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王之敬整個人都快虛脫了，他做夢都沒想過於樑竟然心如毫髮到這種程度，自己的心思在對方眼裡，跟不設防一樣。
與這種人爲敵，真有勝算的可能麼？！
“所以嘛，咱們還是有的談的……”，於樑見對方徹底驚愕住，這才曬然笑笑，打了個響指道，“雖然你的命是保不住了，但是其他的條件，你還是可以提嘛。”
王之敬錯愕的看着他，半響後，突然冷聲慘笑起來，桀桀道，“談？怎麼談？我能相信你什麼？”
“……我這人人品一向不錯。”，於樑理直氣壯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詭異的笑道，“更何況，你若今天不將某些話說出來，我保證，就算是寧王，也同樣不保不住你的妻子兒女。”
於樑的眼神中猛然迸發出殘忍的光芒，咧嘴道，“我說到做到！”
“你敢！”，王之敬像是發瘋的野獸一樣，渾身抽搐着向於樑衝來，可惜被孔武有力的尉遲子弟死死摁在地上，除了咆哮什麼也做不了。
“呵呵，那有什麼不敢的。”，於樑認真的點了點頭，語氣不帶絲毫威脅，像是在述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只是在王之敬聽起來，這話背後的潛臺詞足夠讓他窒息掉……他之所以如此視死如歸，那是建立在沒有後顧之憂的基礎上，這於樑從他軟肋下手，他又如何不害怕？！
“所以說，你最好乖乖的跟我合作，那麼我也不用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不是？皆大歡喜嘛……”
於樑見火候已到，這才放軟了態度，一張一弛，將對方的心理拿捏的穩穩當當。
“跟你合作？呵呵，那寧王大人不會立刻殺了我的家小麼……”，王之敬冷漠的看着於樑，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一般。
“只要有我幫忙，那就不會。”，於樑曬然笑笑，摸着下巴道，“說到底，你也只是他麾下一個小人物，從這些往來的書信來看，執筆之人都是寧王麾下的幕僚而已……”
“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相信！”，王之敬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猶豫，卻依然咬牙堅持着不鬆口，於樑莞爾笑笑，攤手道，“那你要如何才能相信？給了道兒唄……”
他知道王之敬在討價還價，不過眼下除了從此人身上尋找突破口以外，其他的路子希望更渺茫，所以只要這廝不太過分，於樑並不介意滿足一個即將死去的人的要求……無論如何，林霩都不會放過對方。
“……我只想保住我的妻兒，若她們能安全，我就跟你合作。”，頓了半響，王之敬終於放下了心頭包袱，沉聲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於樑微微點頭，淡笑道，“要求不過分，我可以答應你……讓你放心去死。”
王之敬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眼神，他猶豫着，斷斷續續開了口，將自己的家世簡單說了一遍。
正如於樑所料，寧王這人猜忌心極重，對於每一個外放出去做釘子的人，總會留下“人質”……這世上孤家寡人總是少數，大多數人都斬不斷親人的羈絆的。
嚴格來說，這法子並不算苛刻，畢竟當二五仔本身就是個危險的任務，生怕事發之後，人家來報復自己的家小。
所以王之敬對寧王還算忠誠，很有幾分士爲知己者死的味道，不過那僅僅指他自身……他可以以死報效寧王，沒必要讓自己的老婆兒子也搭上去。
於樑思付片刻，輕輕頷首道，“很好，你能說出這話，便代表你還算坦誠，那麼我自然可以滿足你這個小小的要求。”
“……你怎麼可能從寧王的眼皮底下將我妻兒帶走？”
王之敬卻飛快的搖着頭，他本能的認爲於樑在誆騙他開口。
“更正你兩點，首先，寧王現在人在邊疆，他也不可能隨時派人盯着你們這些釘子的家小，人家沒那個閒工夫。”
於樑伸出兩根手指，淡然道，“其次，我要帶走什麼人，就算他有所防備，也不一定攔得住。”
王之敬當場愣住，他直勾勾的看着於樑，不知道這聽上去牛逼哄哄的話是真是假……
而於樑非常輕鬆的與他對視着，這倒不是裝出來的篤定，而是他真的有把握。
他手上，目前起碼有兩張牌可以達到這個目的，一明一暗，明的當然是動用影衛的力量，想必石虎應該會滿足自己這小小的要求，至於暗的，那自然是找小吉祥幫忙，以彌勒教好手的實力，這也不在話下。
沉默了足足一分鐘，王之敬終於緩緩點頭，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一咬牙道，“……我相信你！”
於樑滿意的笑了，做了個洗耳恭聽的架勢，他知道眼前這人會拿出自己滿意的情報來的……因爲對方是個聰明人，絕對不會在比自己更聰明的人面前耍什麼花招。
“寧王大人不希望與突厥人和談，認爲應該以武力征服對方。”
王之敬斟酌一下言辭，緩緩道，“不單是突厥人，還有西域諸國，吐蕃，以及東北的高句麗，他都是一樣的看法。”
於樑輕蔑的默默鼻子，對這種戰爭狂人的思維非常不削一顧，在他看來，戰爭在大國博弈之間絕對是下下策，能在談判桌上得到的東西，便沒有必要拿人命去換取。
當然，他沒有半點看不起寧王這個人，拋開對錯來說，這人比蓋元禮那種寧可將女人送出去和親的妥協派要可愛得多……
“所以寧王大人需要在邊疆製造一些摩擦……讓和談的事破產。
”
王之敬抿了抿嘴脣，咬牙道，“最好的辦法便是讓大唐再多豎起一個敵人，突厥人自然會提高和談的價碼，那麼和談便會破裂……”
他說得簡單而含糊，但是於樑已經察覺到這是寧王的一石二鳥之計，要知道，和談的主事官可是自己，若沒有成功的話，他於樑怕是要被朝野罵的狗血噴頭……畢竟除了寧王這種狂熱的戰爭分子外，普通百姓都是嚮往和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