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隻老狐狸……於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的笑道，“那麼就這麼說定了？”
“君無戲言！”，突厥可汗微微點頭，隨即將目光投向了立在一旁的阿史那婁龍，“你這次做的不錯，剛纔的話你也聽見了，怎麼樣？願不願意替父王我出使大唐？”
阿史那婁龍頓時大喜，毫不猶豫的跪了下來，朗聲道，“兒臣願意爲父王分憂。”
“很好，那你們都退出去吧，明日我還有要事得做，恕不送客。”，突厥可汗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那字裡行間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於樑和阿史那婁龍立刻對視一眼，齊聲告辭而去。
等於樑走後，突厥可汗還在思考着剛纔的事，猛然間臉色僵住，喃喃自語道，“他剛纔，說交換戰略物資時，用的稱呼，好像是‘我’而不是‘大唐’來着，難道說……”
“這小子，有點意思……”，像是明白了什麼事一般，突厥可汗望着於樑遠去的方向，再一次露出了欣賞的神色。
湊巧的是，當老可汗在背後議論於樑的同時，早就走出了營地的於樑和阿史那婁龍，也在談論着他……這場並不算長的會面無疑給雙方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父親真的挺強，你比他差遠了。”，在夜幕中漫步，於樑擡着頭，看着那天上的一輪明月說道，“大概就像星星和月亮比亮度一樣。”
“我從來沒說過自己能和父王相提並論。”，阿史那婁龍認真的看着他，閃過一絲服氣的神色，“倒是你，真的厲害，父王的反應基本上都在你的預計之內……難道你會讀心術不成？”
很顯然，在覲見之前，於樑便跟他商量了每一個細節，甚至包括哪句話該是什麼反應都面面俱到，否則阿史那婁龍絕對不會帶領一個大唐人進入自己父王的居所……王的安全比任何事都要重要。
“這並不是什麼讀心術，而是我理解他這個人。”，於樑揹着手，難得謙遜一句，“站在他那個位置上的人，其實有很多相似之處，我見多了……”
話音落下後，兩人都知趣的沒有再談論這個話題，還是那句話，揣測帝王的心思絕對是件費力不討好的事，他們只要確定，今晚上的主要目的達成便行。
“我還是得謝謝你，爲我爭取到了這麼好一個擴充實力的機會。”，阿史那婁龍想了想，又誠懇的說道。
“先別急着謝我，等你能順利完成使節的任務再說吧……”，於樑莞爾笑笑，搖頭道，“大唐也不像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你這趟任務，還是很有難度的。”
說到這裡，於樑猛然站定了腳步，意味深長的看着他道，“儘管我們都不希望雙方交戰，但並不意味着其他人也有這種心思……只要發動戰爭能爲他們帶來利益的話。”
阿史那婁龍同樣停了下來，在咀嚼着於樑話中的意思，半響後才微微頷首道，“這種人，不止你們大唐有，我們突厥人中也不在少數。”
“嘿嘿，不過你運氣實在不錯……你有一個好父親。”，於樑曬然笑着，拍着他的肩膀道，“我相信明天的祭天大會上，他會將這些安全隱患擺平的。”
說完這句話後，兩人默契的笑了笑，當下作別而去……他們得養足精神去看看明天的好戲。
祭天，不僅僅是展現突厥可汗實力與威望的時候，同時也是排除異己的最好時機！
一個難以入眠的夜晚終究過去了，在清晨初升的太陽還沒有發出熾熱的光芒時，營地裡的號角聲便響了起來。
那是特殊的蠻牛號角，聲音沉悶而傳播得非常遠，在這片土地上，有資格用這種號角的人只有一個……突厥可汗！
突厥人紛紛慌忙的從營帳中爬起來，連衣甲都沒有穿整齊便匆匆的朝着聲音的來源處奔去。
他們還沒有忘記這可汗定下的規矩，號角聲響起時，若一炷香的時間，有哪個不開眼的部落沒有趕去集合的話，那麼這個部落以後也不用來集合了……草原上不需要武逆王的叛徒！
於樑也清晰的聽見了號角聲，他的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看了看身旁放置的沙漏……那裡面還有一小半的沙子沒有流下。
“提前召集所有的部落麼？……好辦法。”，於樑輕鬆的伸了一個懶腰，繼續躺了下去。
這沙漏是他睡前刻意擺在身邊的，當沙子流完的那一刻，也是約定好的祭天開始的時候。
突厥可汗絕對不是一個沒有時間觀念的人，那麼他莫名其妙的提前讓部落集合，便只有一個理由……他會兌現昨天的承諾，排除掉一些通往和平之路的障礙。
“主人，你在笑什麼？”，於樑身旁，一直熟睡的依娜也被吵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問道。
這姑娘昨晚照例鑽進了於樑的營帳，但是卻撲了個空，等於樑和阿史那婁龍分別後回到這裡時，小姑娘已經熬不住夜，睡得昏昏沉沉的。
“等會兒有好戲可看，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於樑順手在她半露在外邊的胸部捏了一把壞笑道，頓時讓她尖叫一聲，睡意全無。
“當然要去，今日可是突厥人的祭天大會，可熱鬧呢。”，依娜歡快的拍着手，連連點頭道，看得出來，她並沒有聽出於樑的畫外音。
“那就趕緊起來唄，遲到了可不好……”，於樑也不多解釋什麼，正要穿衣服時，依娜卻不依不饒的鑽進了他的懷中。
“主人，昨天人家等了你大半晚上呢。”，依娜帶着幾分嬌嗔的抱怨道，水汪汪的眼睛充滿了勾魂奪魄的誘惑，“是不是要補償人家一下下？”
這磨人的小妖精……於樑心頭一樂，發現這姑娘的確是愛上了和自己做某些輕鬆加愉快的事情。
“行啊，不過我們的時間可不多哦……”，於樑指了指營帳外面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眨眼笑道。
依娜抿着嘴，嘻嘻笑着，湊在他耳邊吐氣如蘭道，“人家昨天和族中姐妹學到了一個新技巧，專門來對付主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