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明智的選擇了閉嘴，片刻後便聽到這少女又正經的說道，“我們彌勒教一定會成爲大唐最大的宗教，以後連皇帝都是我們的信徒！”
“……那個，你們的宏圖大業可以以後再說，還是先談談給我的束脩吧。”，於樑實在聽不下去了，他差點就要拍着這少女的腦袋，耳提面命的告訴她趕緊去做中二年齡該做的事，繼續混在這彌勒教的唯一下場便是腦袋被砍下來掛在城牆上以儆效尤。
“師傅！你不相信我！”，這少女聽出了他的敷衍，沉着臉抱怨道，只是很快的又展開笑顏，“沒事，總有一天，你會真心相信我們的教義的。”
下輩子都不可能……於樑在心中補充一句，聳肩說道，“或許吧，如果我覺得當你師傅待遇不錯的話。”
“嘻嘻，你這人很物質呢，不過也好，明碼實價。”，這少女顯然有着與年齡不相稱的聰明，摸着髮梢想了想，笑着道，“那就以教中客卿身份對待師傅你吧。”
她一邊說着，一邊拍了拍手，一個侍女模樣的人便從外面走了進去，這少女在她身邊耳語幾句，片刻後侍女便出門去拿了塊托盤，托盤上用紅布蓋着。
這裡面銀子還是寶玉？於樑在心中猜測着，覺得自己要發一筆小財，只是當少女親手掀開紅布時，他的眼神中難掩一絲失望的神色……這托盤上面，放着的居然是一塊古樸的竹製銘牌。
“這是我彌勒教客卿的標示，天底下還沒有幾個人有這種待遇，有了這東西，師傅以後遇到麻煩時，便可以向當地的彌勒教衆求助，只要不是違背教義的原則性問題，都會幫你的。”，這少女瞧出他的失望，笑着解釋起來。
於樑這纔有些動容，將銘牌拿起小心看了看，那上面刻印的花紋異常複雜，顯然不大可能假冒，便笑着將這東西收下，點頭道，“那我就心領了，以後要是沒錢沒地方住了，就去你們的據點打打秋風好了。”
“呵呵，師傅你太小看這銘牌的作用了，我可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纔給你的哦，你可不要讓我失望。”，這少女嘟着嘴，提醒他道，“好了，既然拜你爲師了，那麼我請教一個問題總沒問題吧。”
“……你是不是想問，爲什麼我要跟寧王做對？”，於樑莞爾一笑，搶先說了出來，瞧見這少女露出震驚的神色，聳聳肩道，“這不難猜，你那些手下不會無緣無故的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出現的，我瞧那喬裝打扮城車伕的殺手本事可不弱，要無聲無息的幹掉這種人，一定是更強的高手，高手嘛，又不是大白菜，你一次性調動三個人，顯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說到這裡，於樑頓了頓，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所以你們應該也是早就盯上我了，而且還從某種渠道得到了我在朝堂上羞辱了寧王的事……話說你們彌勒教滲透官府還是蠻深的，這種消息都能收到。”
收買站在大殿裡的大臣不是那麼容易的，但是一些宮女太監或者侍衛之類的人，那就不一定了……事實上，很多不起眼的小人物充當起耳目來那是相當有用處。
這少女飛快的點點頭，欽佩的說道，“沒錯，我的確想問這事，寧王位高權重，你即便再想一步登天，也不至於敢拿他做墊腳石。”
“那有什麼不敢的。”，於樑無所謂的聳聳肩笑道，“作爲成爲你的師傅見面禮，我給你上的第一課便是，這世上壓根就沒有什麼不敢做的事，只有代價和收益相不相符而已……比如殺官造反，失敗的話就是死路一條，但是總有人敢豁出去幹，就是這個道理。”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的笑道，“得罪寧王總比造反的威脅要小多了吧……”
“你這是在暗示我不要造反麼？”，這少女冰雪聰明，聞弦而知雅意，歪着腦袋反問道，“所以師傅你也是爲了利益，纔跟寧王做對麼？你想出名，想榮華富貴？”
於樑飛快的搖搖頭，鄙視的說道，“榮華富貴？只要我願意，方法多的是，何必跟寧王過不去，我雖然看不起他，但還不至於認爲他是個軟柿子……因爲他得罪了我而已，我這人記仇，總會想辦法報復回來的。”
這少女頓時眼前一亮，連連拍着手掌說道，“有道理，太有道理了，師傅你的話果然對我的胃口。”
她的心情似乎很不錯，在屋子跳着輕快的步子，繞得於樑眼睛都有些發暈，這才停下來轉了個圈，笑着說道，“師傅你現在已經是彌勒教的客卿了，若彌勒教造反，你也會被砍頭吧。”
“……所以我很不想看到你們去送死。”，於樑苦笑着說道，同時心裡又補充道，要死的話死遠點，別拉着老子墊背。
“爲何？你覺得我們一定會失敗麼？”，這少女不滿的質疑道，於樑無奈的摸摸額頭，攤手道，“那你給我說說，你們成功的理由？”
“我們有越來越多的教衆！”
“多？再多能多得過朝廷的軍隊？”
“……我們可以說服軍隊，讓他們投誠。”
“人家憑什麼相信你們？再說了，那些人本來就手握兵權，位極人臣，跟着你們混最多也就混到這種級別，好處一點沒有，風險倒是大的出奇，哪有那麼好忽悠的人不是？”
“你太小看我們彌勒教的教義了！”
“教義？呵呵，你們這種教義在大唐不可能傳播開來的……”
“爲什麼？！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這少女與於樑一番爭執下，越來越有發怒的趨勢，尖聲嚷嚷着，於樑本來不想跟她扯皮，但話都到了嘴邊，如鯁在喉一般不吐不快，冷笑了一聲，搖頭道，“因爲人性！”
這四個字讓少女頓時啞火，她的目光中帶着迷茫的神色，顯然沒有理解於樑的意思。
“……人的本性便是趨利避害，對於大多數的老百姓而言，更願意用勤勞去改變生活，而不是冒着生命危險去殺官造反，除非他們沒有了活路，很遺憾，我看這大唐百姓不像是要窮途末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