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篇日記:如果能把祁避夏和祁謙揉成一個就好了。
最終祁避夏還是硬着頭皮上了,就像是完全沒有拍過戲的新人,再一次感受都愛了那種玄妙的緊張與期待交織的心情,害怕着自己會拍不好,又在迫切渴望着能一幕成神,自此走上大紅大紫的道路。而由於祁避夏這其實是重新面對鏡頭,他又感受到了一絲不同的東西,十分玄妙,不可言喻。
祁避夏吊着威亞坐在樹上,俯視着下面的數個機位,以及自己剛剛成年不久的兒子,也許是因爲站在比所有人都高的地方的緣故,祁避夏突然頓時一種捨我其誰的豪氣,變得一點都不緊張了。
怎麼開口,如何表現,他胸中自有丘壑,早就劃下來了道道,只差這最後一步的表達,他不再是祁避夏,也不是編劇筆下單薄的角色祁生,他其實是祁跡心中幻想的那個父親,他是祁跡性格里一部分,自信,張揚,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堅定。
就像是每個人心中一左一右的兩個小人,他代表着那個相信祁生的小人,化作祁生的模樣問自己:“在你心裡,我就真的如此不堪嗎?”
在你心裡,祁生就真的如此不堪嗎?在你心裡,五皇子的門人就真的如此不堪嗎?
祁謙似有所感,很是時候的擡頭,與祁避夏對視,眼神從猶豫變得堅定,短短几秒鐘風雲已變,那個他其實早就有了從不肯放棄的答案已經就在喉頭,不,我的父親祁生不是那樣的人,五皇子的門人也斷不可能如此鄙薄!
這中間是要穿插回憶的,而回憶會在後面才拍,導演本還怕祁謙在沒有過渡引導的情況下無法完成這中間前後的改變,沒想到祁謙竟然能演繹的這麼好。
翁陵已經在在心中感慨過無數次,這一次依舊還是要說後生可畏啊,真是……後生可畏。
而祁避夏也給出了本在劇本中沒有,卻顯得更加合適的鼓勵眼神,他看着祁跡,就像是自己在看着祁跡,他本就不是真正的祁生,只是祁跡幻想中的父親,劍眉星目,一派瀟灑。他什麼都沒說,卻已經讓你明白了他的態度,既然還有懷疑那就去做,相信自己,絕不遲疑!
“卡——”導演心滿意足的笑了,他看過祁避夏一小時候演的電影,甚至看了不止一遍,如果不是肯定祁避夏過去的演技,即便再有什麼坐忘心齋的掌門算出大吉,他也不會用,這是對藝術的堅持。但祁避夏過去的表演真的很完美,帶着一種常人想象不到又合情合理的跳脫角度,,簡單來說就是把那個角色演活了,哪怕是在爛片中也能找到亮點。
所以雖然祁避夏已經息影多年,但導演還是願意賭一把,賭那個過去電影的裡祁避夏能捲土重來,幸而,他最終賭贏了。
祁避夏站在樹上,沐浴在陽光裡,恍若重生。
然後祁避夏就一腳踩滑,在所有人的驚呼裡,差一點摔下樹,幸而最後被威亞吊住了,在他旁邊圍觀他拍戲的愛人的怒氣衝衝裡,他還有心情倒吊着很所有人揮手,逗比氣質盡顯。導演默默的在心裡對自己說,只要他在鏡頭前是正常的就好了,恩。
“我現在明白你爲什麼之前特意強調要讓你爸爸綁上威亞了。”編劇在一邊對祁謙道。
“以防萬一總是沒錯的。”祁謙表情未變,因爲他知道會有費爾南多替他收拾祁避夏的,很早以前他很難理解祁避夏對他的擔心,明知道他不會有事,卻還是會不斷叮囑,但後來等他開始擔心起祁避夏他就明白了,無所謂對方的實力如何,該擔心的時候總是要擔心,根本無法自控。
因爲要趕着拍戲,中午飯大家就乾脆亂沒有形象就着盒飯,扎着馬甲,關係好的圍坐一圈就開吃了。
祁謙父親以及編劇導演坐在了一起。
閒聊裡,溫編劇問祁避夏:“你演的真不錯,甚至表現出了一些我想表達卻又說不上來的東西,你是怎麼做到的?”
祁避夏的性格一直都挺愛得瑟的,前一晚還怕的要死,第二天真的成功了之後就變得得意洋洋起來。(就他這性格,也怨不得以前結怨無數了,不掐他掐誰。by:阿羅)編劇又正好給了祁避夏一個表現的梯子,那自然是要激揚文字一番的:“在我的理解裡,劇本里的祁生應該是兩個人,不對,是我其實是演了兩個角色。”
“兩個?”
“一個是真正的祁生,一個是祁跡心中的幻化成祁生模樣的自己。很多人小時候都會有個幻想的夥伴不是?好比我兒子小時候就很喜歡抱着他的泰迪熊,那是他的朋友。而對於從小失怙失恃的祁跡來說,他幻想中的玩伴就是他的爸爸。也就是他自己。而祁跡在一開始看到的就是他自己的化身,而不是他真正的父親。我基本是在揣測了謙寶的表演之後,再上了自己的理解演的,怎麼樣,我就說吧,我提前來劇組是正確的!哈哈,就是這麼英明神武呢。”
祁避夏笑的猖狂極了,哪怕是旁邊劇組的人也是頻頻側目。
導演和編劇相視一眼,多年來合作的默契讓他們迅速領悟了彼此眼中的意思,演員是好演員,就是現實裡太二百五了。到底以前外界是怎麼傳的,能把這麼個逗比傳的酷帥狂霸拽,眼睛忒兒瞎了。
連祁謙在吃飯這個重要的任務中都是百忙之中抽身看了一眼祁避夏。
“怎麼樣,兒子,爸爸很棒吧?被爸爸震驚了吧!”祁避夏更加得瑟的沒邊了。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以祁謙的性格他肯定要開口打祁避夏臉,讓他消停點的時候,祁謙反倒是打了所有人的臉,點了點頭,贊同了祁避夏。
包括祁避夏自己都被小小的震了一下,這個走向不對啊。
只聽祁謙在徹底嚥下最後一口飯之後纔不緊不慢道:“是挺厲害的,沒想到你竟然還會用失怙失恃這兩個詞,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喪父喪母?臺詞裡有的。”祁避夏雖然各種學習不怎麼樣,但被臺詞卻很是有一手。
祁謙瞭然的點點頭,一臉這樣就合理了的表情。
祁避夏鼓起一張包子臉,旁邊衆人要笑不笑,想着最終還是打了祁避夏的臉,父子互動簡直不能更有愛。
俗話說萬事開頭難,在祁避夏克服了第一場鏡頭之後,後面就越演越順,唯一讓導演和編輯比較發愁的是,這位酷愛在演戲的時候玩神來一筆,就是愛自己加詞填表情,如果是一般演員早該被導演罵的狗血淋頭了,但偏偏這人是祁避夏,是把加的東西處理的十分完美,好像本就該在鏡頭裡的祁避夏。
又是憂愁又是甜蜜的翁導還特意致電了以往和祁避夏合作最多的月沉,求問祁避夏當年小時候是不是也有這個毛病,以及該如何應對。
月沉表示,恩,這就是祁避夏最大的特色,他總愛神來一筆,最初在祁謙小時候祁謙也有過這麼一次,幸而也就是那一次,當初月沉可怕祁謙和祁避夏有相同的毛病。神來之筆雖然好,但此例不可開,畢竟演員的工作就是照着劇本演,如果大家都自己發揮,指不定要亂套成什麼樣子。
於是,翁導也過上了和月沉一樣的道路,每次祁避夏一臨時加東西,就開罵,讓別人知道只是不可取的,然後在事後在私下裡補償祁避夏,鼓勵他繼續……發揮。
誰讓祁避夏是真的發揮的很好呢。
甚至等習慣了祁避夏的模式,翁到都會奇怪,身爲祁避夏的兒子,祁謙怎麼就沒有繼承祁避夏的神來一筆呢,沒有對比就沒有發現,在看多了祁避夏跳脫於框架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演技,也就明白了祁謙機器人一樣一板一眼,臺詞是半點不會記錯的不妥之處,他太按照要求來了,只有在和祁避夏對戲的時候這個毛病纔會好點。
“有時候真是恨不能把他們父子揉一揉變成一個人啊,既有祁避夏的靈活,又有祁謙的守規矩。”翁導如是和溫編說道。
“但這本身就是兩個矛盾的形容詞,沒有辦法合二爲一的。”
“是我強求了啊,世間安得雙全法啊。”雖然明知不可爲,卻還是希望能夠出現奇蹟,祁謙和祁避夏都表現的已經足夠好了,只是看到了另外一種能更好的可能,又如何能覺得安心,“可惜了。”
在導演和編輯發現這個問題的時候,祁謙自己其實也是也有類似的想法,他後來看過無數次祁避夏的電影,卻總是找不到他與祁避夏之間那種他怎麼都達不到的不同。
直至這次電視劇的拍攝,和祁避夏有了真正的對手戲,祁謙才明白了那種說不上來的不同。
“在苦惱什麼?”除夕坐到了祁謙身邊,他雖然說是來劇組看祁謙,但其實遠沒有費爾南多那麼閒,能天天待在劇組,但由於陳煜的虎視眈眈,除夕也是儘可能的抽出時間守在祁謙的身邊,努力不給陳煜留機會。
“我爲什麼不能變成和祁避夏一樣呢?”祁謙把他的苦惱直白的告訴了除夕,“我總覺得他有我所欠缺的東西,我想變成他。”
“你當然變不成祁避夏,因爲你是祁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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