，但爲什麼慄成到來的時候，這裡似乎沒有什麼危險和異常呢？
以至於他一個當時F級的超凡者，都能順利探索完這整層區域？
在他到來之前，這一層，很可能已經荒廢了更多的兩百年。
除非，有什麼曾經鎮壓這一層的東西，在那一次，被帶走了。
思索間，何奧收回目光，走進了電梯井，小心的用手插入電梯井的邊緣，迅速往下。
而在他的身影消失之後，爬到天花板上的壁虎再次爬了下來，它注視着已經爬到它尾巴邊緣的人面蟻，裂開了嘴巴，發出悶聲的低吼。
然後它擡起爪子，直接啪一下拍碎了大膽跑過來的人面蟻，屁股朝着後面，‘啵——’的一聲，將自己的尾巴連了回去。
然後它搖晃了一下尾巴，確定沒什麼問題之後，毫不猶豫的爬上了牆壁，跑入了黑暗深處。
······
而在電梯井內，何奧很快抵達了下面的電梯門前。
他低下頭向下看去，沒有見到更下方的電梯門，只見到了一片幽深的漆黑，某種無形的恐怖蔓延在那漆黑的深處。
獨眼身影留給他的提示是‘地下五層’，按理說，他應該繼續往下。
在短暫的思索之後，他靠近了身旁的電梯門。
這扇電梯門似乎也已經破損，一半門被撕碎，掛在牆壁上，露出一個三角形開口。
何奧伸出手去，推開了這扇門。
一片寂靜幽深的大廳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這邊的電梯間不是隱藏的嗎？
何奧穿過了門扉，走進了這幽深的大廳。
也就在這時，他心念一動，回頭看去。
在電梯門的上端，幾個保存着稍微良好，還微微閃爍着光輝的文字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5層'
轟——
幾乎在同時，一具屍骸落在了何奧的腳邊。
那是一個穿着實驗服的男人。
他的身軀早已乾枯，化作了扭曲的乾屍，他正握着一把刀柄，將已經鏽跡斑斑的匕首插進了自己的脖頸。
而在這男人出現在視野中的瞬間，何奧似乎看到了他的血肉正在迅速豐滿充盈，看到他緊握住那隻漂亮的精鋼匕首插進了自己的脖頸。
鮮血染紅了他的實驗服，滴落在地面上，在他的腳下勾勒出血色的文字。
005。
四千七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