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務司發完言之後,自覺站在港督的下手。
港督開口道:
“不懂規矩的傢伙都走了,方,現在你可以全權做主了。”
“我們需要你!”
方嘉庭也毫不客氣:“我首先要確定一點是,蒙巴頓爲什麼會遭受伏擊?”
“我瞭解卡爾這個傢伙。”
“他做事很小心的,要不是他覺得是安全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去做的!”
“正如他能坦誠認清駐軍的戰鬥力。”
“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卡爾,是一位務實的軍人,他不會驕傲自大。”
“也就是說……”
“他一定去赴約,這才連衛兵都不帶纔出去的。”
“不然,以他的小心肯定會帶上衛兵。”
方嘉庭頓了一頓,等衆人消化完他所的話,才繼續道,
“卡爾的身份相當高。”
“在香江,除了咱們幾位之位,”
“我可真就想不出來誰能約他主動出去了。”
政務司苦笑道:
“方,你不說的那麼委婉。”
“我覺得只有港督和伱有資格約蒙巴頓准將。”
“其他人,都差了點意思。”
保安局也道:
“沒錯,我因爲公事約過蒙巴頓將軍兩次。”
“但,即便是要到凱撒皇宮去,”
“卡爾都帶上兩位士兵,他相當謹慎!”
方嘉庭點頭表示明白。
港督認真道:“我沒有約他。”
方嘉庭陷入了沉思。
曹少平趕過來:“長官,你的猜測是對的。”
“那個死亡的士兵只是蒙巴頓將軍的司機。”
方嘉庭立刻道:
“各位,我要去查驗現場。”
“等到手術結束之後,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港督鄭重請求:
“方,這段時間,香江的治安好不容易大好。”
“誰能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
“我會封鎖消息的。”
一哥也道:
“方,我會調動藍帽子過來警戒,”
“絕對不會走漏風聲的。”
方嘉庭點點頭:
“可以,你跟黃老總說一聲就行。”
行動處依然在方嘉庭的管理之下。
哪怕是一哥想要調動,
都得徵得方嘉庭的同意。
這是當初港督給與方嘉庭的一個特權。
方嘉庭喊上曹少平,兩人告辭了衆人,
坐上車,拉着警笛,直奔軍營之外。
方嘉庭的眉頭皺了起來,“我總覺得這裡面有點怪異。”
曹少平問道,“怎麼怪異?”
方嘉庭皺眉道:
“卡爾是祖家駐軍的准將。”
“他爲人向來謹慎小心。”
“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不可能只帶着一位司機出門。”
“誰約了他?”
“或者說,卡爾爲什麼要出營?”
“這是第一個問題。”
方嘉庭頓了頓,又提出了第二個問題,
“劫匪埋伏了卡爾,他們殺死了卡爾的司機,但僅僅是重傷了他!”
“這不合理!”
曹少平沒有理解:“怎麼不合理了?”
方嘉庭分析道:
“劫匪已經殺了人,怎麼任由卡爾活下來?”
“不管他們知不知道卡爾的身份,”
“按理說……”
“卡爾都不應該活下來纔對!”
“要是他們知道了卡爾的身份,難道不怕卡爾的報復?”
“要是不知道卡爾的身份,難道不怕卡爾認出他們來?”
“反正不管怎樣,卡爾都不應該是活着的。”
“偏偏卡爾還活着……真奇怪!”
曹少平做出了合理的假設:“會不會是劫匪認爲蒙巴頓已經死了?”
方嘉庭點點頭:
“有這個可能。”
“但是,我總覺得這其有解釋不通的地方。”
他隨手掏出手機,撥打了出去,
“保安局,我方嘉庭,我要軍營外邊的監控錄像。”
“好,回頭你給送過來。”
方嘉庭對曹少平說道,
“一切的開始都是卡爾違反常規的出營開始的。”
“只要能夠知道他出營的原因。”
“這案子就會解決大部分!”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蒙巴頓出事的地方。
恰好遇見了法證主任古澤深。
方嘉庭問道:
“古主任,這案子是你負責的?”
“那之前蒙巴頓和他的司機的受傷的傷口你有沒有看見?”
古澤深回答道:“車上的兩人都是心臟位置中彈,兇手是奔着殺人去的。”
曹少平不解:“那爲什麼蒙巴頓將軍現在還有呼吸?”
“心臟中槍的人不是應該活不成了麼?”
古澤深達到:
“蒙巴頓准將比較特殊,他的心臟天生的偏移。”
方嘉庭點點頭:“這傢伙還算幸運。”
古澤深對方嘉庭說道,
“我仔細檢查了這輛車,我發現了一個問題,當時應該還有別的車和人在。”
“是有人在車外向着車內開槍的。”
“兩槍斃命。”
“這人是個用槍的高手。”
“另外,我在現場找到了兩枚鞋印,此外,再沒有其他的線索了!”
方嘉庭眉頭皺了起來:“職業殺手?悍匪?”
古澤深點點頭。
方嘉庭繼續說道:“古主任,你要是忙完了的話,我來檢查一番如何?”
古澤深笑道:“庭哥您可是高級法證鑑定專家,請便啦!”
方嘉庭站在車外,仔細觀察一番後,看着車輛,忽然做了一個動作。
那是手指敲車窗的動作。
古澤深臉色一變:“他們是半路上別人截下的?是熟人?”
方嘉庭點點頭:“沒錯!”
“你看,這車窗唯有射擊的方向上兩扇窗戶落了下來。”
“其餘的兩扇窗戶依然合的緊緊的,敲窗的是卡爾的熟人。”
方嘉庭忽然扶着車廂的頂部前傾……
古澤深趕緊看去,車廂頂部隱隱約約有一個掌紋。
古澤深興奮道:“我想我們有了兇手的掌紋和指紋了。”
他對方嘉庭格外的佩服盡,僅僅是看了一眼,就找出了重大的線索。
不愧是高級法證鑑定專家。
方嘉庭卻道:“不過開槍的可不是這位敲窗的傢伙!”
聞言,衆人驚詫,望向方嘉庭尋求解釋。
方嘉庭指着地上的腳印:
“看這兩組腳印,一組很明顯的偏移出來,一組跟進。”
“兩組腳印有明顯的重迭。”
“後面的一組壓在前面一組上,後面一組的腳印很清晰。”
“這說明卡爾的熟人敲開了窗戶,跟在他身後的人開槍射殺了他。”
古澤深和曹少平面面相覷,
兩人一片茫然,
腳印?
還踏馬的兩組?
爲什麼他們沒有看出來?
古澤深是高級法證專家,曹少平是從基層升上來的警司。
兩人對於蒐證都很有心得。
然而兩人壓根就沒有發現哪裡來的腳印。
古澤深嘆道:“庭哥,我是真的沒有看出來哪裡有兩組腳印,如果真的有,需要專業儀器進行測試驗證才行。”
曹少平坦率道:“長官,我也沒看出來。”
方嘉庭微微一頓,拿起根棍子,對着地下虛描了幾個鞋印:“這,這,還有這。”
很快,一組又一組的腳印被他畫了出來。
雖然棍子沒有落在地上,但古澤深和曹少平驚奇的發現,自己彷彿能看到腳印憑空產生,就隔着蒙巴頓的車不到三米的路程。
其一組還繞了一個圈,這才走到蒙巴頓的車前。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不懂的時候怎麼也不懂,一旦明白了,就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
古澤深忽然醒悟過來:“兇手是坐車來的!腳印消失的地方原本是停着一輛車!”
“這是有預謀的兇殺案。”
方嘉庭點點頭:“就算不是,也差不了多少。”
“有活兒幹了!”
“古主任,你幫忙把兩組鞋印取證了。”
古澤深連連點頭:“好!”
方嘉庭點點頭。
他仔細觀察了兩組鞋印:“記錄。”
曹少平立刻掏出了手機,啓動了錄音。
旁邊古澤深的眼睛亮了。
好傢伙,手機還可以這麼用的?
不過……
華庭手機確實有這個錄音的功能,收聲的效果還相當好!
方嘉庭很冷靜:
“這兩組腳印都是成年男子。”
“前一組腳印是42碼,身高大約在170CM。”
“後一組腳印是44碼,身高大約在180CM。”
“這兩組腳印間隔穩定,清晰。”
“兩人的走路姿勢相當挺拔。”
方嘉庭走了兩步,仔細看了一下自己的腳印。
“我的體重是75KG,”
“按照我的腳印深淺來計算對比,前一組腳印的體重應該是在60KG,”
“後一組腳印的體重應該是在85KG。”
曹少平目瞪口呆。
好傢伙,這就連對方的身高體重都有了?
他看向古澤深,古澤深卻向他微微點頭示意。
以腳印長度、深淺測量身高體重,也是法證鑑定學的一個學科,不是胡亂說的。
方嘉庭又看了看那消失汽車的印痕。
“這兩個兇手可是有錢人,他們開的是法拉利跑車!”
古澤深和曹少平心凜然。
方嘉庭利落的劃出了法拉利的輪胎印。
“取證!”
古澤深趕緊取證。
每輛汽車的輪胎胎痕都是獨一無二的。
這在法庭上是相當有的證據。
古澤深和曹少平以爲方嘉庭忙完了。
然而並沒有!
方嘉庭來到兩組腳印跟前,把一雙腳放到前面一組腳印當中。
古澤深和曹少平瞬間明白方嘉庭的打算——還原案發現場。
方嘉庭一步一步的走到車窗前。
古澤深忽然感到不對:“庭哥,這位兇手,怎麼感覺很拘束?”
方嘉庭冷笑道:
“更正一下!”
“兇手不是兩位,是一位!”
“我現在模仿的這個傢伙,是被脅迫的!”
“殺人的是後面的那位大塊頭!”
曹少平失聲道:“案中案?”
方嘉庭吩咐道:“查一下這兩天失蹤的人口。”
他頓了一頓,
“未來兩天的失蹤人口有這樣的人,也要關注!”
曹少平馬上就去打電話了。
古澤深皺眉道:“這裡面有一個關節說不通啊!”
方嘉庭笑道:“古主任,你發現什麼了?”
古澤深也不謙虛,他知道方嘉庭素來大度:
“庭哥,你剛纔說過,矮個子主動敲下了窗,”
“他與蒙巴頓准將是認識的。”
“那麼……”
“蒙巴頓准將代表着什麼,那人應該很清楚。”
“兇手還敢挾持矮個子來與蒙巴頓將軍見面?”
“這說明……兇手膽大包天。”
“這真的不把駐軍放在眼裡。”
方嘉庭冷哼一聲:“廢材兵有個屁的威懾力!”
古澤深啞然。
他暗自腹誹。
是誰讓香江駐軍變的這麼沒有威懾力的?
還不是你麼?
只不過這句話是萬萬不敢當着方嘉庭的面說出來的。
古澤深也認爲方嘉庭說的對,現在在香江人心裡,武力值排名是香江警隊大於駐軍。
方嘉庭又來到了後面一組腳印之前,
跟着他的腳步走了一遍,古澤深和曹少平都能夠清晰的判斷出來,那個沒有見過面的高個子是真的兇悍。
他是在逼着矮個子直奔蒙巴頓的車去的,半點不帶停留。
方嘉庭查驗完了,重重嘆了口氣:
“咱們的工作量加大了,”
“查查最近香江哪家富豪的少爺被綁架了吧!”
古澤深和曹少平同感愕然!
兩人好久沒有過彎來!
曹少平請教道:“長官,這怎麼突然又冒出來一個綁架案來了?”
“還是富少?”
方嘉庭一指兩組腳印:“這不很明顯麼?”
“大高個脅迫那個矮個子,讓他敲開了蒙巴頓的車窗,射殺了蒙巴頓。”
古澤深苦笑道:“我們知道這件事情,我們想問的是您怎麼確認那個矮個子的身份。”
方嘉庭解釋道:“卡爾·蒙巴頓是一位極其小心謹慎的人。”
“保安局說過,哪怕他邀請蒙巴頓去凱撒皇宮消遣,隨身都得帶兩個親兵同行。”
“可是你看現在,他竟然只帶了一個司機。”
“這說明什麼?”
“約他的人關係與他極爲密切,甚至可以讓他完全放鬆警惕。”
“在整個香江,除了我與港督。”
“港督府的其他人都沒有這個資格。”
“考慮到蒙巴頓的年齡。”
“能這樣約他出來的,只有昔日讀書的同學了。”
“而這裡是香江,你們說,什麼樣身份的同學會讓蒙巴頓沒有半點戒心?”
古澤深和曹少平都愣住了。
方嘉庭又道:
“剛纔我說了,蒙巴頓是一個戒心極強的人。”
“那麼……”
“這兩人一前一後的前來,後面的人還是異常的高大。”
“蒙巴頓爲什麼沒有警覺?”
古澤深脫口而出:“保鏢!富少的保鏢!”
曹少平點頭認同。
“沒錯!”
“只有保鏢纔會讓蒙巴頓毫無懷疑。”
“甚至,還會認爲是理所當然。”
方嘉庭聳聳肩:“再加上這兩人來時乘坐的豪車佐證。”
“我說這是富少遭到了綁架,你們還有什麼疑問麼?”
古澤深和曹少平齊齊的搖頭。
方嘉庭已經解釋的不能再清楚了。
只是兩人心感慨,方首富的邏輯一直很清楚,許多判斷是下意識的。
故此,他跳過了很多說明。
然而他們這些人還得一條一條的推。
差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