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一意孤行

深夜之中,永壽殿卻是燈火通明,劉辯依舊並未安息。

而坐在大殿之中的則是非富即貴,天子劉辯正坐中央,何太后同案而坐,劉辯寵妃唐姬之父唐瑁,陳留王劉協,陳留王妃之父伏壽,濟濟一堂無不是皇親國戚,不由得讓人感到一陣納悶:這麼多人坐在一堂,到底爲了什麼?

“今天逢紀先生來了一事大家都知道吧?”劉辯開口打破了沉默。

“知曉。”

“今日朝堂之上,逢紀先生代袁冀州向朝廷請求冊封蹋頓等四位單于,而大將軍斷然拒絕。”劉辯深沉道:“這也沒什麼,不過是冊封一個小小單于而已,算不得什麼大事,可是大將軍長久以來把持朝政,說一不二,這讓朕很不滿。”

“陛下是想要大將軍還政於您?”伏壽小心問道。

“不錯!”

聽到劉辯一口答應,國丈唐瑁大喜:“如此甚好,陛下本來就是一國之君,以前陛下年紀略小,劉玉卿把持朝政也就罷了,可是如今陛下早已長大成人,自然手握大權而乾綱獨斷,臣支持陛下!”

何太后也激動道:“辯兒,你終於長大了,比你父親有氣概的多,哀家甚是欣慰。”

聽到身邊衆人大都支持自己,劉辯不由得信心十足,但是見到劉協一言不發,不由得皺眉道:“陳留王,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不支持朕麼?”

劉協聽到劉辯之言,嘆了口氣,爲難道:“可是請問皇兄,打算如何做從大將軍手中收回皇權呢?”

“逢紀已經代表袁冀州說了,袁冀州將會聯合荊州牧劉表、青州刺史曹操三方共同發兵,兵諫大將軍,迫使大將軍還政於朕。”劉辯得意洋洋道:“大將軍即便是用兵如神,面對如此規模的大軍,只怕也不能輕易戰勝吧?”

“兵諫!”

劉協的聲音猛然擡高一個八度,激動之下直接站了起來:“陛下可知道兵諫和其兇險?一個不好這場兵諫就會演變成戰事,席捲天下十三州,陛下是想要又經歷一場董卓之亂麼?”

何太后眉頭一皺:“陳留王,你怎麼對天子說話呢?”

“太后,陛下糊塗!”劉協怒道:“兵者,兇器也,聖人不得已而用之,如今袁紹隨隨便便動用大軍,豈是善事?況且袁家已經出了一個擅自稱帝的袁術,這個袁紹難道就不會暗懷鬼胎麼?到時候一旦大將軍不願意放棄朝政大權,轉而與袁紹交戰,到時候烽火連綿,難道陛下願意看到這樣的局面麼?”

劉辯一愣:“大將軍不會放權?可是朕已經將詔令賜給逢紀了。”

“什麼?”劉協上前一步,抓住了劉辯的手臂,顫聲道:“皇兄賜給了逢紀天子詔令,上面寫的什麼?”

見到劉協如此緊張,劉辯嚥了口唾沫:“也沒什麼,只是答應了袁紹之前所說,分封蹋頓等四人爲單于,並且暗中授意大將軍大權在握,同意袁冀州出兵討伐,怎麼了?”

“陛下,你糊塗啊!”劉協心痛道:“大將軍雖然大權在握,但是平常對宮中吃穿用度一向是竭力滿足,而且對太后以及宮中嬪妃尊敬有加,陛下何以卻用對付董賊的方法來對付大將軍?”

“大將軍性格堅如鐵石,定青州、戰長社之時無不是以千餘人鏖戰十萬之衆,百倍之敵,如今坐擁十萬大軍,豈會避而不戰?”

劉協嘆氣道:“到時候一旦開戰,那時候大將軍還會對陛下如此尊敬麼?”

“胡言亂語。”唐瑁不滿道:“陳留王你說些什麼?這劉燁難不成還敢怠慢陛下?”

“請陛下設身處地想之。”劉協只是道:“若是陛下是大將軍,得知陛下發布詔書命令諸侯圍攻,陛下將會如何呢?”

“萬一大將軍一怒之下動了殺心,廢掉天子又當如何?”

一語驚醒夢中人!劉辯難以置信道:“大將軍驅逐董賊,救漢室於水火之中,焉能如此?”

劉協冷笑道:“太甲不肖,伊尹廢太甲而執政;成王年幼,周公旦代爲輔政;我朝之霍光、樑冀、竇憲陛下難道看不到麼?”

“無妨……”劉辯鎮定道:“逢紀先生之前也與朕商議過此事,等到袁冀州動員三方諸侯攻城之際,朕便會趁機逃出洛陽,渡河前往河北鄴城,到時候大將軍即便是想要廢掉朕也沒有機會了。”

唐瑁躬身,堅定道:“請陛下、太后、陳留王放心,臣定會動員家僕,護送陛下一行人等逃出虎穴。”

劉協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陛下,如今大將軍掌握大權,而陛下在洛陽不能夠執政,敢問陛下如果到了袁紹那裡,那袁紹真的會支持陛下,將河北的軍政大權還給陛下麼?”

“袁冀州四世三公,祖上無一不是朝廷棟樑,忠心耿耿,自然如此。”

“四世三公,忠心耿耿?”劉協大笑道:“若是如此,那袁公路稱帝又作何解釋?這就是四世三公,這就是忠心耿耿?”

直到這時,劉辯的面色才一片灰白:“皇弟是說,那袁紹也想要效仿大將軍,架空朕?”

“敢問陛下,先有董賊,又有大將軍,焉能得知不會有袁紹呢?”劉協苦笑道:“至少比起董卓夜宿龍牀,擅自廢立,大將軍好歹也是劉姓宗室,對待陛下及太后也算得上是尊敬。皇姐好歹嫁給了他,名義上大將軍算是我等姐夫,怎麼做也不至於太過分,如果陛下到了鄴城,那袁紹的行爲又豈能夠預料?”

因爲當初董卓廢掉自己,另立劉協爲天子一事,劉辯一直暗中不滿,因此對於陳留王並不親近,防備更多,可是今日聽到劉協這一番肺腑之言,頓時慌了神。

“皇弟,怎麼辦?如何是好?”劉辯握住了劉協雙手,苦苦問道。

“陛下詔令都發出去了,爲之奈何?”劉協面露苦笑。

“請陛下嫁禍於宮中內侍,就說他偷盜玉璽,受逢紀蠱惑擅寫聖旨,如此一來還有補救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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