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廣茂頓時一愣。
在期貨市場上玩的時間久點,規模大點的人都知道袁寶璟這個人。
曾經是燕大畢業高材生,畢業被分配到燕京一家銀行工作,三年後辭職靠着20萬的啓動資金成立燕京建昊實業發展公司,種植出售優質黑小麥種子獲得第一桶金,然後轉戰股票、期貨市場,取得巨大收益隨後以資本運作的方式“吞”下60多家企業,成爲““收購大王”、“商業奇才”、“燕京的李嘉誠”……直到成爲國內首位“世界青年創業者大獎”得主。
1996年秋,袁寶璟在成都炒期貨失利,損失9000多萬元。袁懷疑是參與期貨炒作的漢龍集團董事長劉晗與證券交易所勾結修改了規則所致。於是產生僱兇報復念頭。
結果,劉晗沒有被報復成,反倒是當時僱傭的“殺手”一個叫汪興的人因此事對他敲詐勒索,於是袁寶璟僱人又殺死汪興。
袁寶璟後來被判處死刑。
此案件在當時特別是證券市場上轟動一時,這是國內第一起因炒期貨而引起的報復殺人案,而始作俑者是當時國內有名的企業家、商業奇才。
現在付海棠舊事重提就是讓林光茂一顆瘋狂的心冷靜冷靜。
“但是我這口氣始終咽不下,如果不是方青葉他們搗亂,按照我們的計劃再有一個月時間,無論是期貨和現貨都可以順利出手我們每人至少賺十個億以上,可是現在?!”
林光茂說着,眼神又變得兇狠起來。
“林光茂,你以爲現在的局面真的是方青葉造成的嗎?他真有這麼大的能耐?!”剛纔一直不說話的葛偉東開口了。
“葛大哥,你說,不是他是誰?!”
葛偉東在三人裡年齡最大,做事也最爲沉穩,所以其餘兩人比較尊敬他。
“我告訴你,即便是沒有方青葉,咱們就能順利出貨?!據我所知,徽京一家叫邦程國際貿易公司,前一個月就從巴西進口十萬噸棉花到申城港口。要知道棉花可是戰略物資包括進出口都是國家管控,這說明什麼?國家早就着手打壓了!方青葉他們只是趕得巧而已,成了下跌的導火索。”
聽了葛偉東這番話,林光茂心裡一緊:“葛大哥,你的意思是這個方青葉和官方私下有合作?”
“這個我不瞭解,但我想的是,方青葉把時機拿捏的這麼準,如此巧合的事,他和官方沒有瓜葛,我是不信的。”說道這裡葛偉東笑了笑。
“所以,林光茂,收起你那顆躁動的心,別做第二個袁寶璟!”
林光茂不吱聲了。
“好了,不說這個,我現在還是言歸正事,說說如何補救。”付海棠及時轉移話題。
“只有一個辦法,想辦法做空對衝。”葛偉東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我們自己的賬戶被封死無法開倉,那我們就繼續找人開戶,繞過鄭交所的監控,大量做空,這樣就能挽回一部分損失,我有種預感,這次下跌勢頭很猛、力度很大,而且期棉價格從此一蹶不振,沒有炒作價值。”
“那現貨怎麼辦?現貨沒法做空?”林光茂說道。
“趕緊出售,能賣什麼價就什麼價,放在我們手裡這就是燙手山芋哎,當初我告訴你們不要碰現貨,你們偏不聽!哎”
“葛大哥,現在說這些話都沒用了。”付海棠連忙安慰:“那我們分頭找棉紡廠,想辦法把這三十萬噸棉花趕緊賣出去。”
林光茂和葛偉東點點頭。
商量完大家準備各自回家分頭行事,這時候葛偉東突然說道:“這次鄭棉炒完之後,我準備出一趟國。”
“出國,葛大哥你準備幹什麼?”付海棠好奇問道。
“去紐約,玩國外的期貨,國內的不玩啦,純粹就是個政策市。”
方青葉當然不知道這三人在申城的密謀,此時他正在和石光榮在白茅港釣魚,天氣雖然冷,但釣魚佬有釣魚佬的快樂。
每人穿着一件綠色軍大衣,戴着絨線帽、手套,坐在岸邊像一個毛茸茸的大狗熊。
昨晚下了點雪,周圍田野也很少見到人,這讓方青葉有一種“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感覺。
這種感覺實在太美妙。
方青葉專心釣着魚,距離不遠處的石光榮卻拿出手機好像和誰通着話,說了一會竟然朝方青葉這邊走過來。
“青葉,一個朋友的電話,聽說你在我跟前,要讓你接聽。”石光榮說道。
“誰?”
“你接聽就知道了。”
方青葉接過電話,喂了一聲,話筒裡立刻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方先生,你好,我是朱怡。”
朱怡?!
方青葉知道她,被稱爲期貨界的“女神”。
兩人曾經還見過一面,那是幾個月前在申城證券總會俱樂部見過,當時是期貨界四大天王之一的葉慶均辦了個雞尾酒會,其餘三人也悉數參加。
兩人還在小聊了會。
“朱小姐,你好。”方青葉招呼。
“你叫我朱怡吧,現在小姐稱呼實在有些彆扭,我也叫你名字怎麼樣?”朱怡在電話裡笑着說道。
“好的。”
“青葉,我剛纔給你打電話,你沒接,所以我給光榮打過去,沒想到你們在一塊釣魚。”
“我釣魚的時候手機一般是震動或者靜音,今天穿的厚沒感覺到。”方青葉笑着解釋:“有事嗎?”
“有點吧,現在申城亂成一鍋粥,你們這兩個風雲人物,竟然在鄉下釣魚悠閒自在。”朱怡說到。
“你說亂?期貨市場嗎?證監會和交易所出手,和我們沒什麼關係吧?”
“沒關係?有人說你是這次鄭棉期貨下跌的元兇,要找你算賬呢。”電話那邊朱怡說道。
方青葉淡淡一笑:“找我算賬?誰?林光茂他們?”
“對,這次他們可是吃了大虧,心中不忿,特別是那個林光茂,你要注意點。”
“呵?還想玩古惑仔那一套?讓他們來吧,我在南新等着他。”
“你不怕?”
“我怕什麼?真以爲他是袁寶璟啊?不過也被槍斃了嗎?”方青葉說道。
“林光茂年少氣盛,容易衝動,但葛大哥成熟穩重,是不會讓他胡來的。”朱怡在電話又說道:“哎這次葛大哥也被他們害慘了。”
方青葉也沒說話,只是聽着。
他聽得出來,朱怡和葛偉東私交不錯,沒準這個消息還有一定的可靠性。
帶話?示好?
不過他不想再說件事,而是換了話題:“朱怡,這次期棉炒作,你也賺了不少吧?”
“多少賺了點,不過我和葉慶均差不多,拋的有些早,不像你藝高人膽大。”
“呵呵,我也是碰巧而已。”
“好啦.不說這個,南新是不是很好玩?”朱怡突然又轉換了話題。
“還可以。”
“那天我也過來,聽說你還養了好多花卉苗木,我們觀賞觀賞好不好?”朱怡說說道
“光看不行啊,要買。”方青葉開起玩笑。
“沒問題,我喜歡玫瑰花,我買些玫瑰回來!”
兩人又聊了幾句,掛掉電話,方青葉把手機還給石光榮。
“青葉,朱怡和葛偉東關係不錯,所以她的話不是空穴來風,你要注意點。”
石光榮一臉嚴肅。
方青葉看着他,突然想到什麼:“光榮,你跑到我這賴着不走,該不會是來躲避吧?”
“嘿嘿.也有那麼點意思。”石光榮一笑:“這次我們賺的太多,他們虧的太慘,害怕把怒火撒到咱們頭上,我讓蔣一玲回她無錫老家了,我的思蘭公司暫時也歇業一段時間。”
“嗯小心點也好,沒事就在這呆着吧。繼續釣魚。”方青葉又坐回馬紮上。
就在這一片混亂當中,2011年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