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明月公子猜的不差,來的正是璇璣真人和上虞縣,率領手下衙役官兵四處巡邏,尋找紅袖刀和明月公子的下落。
因爲這幾日正趕上古廟會,來來往往的客商極多,關不得城門,知縣只好下令四處守城門的兵士瞪大眼睛,盤查過往人羣,若有一男一女同路,要分外留意。
兵卒們怔住,有的道:“老爺說的一男一女有什麼特別沒有,小的們想但凡夫妻、兄妹,都是一男一女...”
璇璣真人道:“男的臉色蒼白,相貌俊雅,穿的白衫,女的也十分妖媚,光着身子。”
衆人又是一怔,上虞縣令喝道:“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加緊巡防,嘿,道爺,我們也四處瞧瞧,他們不認得我們可認得的。”
璇璣真人這才和知縣領了一隊人,在城中轉了老半天不得要領,璇璣又提議出城尋找,剛走出西門,就看見遠遠道上來了輛馬車,載着的似乎有男有女,璇璣真人領着人,策馬而來。
明月公子躺在馬車的草垛上,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衝自己來的,虧得自己早早換了面具,易容過了,只是身受重傷無論如何也裝不得,忙低聲道:“你們就假裝是我的三個丫鬟,我是你們的公子少爺,千萬別多說話。”
三女點點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任由馬車迎上璇璣真人。
璇璣道人遠遠就吆喝道:“誰家的馬車,停下來!”
車伕見是個滿臉虯髯的道士,後面跟了一隊官兵,連忙勒緊繮繩跳下車來磕頭:“草民見過各位老爺!”
璇璣真人上下打量,也不在意,轉眼盯着車上,明月公子此時此刻也豁出去了,身上披着彩環兒的黑紅披風,懶懶的躺在草垛上,雙手環抱着頭,嘴中咂着根枯草,正自享受着冬日的陽光。
身旁三名美女服侍,尤其是暗夜留香,正含情脈脈的注視着他,就如個癡情的丫頭。
其實四人心裡都膽戰心驚,明月公子更是痛苦不堪,卻偏偏裝的優雅,宛如風度瀟灑的佳公子,若非是臉上帶着面具,冷汗早就涔涔下來了。
上虞縣令也看過嘆道:“道爺,不是。”
璇璣真人點點頭,目光向三個姑娘臉上一掃,暗夜留香倒還罷了,自是不識,等轉到蘭蝶舞和彩環兒,璇璣真人驚道:“咄!你兩個不是在碧霞元君手下麼?怎麼跑江南來了。”
蘭蝶舞和彩環兒也是齊齊吃了一驚,擡頭見這個道人滿臉虯髯,確實是以前不知何時見過,再看看明月和暗夜留香,早已驚的說不出話來,蘭蝶舞只有含糊道:“啊!是啊,在下碧霞元君座下蘭蝶舞,這位是彩環兒,看前輩有些面善,實在是想不起來了,該死!該死。”
璇璣真人呵呵大笑:“我就是你們的師伯璇璣真人呀,前年我上泰山時候見過你們兩個小娃娃,怎麼年紀輕輕忘性挺大。”
蘭蝶舞和彩環兒眼看着瞞不過去了,只有下車叩頭道:“晚輩蘭蝶舞、晚輩彩環兒,給璇璣師伯叩頭!”
璇璣真人難得在他鄉遇故知,心裡也是十分高興,雙手攙起,隨即皺眉道:“兩個娃娃不老老實實呆在泰山過年,怎麼跑江南來做了人家的丫鬟?他們是誰?”
明月公子和暗夜留香四目相對,全身神經都繃緊了,還是彩環兒機靈,忙道:“明年就是泰山封禪大祭,師父她老人家派我們四處送請柬,召集我教傳人,務必來參加封禪祭,他們夫妻倆就是我和蘭師姐要請的人。”
璇璣真人道:“哦!原來如此,我怎麼沒收到請柬?”
蘭蝶舞幫着圓謊道:“想必是龍虎山路稍遠些,我記得有幾個師兄是去龍虎山的,與我們在衢州分手有些日子了,這幾日想必也到了吧,師伯回去應該就能見到請柬。”
璇璣真人點點頭,忽又奇道:“他們夫婦是誰?我怎麼沒有見過?”
彩環兒笑道:“兩位是棲霞山素雲師太的弟子,不僅是師兄妹,也是夫妻,素雲師太說還未定來不來,先遣兩弟子爲代表先來。”
璇璣真人這才明白,喝道:“後生晚輩,見了長輩如何不拜,怎在車上託大,下來!”
暗夜留香和明月公子又吃了一驚,暗夜留香忙跪倒:“不知是璇璣師伯,罪該萬死,只是師兄他路上感了風寒,身子虛弱,我們這才僱了車子,一路照料他。”
明月公子這才欠了欠身,意思着要下來磕頭,沙啞着聲音道:“弟子清風見過璇璣師伯。”頭上冷汗直冒,臉上頓顯痛苦之色,明月公子欠身牽動了內傷,倒也不是裝的。
璇璣真人見果然是病得不輕,冷汗都下來了,揮揮手道:“罷了罷了,你躺着吧,你們在路上可曾見過一個白衫公子和個女人紅袖刀?”
蘭蝶舞忙道:“稟師伯,不曾見過,紅袖刀!聽說是個儒教極厲害的女魔頭呀!”
璇璣真人嘆道:“哎,可惜走丟了他們兩個,極厲害,嘿嘿!她女魔頭再厲害也只有逃跑的份兒。”
彩環兒道:“哦?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紅袖刀想她再狡猾,怎麼能逃的了師伯的手掌心,定是有高人相救吧。”
璇璣真人被說到痛處,改口道:“些許小事,不說也罷,總有一天我會再抓住那賤人的,你們且在城裡縣衙裡歇息,不必拘束,這裡縣令是我的個朋友。”
上虞知縣終於有了說話的機會,忙賠笑道:“幾位請到衙門裡或是驛館休息,既然是道爺的朋友,本縣自會吩咐下人們好好款待的。”
彩環兒笑道:“多謝師伯,也多謝知縣老爺的盛情,我們進了城再說吧,你們先忙!再會!再會!”
璇璣真人看看日色已西,心下着急,也不願意多言,說了兩句客套話,帶領着人們匆匆又去北門了。
明月公子一行人見他們背影遠遠而去,都長長出了口氣,明月公子笑道:“我當蘭姑娘溫柔賢淑,端莊大方,不想到也會騙人,嘻嘻。”
蘭蝶舞擦了擦額上的汗珠,恨恨道:“還不是爲了你!虧得大鬍子還認得我們倆。”於是交待了車伕客棧的名字,驅車忙忙的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