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機

天,下起了微微細雨。

不知走了多久的小狄靠在樹根上,又冷又餓。“不知道爹孃怎麼樣了,好想吃一口孃親做的面啊…”又忽地想起逃離時的場景,心裡暗道怕是凶多吉少,難過的情緒不自禁地就涌上心頭、竄上眉頭……小狄想起自己的孃親給的包袱裡可能有吃的,於是坐了下來從肩膀上取出乾糧,正是自己最愛吃的烙餅。頓時感覺胸腔裡涌出一股熱浪,眼淚不自覺地從眼眶裡流了出來。

“如果他們敢對我爹孃做什麼,我一定饒不了他們!!爹爹,孃親…”小狄大口大口地吃着他孃親親手做的烙餅,彷彿手中的拿的,嘴裡吃的是剛剛的那些蒙古人,剝皮抽絲,吃肉喝血,渣都不剩。

似乎是因爲之前受到了驚嚇,在小狄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後,一陣睡意便涌上了他的心頭。“走了這麼久,蒙古人應該追不上來吧?" 小狄心想,於是便找了一顆有樹洞的巨樹下睡着了。卻未發現,樹上卻有一身影倚靠着,看着樹下的一舉一動。

同一時間,村內。

“(蒙古語)住手!你們在幹什麼!”一個穿着不同於普通蒙古士兵的人進來,似乎是他們的頭兒。

“可汗說了要活人,更何況現在突然收到消息說男女都需要。村口那些都押走,這個女人,還有其他屋子的,也都帶走!”說完,他看了一眼受傷的士兵,冷哼一聲離開了房間。

”他孃的,橫什麼橫,可汗的弟弟了不起啊?老子當年摔跤比賽,可是回回贏他!“受傷的蒙古士兵恨道,然後走到小狄的孃親身前,一拳打在女人的肚子上。小狄的孃親頓時疼暈了過去。

另一個士兵聽後說到:”行了,別說廢話了,給她帶走。之前不是說只要女人嗎,現在怎麼男人也要了?”

“誰知道…聽說可汗遇到了一個什麼來自明教的執管者,一開始說要用女子的精血來修煉心法……說是如果神功練成,可以幫助可汗拿下中原。”

另一個正把女人扛在肩上準備出門,聽聞此言,驚歎道:”那麼邪乎?不會是騙人的吧?“

”那誰知道…反正跟咱們又沒關係… 走趕緊報道去,要不頭頭又要扣軍餉了……“

說着,這兩個蒙古士兵,一個扛着人,一個捂着肚子,往蒙古大部隊處集合。

樹林內。

(蒙古語)應該在這邊,仔細找找…“ 突然,樹林一側隱隱約約地傳來蒙古人的聲音。小狄此時正在半夢半醒之間,還以爲是夢中的場景。待他睜眼驚醒時,十幾個蒙古人早已摸到他的周圍。

小狄大氣不敢出,緊緊抱住包袱,試圖縮到樹洞的最暗處來隱藏自己。卻最終還是躲不過敵人獵犬靈敏的嗅覺。五六條獵犬,循着氣味來到樹前,開始對着樹洞不停地狂吠。

小狄此時此刻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他已經開始想象如果被抓住自己會被怎麼樣。慌亂中,他摸到了身邊的一個石塊。小狄緊緊地抓住石塊,心想,就算被抓住,自己也要跟他們拼了!

兩個身形高大的蒙古人正準備上前查看時,一個聲音從樹上飄下來:“你們這些蒙古人,燒殺擄掠喪盡天良。連孩童都不肯放過嗎?”

衆人大驚,其中一個領頭的喊道:“(蒙古語)誰在說話?!快出來,別裝神弄鬼的!“

只聽“嗆”一聲,一道光影閃過,緊接着從樹上落下一人。“錚”的一聲,劍入鞘。電光火石之間,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蒙古語)你們兩個在幹什麼?!”“(蒙古語)快抓住他阿!”其他蒙古士兵緩過神來,大聲喊道。 而樹洞前的兩個蒙古人彷彿沒聽見一般一動也不動。“你們……”話音未落,那兩個蒙古士兵突然倒在了地上。

這一下,着實驚到了所有的蒙古人。但樹洞內的小狄卻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依舊瑟縮着身子,手裡緊握着石頭,隨時準備與敵人拼命。

“別怕,有我在。”此人對着樹洞內的小狄說完,轉身對着蒙古士兵道:“給你們個機會,帶着這兩個地上的,趕緊離開。要不然我的“雙生”劍可就不客氣了。“

領頭的蒙古人開口道:”(蒙古話)衝啊!拿下他回去領賞!“ 說着,剩下的蒙古人吼叫着衝了上去,獵犬們也露出了獠牙,似乎要撕碎眼前的男人。

“哼,真是一羣不開竅的…也罷,師門交代的任務也完成了,就陪你們玩玩。”男人自言自語道。

男人先是避開了所有的攻擊,把獵犬踹暈在地。緊接着轉身用劍鞘迎敵。“啪!啪!啪!啪!”幾聲,動作乾淨利落,所有的蒙古士兵都敲暈過去,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領頭的見大事不妙,準備轉身開溜。可這哪能逃過男人的眼睛。早在和那幾個蒙古人對決時,他就發現了端倪。而此刻,男人隨手一擡,一顆石子“咻”地一聲飛了出去。領頭人應聲倒地,再無行動能力。

“呼,早就說了別不自量力。偏不聽。”男人撇了撇嘴,回身對樹洞裡的小狄說到:“小兄弟,出來吧!外面安全啦!”

小狄戰戰兢兢地爬到洞口,伸出腦袋四處張望了一會。他看了看那些躺在地上的蒙古士兵,又看了看這個身着白衣的陌生男子,一時不敢挪動。年輕男子見狀微笑道:“別怕,我是來幫你的。他們只是被我敲暈了,還活着,只不過得過個一時半會兒才能醒。”

小狄這才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微聲道:”謝…謝謝你。“

男子說到:”別客氣,舉手之勞。你家在哪兒?這一路也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小狄聽聞後,想到了他的父親孃親,眼角又流出了淚水。

男子見狀,心裡一沉,心中感嘆道:”可憐的孩子啊,又是因爲戰火而失去了自己的家鄉嗎…“ 爲了轉移小狄的注意力,男子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叫白星展,叫我白大哥就好。“

小狄怯生道:”我……叫小狄,白大哥“

白星展聽聞後點點頭道:”小狄,白大哥問你,你想不想出氣?“

小狄愣住,問道:”白大哥,這話是…什麼意思?“

”咱們呀,這樣……“說着,白星展把一個蒙古人的內外衣物全都脫了,扔到一邊。然後拿起地上的一把寬刀,將刀用內力折斷後遞給小狄,又指了指略遠處的樹林,說道:“你幫我在那一頭挖個坑,越大越好。咱們把他們的衣物埋起來。這樣看他們怎麼回去,哈哈哈哈…”白星展邊說邊大聲笑了起來。

大概是被白星展的情緒帶動了,小狄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也跟着笑了起來。他接過白星展遞來的刀,開始動手挖坑。

大半炷香的時間過去了,白星展抱着衣物過來找小狄:“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力氣卻比尋常孩子大不少呢。”

小狄一邊挖着坑,一邊迴應道:“我六歲多一點就跟着爹爹上山砍柴,這把斷刀和爹爹的斧頭差不多重。所以我用起來不是特別費力……白大哥,我挖好了!”說完,小狄和白星展一起把蒙古人的衣物填埋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兩人看填得差不多了,便坐在一旁閒聊起來。

白星展說到:“小狄,如果你不知道去哪兒的話,要不要跟我回我的師門?”

小狄低頭小聲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好想孃親還有爹爹…好多好多蒙古人闖進村子,感覺像是爹爹說的軍隊,也不知道…“ 還未說完,小狄就小聲啜泣起來。

白星展沉思片刻,心想雖然入侵村莊的蒙古兵人數可能不到軍隊的規模,但是貿然潛入還是會有危險。更何況如果有緊急情況發生,他不可能置小狄於不顧。於是他安慰道:”小狄不哭,現在這個情況咱們回去太危險了。你先跟我回去,我讓莊主派人來救你的家人還有村子裡的其他人,好嗎?”

小狄愣道:“白大哥的意思是…爹爹和孃親他們……還活着?”

白星展說到:“我不清楚,但是據我所知,他們似乎是在到處抓人。卻不知道意欲何爲。”

小狄聽到後激動道:“白大哥我跟你回去!現在就回去!”

白星展聽後,微笑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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