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圖從牀上坐起,纔剛剛一動,顧夭夭就忍不住捂住了頭:“好疼……”
倒抽一口涼氣後,顧夭夭硬是咬着牙下了牀,緩步走到了窗前。入眼的一切,都太過陌生,陌生到顧夭夭大腦不由一陣空白。
但,又有什麼不陌生的呢?
‘吱呀’一聲響,年久失修的木門發出了略微慘烈的叫聲。
猶如驚弓之鳥一般,顧夭夭微微顫抖了下,視線也不由看向那打開的房門。而在門口,一個約莫五十多歲的婦人正驚訝地看着站着的顧夭夭,反應過來的她,也快步走了進來。
“閨女,你怎麼醒了也不叫一聲啊?快快,先躺牀上休息着,可別落了病根了。”說着,婦人將顧夭夭扶到了牀沿,硬是讓她躺在牀上才肯罷休。
看着眼前的婦人,顧夭夭的眼底有着大大的疑惑,好一會兒,才說道:“我是……你閨女?”
婦人微微一愣,還不等她說什麼,顧夭夭又自我否定了這句話,“可是,我記得我母親,不是你……”
說着,顧夭夭又警惕了幾分。
婦人似想到什麼,沒有跟顧夭夭說一句話,就從房間跑了出去。
看着婦人離開的背影,顧夭夭撐着身子坐了起來。看着自己的手,顧夭夭又看了看這個開了燈的房間,這是一間有着濃郁歲月氣息的房間。
沒一會兒,房門口傳來一陣騷動,之前離開的婦人拉着一個約莫五十多的老者走了進來,“你快幫這閨女看看,到底是不是落了毛病。”
“醒了應該就沒多大毛病,要不,等一下我送她到醫院瞧瞧去。”老者說着,也走進了屋裡。
走到牀沿位置,老者看着眼前的顧夭夭,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閨女,感覺怎麼樣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
扶着頭,顧夭夭淡淡說道:“頭有些疼。”
“頭疼?”微皺眉,老者看了看身後拉着自己進來的老伴,對方搖了搖頭。
看着眼前的兩人,顧夭夭似乎在估算着他們的可信度,良久後,才說道:“有些事情,我似乎不太記得。”
這句話,頓時如同一個驚雷在兩人的腦海中炸開。
“那你還記得,你叫什麼名字嗎?”老者小心翼翼地問道。
“顧夭夭,我的名字。”顧夭夭並沒有忘記自己的名字,甚至,她還記得母親的名字。但是,其他的卻……
見顧夭夭說得篤定,老者和婦人顯然也相信了她記得自己名字這件事。又詢問了下其餘的事情,發現顧夭夭僅僅是記得自己的名字以及家裡成員的名字,其餘事情一概不知後,兩人便停止了詢問。
“先睡一覺,指不定睡一覺醒,閨女你就全想起來了。”婦人安慰着顧夭夭道。
顧夭夭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從剛纔兩人的講述中顧夭夭也知道了,自己爲什麼會在這裡,自己是被王大伯給救了的。
如果不是王大伯意外看到有人將自己扔到了河裡,也沒那麼巧地將自己救下。但許是因爲自己溺水時間太長,顧夭夭的記憶產生了一些影響。
而據說,現在已經是自己被救的第二個晚上,也就是說自己昏迷了超過二十四小時。
替顧夭夭關上門,王大嬸跟王大伯對視一眼,往自己的房
間走去。等到將自己房間的房門關上,王大嬸便忍不住說道:“老伴,你說這丫頭是真的不記得了吧?”
“她沒有騙我們的理由,應該是真的。”王大伯肯定地點了點頭。
王大嬸坐在牀沿,看了看眼前抽着旱菸的王大伯,幾次欲言又止。
王大伯都看在了眼裡,他知道自家老伴想說的是什麼,但還是有幾分的遲疑。
“老伴,兒子欠王三的賭債,我們要是再還不上,這房子我們都住不上了。”王大嬸見王大伯半天還是不表態,終於忍不住說道。
長嘆了一口氣,王大伯看着眼前這個女人,這個陪伴了自己四十多個年頭的女人。她說的話,如何不是自己所心繫的?
“你讓我再考慮考慮。”王大伯終究還是沒有下定決心。雖然,顧夭夭的情況,讓他知道就算他這麼做了,對他們而言,利益毫無疑問是巨大的。
第二天一早,顧夭夭醒來後,下意識地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頭上應該沒有什麼傷口,但是卻有個地方摸起來很疼,輕輕一碰就疼得不行,應該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給打到了。
扶着頭小心起牀,顧夭夭下牀後直接出了房間,她有些好奇自己現在在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
“閨女,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王大嬸一看到房間裡出來的顧夭夭,手微微抖了一下,索性很快就穩住了自己。
有些狐疑地看了眼王大嬸,不知道爲什麼,顧夭夭總覺得眼前的王大嬸……似乎總給她一種不好的預感。
雖然很多事情不記得,但並不表示顧夭夭就不知道思考。察覺到這點,顧夭夭的戒備心反而更強,“醒了就起了。王大嬸,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啊?是我們村子。你的頭還傷着,還是多躺着休息比較好。等會兒我把早飯給你端進去吃,就別亂走了。”王大嬸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一旁,關切說道。
村子?顧夭夭一言不發地向着門口走去,還沒走到一半的路,就被王大嬸給攔住了,“我說閨女,你這是要去哪兒啊?你這傷可嚴重了,可別出去吹風啊。你說你現在都不記得那麼多事了,指不定再吹風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王大嬸,我只是想呼吸下新鮮的空氣,沒有打算去哪兒。而且,我現在腦子裡空得很,在這裡真的憋得慌。”略略低頭,顧夭夭的聲音有些低低地,帶着幾分小小的失落與無助。
聞言,王大嬸不由也有些遲疑起來,“可是……”
見王大嬸有動搖的跡象,顧夭夭悠悠說道:“王大嬸,我只是出去看一看,不會走遠。或許,我出去看看,就能想起來什麼不是嗎?您應該也希望,我能想起來以前的事情吧?”
爲了不被顧夭夭懷疑,王大嬸最終還是同意了顧夭夭的請求,讓她出了門。
就像王大嬸他們說的,這就是一個小村子。顧夭夭出門後,看到的畫面只覺得更加陌生,這個地方……自己應該是真的沒有來過吧。
可是,自己以前住在哪裡?又爲什麼會被人丟到河裡去呢?
帶着這個問題,顧夭夭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另一邊的別墅裡,氣壓低沉。大廳裡的衆人沒有人敢說一句話,顧夭夭的行蹤遍尋不着,原以爲找到了顧夭夭,大家歡欣鼓
舞着。
誰知道,那具女屍根本就不是顧夭夭,而是被拋屍的一個可憐女孩。但這麼一來,顧夭夭的行蹤更加難尋。
搜尋顧夭夭的下落,依舊在緊鑼密鼓地進行着。陸小美自從失蹤後也沒有再出現,現在就是一個競爭的狀態,不僅是莫亦琛他們在找顧夭夭,夜老太爺那邊也在找顧夭夭。
“別那麼擔心,或許老太爺那邊有什麼線索也不一定。畢竟是夜家的人,老太爺應該有所察覺纔對。”寧雪雲坐在一旁,輕聲說着。
如果不是寧雪雲說的話,誰都沒有想過,寧雪雲也是夜老太爺的人。簡單說的話,那就是寧雪雲曾經受過夜老太爺的私人資助,最開始寧雪雲並不知道這件事。
但是等知道的時候,就是顧夭夭來這裡之前,她收到了夜老太爺那邊傳來關於顧夭夭的事情。正因爲夜老太爺,寧雪雲纔會一次又一次地幫助顧夭夭,甚至有時候她對顧夭夭的一些示好舉動,都不是她自己要這麼做的。
當然,也包括了最後那次,她看到夜家人時提起的警惕。不然,哪個女孩會在看到陌生人時,還跟上去的?不是給自己找危險嘛。
只是這一次,明顯寧雪雲是想岔了。雖然在她的事情上,夜老太爺很是未卜先知的樣子。但是在夜家小輩這次集體隱瞞的行動上,他確實是被瞞在了鼓裡。
半夜被一陣噪聲吵醒,顧夭夭剛睜開眼睛,便聽到咯吱一聲響,房門被人打開。
出現在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王大嬸。
打開燈,王大嬸看着牀上睜開眼的顧夭夭,帶着幾分歉意走到了牀邊,“閨女,我們這也是沒辦法。怎麼說我家老伴還救了你一條命,你就當還我們這個人情好了。閨女,是我們對不住你啊……”
看着眼前說着說着就哭起來的王大嬸,顧夭夭自然察覺到了什麼,“王大嬸,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們把你賣給我了,用來償還他們兒子的賭債。”驟然出現的一個大嗓門,是一個約莫三十多的粗壯男人。
在對上牀上的顧夭夭時,粗壯男人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不錯,果然值得起這個價。”
“你們把我賣了?”顧夭夭說不震驚是假的,他們不是救了自己的人嗎?怎麼轉眼變成賣了自己的人。明明開始還是恩人,現在……
被顧夭夭那雙清亮的眼睛看着,王大嬸自己也覺得有些尷尬,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閨女,我們這也是沒辦法。”
“我跟你們無親無故,你們憑什麼賣我?”顧夭夭不理會她的裝可憐,淡淡說道。
粗壯男人徑直走到了牀邊,“我說小娘皮,快下來跟我走。你這錢我可算是付了,就算你哭鬧也改不了結局。還不如乖乖跟着我,不說吃香的喝辣的,至少我王三也不會讓你受了委屈。”
顧夭夭這才正眼看向眼前的王三,“他們賣我,是因爲我不記得以前的事情?”
“應該是吧,我只知道這是他們還債的方式。其他的事情,我不管。”王三站在一旁,雖然看起來他就是個地痞流氓的模樣,但不知道爲什麼,顧夭夭卻覺得或許眼前的他,並不如看起來的那般簡單。
坐在牀上,顧夭夭坦然對上王三,“那如果我說,錢我會給你,卻不賣身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