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過後,離悠婉就回了房間,一推開門,就看到車允軒一臉吊兒郎當地坐在牀沿,翹着個二郎腿,看到她後舉手打了個招呼,“呦。”
離悠婉嫌棄地皺皺眉頭,走進來轉身關上門,“你怎麼光明正大地出來了?不怕被人發現?”
“放心,我自有分寸。”
“隨你。不過你身爲一個太子,能不能有點太子的王子,你看看你,就跟個地痞流氓似的。”
車允軒撓撓頭,“我這叫隨性,什麼地痞流氓,真是的。我這還不是爲了幫你。”
離悠婉挑眉,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幫我?怎麼幫我?”
她手上拿着茶杯正要送到嘴裡,就被車允軒衝過來阻止了,“喂喂喂!別喝!那公主派人在茶裡下了毒!”
“這樣啊。”離悠婉點了下頭,拿開他按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然而下一秒就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車允軒這纔想起她是萬毒之體,這點毒對她來說就像在茶裡添了一勺糖一樣,根本毫無用處。他尷尬地收回手,又坐回了牀邊。“真是的,害我白擔心一場。”
“多謝嘍。”離悠婉笑眯眯地看着他,“你要不要喝一杯?”
“算了吧。”車允軒拒絕了她的“好意”,“話說回來,你覺得那個宮女還會不會過來?”
“有可能。”
“那你打算裝死?”
“也差不多,公主如此煞費苦心的想讓我死,我怎麼能辜負了她的心意?自然是要將計就計了。”
車允軒站起來湊到她面前,“你有什麼好主意?”
離悠婉伸手推開他,“去去去離我遠點。”接着她站起來走到窗邊推開窗,“你去下面人不知鬼不覺地殺個侍衛把他的屍體帶上來。”
順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過去,車允軒看到在外面的大樹下坐着幾個侍衛。他一把關上窗,瞪着離悠婉,“你瘋了吧?我沒事殺人家做什麼?”
離悠婉倒是淡定得不行,似乎就再說“你下去給那人打個招呼”一樣,她斜睨着車允軒,眼裡還帶了一點點鄙視,“不殺他怎麼幫你進宮?你真以爲你能逃過大內侍衛的法眼?”
這話一出,車允軒就不滿了,“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可是高手,區區幾個侍衛,還能嚇到我不成?”
“切。”離悠婉嗤笑一聲,“你確定是幾個而不是幾百個?也不知道是誰被人埋伏還差點命喪荒野,也不知道好好報答一下他的救命恩人。”
“我…”車允軒正要反駁,就被她把剛到嘴邊地話噎了回去,他撇撇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就是殺個人嘛,真是的,趕緊把那件事給我忘了,說出來我都覺得丟臉。”
“哎呦,你竟然知道丟臉,嘖嘖嘖,真是不容易啊。”
“你這個說話怎麼這麼刻薄?能不能積點口德,小心以後沒人娶你!”
“勞不着您費心,要去趕緊去,他們馬上會開始巡邏,到時候樹底下只剩一個人。不過半個時辰就會換一次班,你可快一點啊。”
“行行行,半個時辰而已,殺個人哪用得着那麼久。”
離悠婉翻了個白眼,“我還不得做面具啊。”
“奧…好了好了,我先下去了。”車允軒打開車門跳了下去,離悠婉也沒關窗戶,而是把門從裡面鎖上,再把桌子上的所有東西拿來,一一擺上了藥水。
很快窗邊就出現了車允軒的身影,他肩上扛着一個人,和他身形相近。接着他把那人丟在地上,關上窗,“可以了吧。”
“嗯。不過你待會還要丟一次屍體。”離悠婉說着拿起小刀走到屍體旁“唰唰唰”兩下割下他的臉皮。這行雲流水的動作看得車允軒在一旁目瞪口呆,然後他害怕地吞吞口水,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離悠婉拿着臉皮丟進藥水裡,然後拍了一下還在發呆的車允軒,“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丟屍體啊。”
哪知車允軒像只炸毛的小貓一樣一下跳得老高,“喂喂喂喂,不要用碰過屍體的手再碰我啊,我這可是新買的衣服。”
“屍體還不是你扛上來的,發什麼瘋。”離悠婉在水盆裡洗了洗手,“你這個人真是的,讓你做件事磨磨蹭蹭的,話還那麼多。”
車允軒乖乖閉上嘴,再次扛起屍體走了。
大概一刻鐘後他就回來了,離悠婉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把臉皮拿出來洗乾淨,讓他去洗個臉在桌邊坐下,“你把屍體丟哪了?”她一邊洗着臉皮一邊問。
“鎮子外有個亂葬崗,我扔那了。”
“奧。你閉上眼睛。”離悠婉拿着臉皮走到他面前,看得車允軒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想到這東西馬上就要貼到自己臉上。他就更不舒服了。
於是他擡起頭用乞求地目光盯着離悠婉,如果身後有條尾巴他還會搖上幾下,“真的要易容嗎?”
離悠婉再次翻了個白眼,“我就說你廢話…”
“當然沒說!”車允軒飛快地打斷了她,然後閉上眼,“快點吧。”
離悠婉拿着面具給他貼上去,那冰涼的觸感讓車允軒渾身一震,差點噁心的吐了出來。不過怕離悠婉再嘲笑他,他還是忍住了。
很快就聽到離悠婉的聲音,“好了。”
他急忙睜開眼睛飛奔到鏡子前,果然鏡子裡的人已經不是他了。車允軒伸手摸上這張臉,面具的銜接處根本摸不出任何痕跡,與他真實的皮膚連接地天衣無縫。果然和冷顏有的一拼。
“時間也差不多了,你趕緊下去吧,不然要被發現了。”
“我知道了。”他點點頭走到窗邊,然後回頭看着離悠婉,“你晚上小心一些,那個公主的婢女肯定還會來。”
“嗯。”離悠婉一邊收拾着桌子上的東西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見她如此漠不關心自己的事,車允軒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她的厲害,但能不能稍微緊張一下她自己的安全啊。
罷了,反正到時候他也會上來的。如此一想,車允軒也就不多說了,直接從窗口跳了下去。
等他走到樹下時,要來換崗的人已經等了好一會了。“喂,阿修,你這傢伙跑到哪裡去了,讓本大爺等了這麼久?”
“去那邊撒了泡尿,催什麼催。”車允軒打了個哈欠,接過他手中的油燈,裝模作樣地去巡邏了。
等到月上枝頭時,車允軒已經是第三次巡邏了,他們每半個時辰換一次班,如此算來,應該已經亥時了。
於是他返回樹下,把油燈交給下一個人,然後給那人打了聲招呼,說自己去茅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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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阿修,一天就你屎尿多。”那人笑罵他一句,拿着油燈走了。
等那人走後,車允軒跳上窗口,輕輕推開牀,藉着月色,他看到牀上躺着一個黑影,估計就是離悠婉了。突然,在這寂靜的黑夜中,傳來一聲輕微的“吱呀”聲,有人在開門。
既然離悠婉知道有人要來,當然是要大大方方地開門歡迎了,又怎麼可能把門鎖上呢。看到門開了一條縫時,車允軒躍上房樑,靜靜觀察着來人的舉動。
鈴鐺進門後,先是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四周,接着她躡手躡腳地走進去,拿起茶壺晃了晃,茶壺已經空了。
寒羽雪瑩就是擔心離悠婉回到房間後不會喝茶,所以特意讓鈴鐺過來確定一下,她還怕這毒藥效果不好,讓鈴鐺來多補幾刀。
鈴鐺輕輕放下茶壺,從腰間抽出匕首看向躺在牀上的人,接着她走過去,狠狠地向下刺去。
但她的手還沒落下,就被人從後面抓住,接着她感覺脖子一痛,再低頭看時,發現有一隻手在自己的脖子前橫着,那手裡拿着的刀上一片鮮紅。
她眼睛一閉,沒了呼吸。
離悠婉一鬆手,鈴鐺就倒在了地上。她點上蠟燭,掀開牀上的被子,“你還不下來嗎?”
“你這個女人還真是蛇蠍毒腸。”車允軒從房樑上跳下,這纔來到原來被子下蓋着的是一個枕頭。
“過獎過獎,我要是不殺了她,死的可就是我了。”離悠婉又割下鈴鐺的臉皮,然後撕下自己臉上的面具給她戴上。
接着她擺擺手,像趕蒼蠅一樣趕着車允軒,“你趕緊走,這裡交給我就行了。”
“我看也是。”車允軒放下心來,見識到她的狠絕後,估計他再也不會擔心她了。
離悠婉懶得理他,等他走後關上窗,把臉皮放在藥水裡,然後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和鈴鐺換了過來,最後她帶上面具,擦掉地上的血跡,給鈴鐺蓋上被子,把所有的東西都丟到了窗戶外。做完這一切後,離悠婉走出房間,關上門,去了寒羽雪瑩那裡。
寒羽雪瑩還沒有睡覺,一直在等着鈴鐺,看到鈴鐺回來,她心急火燎地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沒事吧?”
“公主放心,奴婢特意確定了幾遍,那個女人絕對死了。”
寒羽雪瑩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她露出得意的笑容,“哼,就等明日一早了。”
離悠婉也笑了,沒錯,就等明日一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