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部落停止向街亭行軍，轉而攻打劉歷。
這件事情街亭的張奐還不知道，仍然在緊鑼密鼓的佈置着防禦。
直到數日之後，預料當中即將到來的白馬部落沒來，這才起了疑心，派出斥候前去探查。
最終，一支精銳漢軍斥候小隊活捉了羌人的一名斥候，將其關押進了打牢，由主將張奐親自審問。
……
“人已經抓來兩個時辰了，醫官給他簡單治療了一下傷口，免得還沒等咱們審問人就死了。”
街亭監牢的牢頭躬着身子在前面領路，一直將張奐以及隨行的將領段熲等人帶到監牢地下第三層。
這裡，只關押着一個人，那就是被俘的羌人斥候。
嘎吱——
監牢門被打開，獄卒們將毯子和桌案鋪到牢門口，然後把斥候提了出來，拖到張奐面前。
一見到張奐，那斥候厲聲叫罵道：“你這個狗賊！殺我的族人，略我的地盤，將來落到我們手裡一定將你千刀……”
張奐懶得聽這些，一臉平靜的對牢頭道：“先打上三十棍。”
“諾！”
牢頭領命，指揮左右獄卒各六人，來到斥候身旁，一人一腳踩住他的四肢和軀幹，然後用長棍狠狠的毆打起來。
這種長棍是經過特殊處理的，而且由於六個人同時打，擊打的部位很多也很疼，不到十幾棍那斥候就已經皮開肉綻了。
可他性格剛烈，仍舊是不願意說。
張奐示意牢頭不用打了，然後看向段熲，淡然道：“你有什麼能耐，露一露。”
“諾。”
段熲躬身應答，然後來到斥候身前，拿出一盒鋼針，恐嚇道：“我這鋼針會刺入你的指甲蓋裡，所謂十指連心，那痛感你可以想象一下。”
說罷，他將一枚鋼針對準斥候的食指，嚇唬道：“我要刺了！”
斥候不爲所動。
“我數三二一，真的刺了！”
“慢着！”
斥候再也忍不住，一股腦把所有知道的東西全都抖了出來。
“鮮卑人負責街亭北方的布軍！”
“原本要來進攻街亭的白馬部落軍隊半路撤回去了！”
“……”
這些信息大多都沒什麼用處，張奐將其中有用的記下，然後問道：“你說白馬部落已經撤回去了？這是爲什麼？他們不是被點名進攻街亭嗎？”
斥候趕緊答道：“回將軍的話，據我所知，是那白馬部落的首領突然反悔，又不願意去街亭了。”
說罷，他又補充了一句：“因爲這事，韓大首領氣的不行，砍了好幾個人。”
一聽這話，在場的人便是確認了白馬部落真的不會來進攻了，上到張奐這種主將，下到獄卒這種小吏，都是鬆了口氣。
畢竟，白馬部落的實力可不是鬧着玩的，要是真來進攻街亭，損失一定很大。
這時，張奐突然問道：“你可知道那些白馬部落的軍隊往哪個方向撤退了？”
一聽這話，在場衆人均是一愣。
眼下白馬部落已經撤了，這就是好事，畢竟這羌人的主力軍隊，讓他們唯恐避之不及。
可是張奐這樣詢問，在衆人看來就是他想要攻擊這夥軍隊的意思了。
但張奐實際上是出於一名主將的大局觀，纔會如此詢問的。
現在白馬部落大軍撤了，可是要撤到哪裡？爲什麼撤？這是個問題。
“向……向東撤了。”
斥候哆嗦着回答了一句，然後道：“至於原因我已經說了，剩下的是真的不知道了，好漢饒命！小的上有八十阿媽，下……”
張奐懶得聽他囉嗦，直接就是起身走出了監牢，隨行者也是緊隨其後。
出了監牢後，段熲問道：“將軍，你說白馬部落的人撤去東面了，這是爲什麼？那裡有什麼更值得他們注意的？”
聞言，張奐反問道：“難不成是去對付殿下了？”
“不能吧，殿下的方位與其說是向東，不如說是更靠南邊。”
段熲否認了張奐的想法，頓了頓，接着道：“我覺得殿下得了好處，應該會繼續向南，等咱們這邊有了起色，纔會反攻吧？”
聽了這話，張奐一思考，覺得確實應該是這樣的。
按照正常的思路去想，劉歷的確是會繼續向南躲避羌人的追擊，即便有了白狗部落的補給，那也不會深入涼州纔是。
畢竟，劉歷即便可以收攏僕從軍，那撐死了也就不到一萬人。
一萬人怎麼可能深入涼州，去與那麼多的部落作戰呢？
不過……
張奐突然想到了什麼，驚愕的問道：“殿下會不會繼續前進，並不向南撤退？”
段熲搖頭：“我覺得不會。”
“仔細想想！”
張奐急道：“殿下是皇子，那麼多人盯着他的言行呢，他怎麼會作出殺俘的事情，又怎麼會殺光一個部落的男人，將女人孩子變成奴隸？”
話已至此，不必多說，段熲已經明白了：“將軍的意思是，殿下因仇恨而殺俘，又因爲仇恨而貿進？”
在這個時代，殺俘虜和掠奴是很惡劣的事情。
當初飛將軍李廣殺了匈奴投降的戰俘，說這是他此生最後悔的事情，更是有人告訴他因爲他殺俘纔不被封侯。
劉歷一個皇子能做出這種事，如果不是失去理智了，又是什麼原因？
如此，白馬部落爲何撤軍向東，就可以解釋了。
張奐急了：“不行，你立刻率領精銳騎兵兩千，不惜一切代價殺出重圍，制止殿下！”
“諾！”
段熲領命，快步離開。
……
涼州中部。
一條長長的狹窄山道上，來自白馬部落的一支軍隊正在快步行軍。
走在隊伍中心的將領抱怨道：“該死的東西，部落大軍撤退向東管我們這些附近封鎖街亭的什麼屁事？竟然還讓我這七千多人跑來當先鋒？”
身旁的副將勸說道：“將軍慎言，既然咱們都來了，還是老老實實的把事情做完，而且……”
話未說完，突然軍隊前方騷亂起來。
將領策馬過去一看。
只見山路兩側的高坡上，突然浮現出一排騎兵。
在月光之下，騎兵們身上的鐵甲散發着凜冽的寒光，臉上的怒目羅漢面具看起來猙獰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