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毒性

古劍注視着西門新月,一字字道:“所以,現在我必須把這劍帶到泰山!”

莫小蝶道:“前面還有半日路程就是錦官城,錦官城再往東走上三日就可以到達泰山了!”

西門新月忽然道:“我還有一個問題不明白,真正的暗夜流光劍現在在何處?”

古劍搖頭道:“沒有人知道!”

西門新月盯着他:“你也不知道?”

古劍點點頭,道:“我也不知道!”

西門新月吐了口氣,忽然也不說話了。

古劍這時卻再次說了一句又讓她們二人震驚的話出來:“這一連串怪事的確是這樣發生的,因爲這是劍十三親口告訴我的,但是依我看來,中間似乎還有更多奇怪的地方!”

西門新月頓時聳然動容:“哦?”

古劍道:“有很多很多的疑點根本沒辦法解釋,或者說,事實的真相還不僅僅是這樣!”

西門新月忍不住道:“比如還有哪些疑點?”

古劍道:“比如,先前各種跡象都顯示秦王府和這件事有很大的牽連,李梅姑娘爲什麼要收購武器?而且各種跡象都顯示她是接頭人,爲什麼我們在朱家鎮出事後她突然被郡主邀請而離開,這未免太巧合了點,她離開之後明明應該和郡主在一起,爲什麼她沒有來到揚州?”

西門新月道:“李姑娘也許半途又回臨東洲府了呢?”

古劍道:“假如這是巧合,那麼辛夢來明明知道自己手中的劍是假劍,他又憑什麼如此肯定劍十三知道真劍之所在,而且還大張旗鼓的舉辦什麼論劍大會?他處心積慮的想讓真正的暗夜流光劍現世,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莫小蝶道:“這很簡單啊,絕世武功,絕世寶藏這兩樣東西換我我都想要!”

古劍搖了搖頭:“他劍法那麼高,聲名那麼旺盛,他沒有必要如此在乎這把劍,一個人若真是作奸犯科,動機不外乎三種,一權力、二利益、三美色,對他來說,這三樣幾乎全都挨不着邊!”

莫小蝶道:“你這麼一說,本來很清晰明瞭的地方,我現在又迷糊了!”

古劍道:“我其實這幾天也打聽得很清楚,纖霄三公子本來在林海國就是一等一的高手,他們和辛夢來素無往來,他們憑什麼聽他的話,受他驅使,這中間的原因究竟是什麼?還有,你們六扇門是皇上親點,朝廷明明在追查這把劍的下落,爲什麼又支持辛夢來的論劍大會封神,這矛盾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西門新月和莫小蝶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古劍的疑問讓她們已經聽得足夠心驚膽戰了。

古劍嘆道:“這件事委實是太過複雜,而且牽涉極大,黑白兩道都被驚動了,我也沒想到小小的一把劍,居然引起了這麼大的轟動,都說這劍上藏有武學秘籍和秘密寶藏,但我現在忽然覺得,這劍上的秘密可能不止這一點,它必然還藏有更大更驚人的秘密!”

西門新月緊張道:“什麼秘密?”

古劍道:“這秘密中的秘密就連我們都不知道!”

西門新月道:“那,什麼人知道?”

古劍嘆息着,道:“知道這秘密的人,一個人已經死了,另一個也即將死去!”

莫小蝶立即反應過來:“劍十三墜湖身亡,而辛夢來也被劍十三臨死前震斷了心脈,自稱活不過今天早晨!”

古劍道:“所以所有的線索到了現在纔是真正的斷了!”

這時候,破廟門口一個炸雷般的聲音傳了過來:“既然斷了,那麼你就應該和我回去,把事情真相查個水落石出!”

三人一驚,迅速回頭,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幽靈般的站着一個人,這人挎着一個藥箱,不知情的人還以爲破廟裡來了個江湖賣藥郎中。

西門新月驚訝道:“二當家!”

飛大夫面色陰沉的點點頭,緩緩的走了進來,他盯着古劍道:“白公子的推理和分析,讓我這個辦案十多年的人都自愧不如,白公子若是我六扇門中名捕,江某可大膽斷言一句,不出三年,白公子足以讓東勝國所有作奸犯科的不法之徒全部聞風喪膽,統統落網,白公子亦可成名爲神捕!”

古劍笑了笑,道:“飛大夫真是太過講了!”

飛大夫沉聲道:“我沒有過講,白公子若是沒有這種頭腦,今天也絕對不會落在我的後面!”

莫小蝶忍不住道:“江大人,你怎麼知道古劍會在這兒?”

飛大夫盯着古劍道:“諸葛先生命我查往長州府,我本就在奇怪,倘若白公子跑在了我的前面,錦官城再往南,毗鄰東海一帶就是有名的十三路黑道聯盟的江南黑風寨,黑風寨寨主羅平也是個棘手的人物,怪就怪在白公子現在是全江湖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但這黑風寨居然半點動靜也沒有,江某人自信輕功還過得去,但爲什麼還是沒有在前面見着白公子的影蹤呢?”

古劍忍不住笑道:“所以飛大夫也是精明人,立即就明白我還落在飛大夫後面的,飛大夫立馬就殺了回來!”

飛大夫道:“那還得感謝這場大雨讓我中途進來避雨,否則的話我是做夢也想不到白公子居然會躲在這裡!”說到這裡,他看了看西門新月,道:“想不到四當家和小蝶也在這裡,四當家和小蝶難道兩人聯手也不是白公子對手?”

古劍立即笑道:“憑她們兩個女流之輩又怎是我古劍的對手,她們兩個人那點小把戲也要在我面前賣弄,火候還差得遠哩!”

莫小蝶正想發作,但她卻發現西門新月的臉上卻又隱隱流過一絲感激的神色。

古劍之所以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其實是不希望飛大夫認爲西門新月與一個朝廷通緝犯有染。

不過飛大夫卻不吃他這一套,飛大夫冷笑道:“大當家的讓我關照四當家,辦案切莫感情用事,江湖傳言劍十三的朋友古劍是個聰明絕頂之人,今日看來,白公子似乎並不怎樣,我也想不通,四當家的爲何被他花言巧語所騙?”

西門新月陳沉着臉不答話,古劍卻大笑道:“難道名滿天下的飛大夫也相信江湖傳言麼?”

飛大夫冷笑道:“江湖傳言雖是江湖傳言,但卻有三分真!”

古劍道:“所以飛大夫寧可相信那七分假的傳言,也不願意相信暗夜流光劍背後這麼大一個驚天陰謀。”

飛大夫也不生氣,只是和顏悅色的說道:“白公子剛纔的論斷,江某在廟門口也聽到了一二!”

古劍道:“飛大夫認爲如何?”

飛大夫道:“江某很贊同白公子這一點!”

古劍道:“哪一點?”

飛大夫道:“朝廷一方面要我們找回名劍,而另一方面皇上卻又默許辛莊主劍會封神,這中間的矛盾,我等辦案多年,也猜不透其中原因,我也很想知道這劍上,秘密中的秘密到底是什麼?”

古劍道:“只怕沒人能知道,因爲知道的人都已經死了!”

飛大夫點點頭,轉過身,目光落向燃燒着的火堆,默默道:“白公子,你可知道江某人出道距今有多少時日了?”

古劍沒有說話,他不說話是因爲他不知道,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飛大夫爲什麼突然語氣變了,所以他只有靜靜的聽着。

飛大夫道:“江某二十二歲入六扇門,距今已經十六年三個月二十一天,這十多年來,經我江某之手的案子共計四百九十六件,犯人七百五十四人,江某人秉公執法,平生沒有冤枉過一個好人,也未錯過一個壞人,江某行事,自信上對得起浩大皇恩,下不負黎民百姓,今朝遇上這麼樣一件錯綜複雜的案子,若非牽涉太廣,六扇門也不會發布榜文通緝白公子,這實屬無奈之策,白公子若是無罪,江某絕不會冤枉你,白公子若是有罪,江某定當緝捕你歸案!”

古劍一聽飛大夫說得這麼清楚,他臉上頓時露出了欽佩的神色,道:“飛大夫的意思是……”

飛大夫道:“江某被江湖中賞臉的朋友稱爲飛大夫,白公子想必知曉其中緣由吧?”

古劍點點頭,他當然知道,六扇門四大名捕之一的飛大夫,輕功極高,而且精通醫道,對下毒解毒這些法門可說了如指掌。

飛大夫道:“白公子,我並不知道你要帶這名劍前往何處,同時也不知道你要把這劍拿去作何用途,但是現在江湖中漫天風雨,你的處境並不樂觀,你若是相信江某人的話,不妨跟我回到京都,讓朝廷保護這柄劍,同時也保護你的安全,待查明真相,朝廷自然會還你一個公道!”

古劍忽然笑了:“說半天你是知道我跑不了,你這可是在威脅我?”

飛大夫也笑了:“江某隻是誠心建議罷了,並無威脅之意!”

古劍笑道:“倘若我不跟你走呢?”

飛大夫笑道:“現在外面有三十張強弓,四十把快劍,都是我連夜從揚州和錦官調來的好手,白公子最好還是跟我走的好!”

西門新月和莫小蝶聞言大驚,轉頭一看,這才發現外面樹林裡已經燃起了無數火把,幾十條黑影在大雨深處涌現。

古劍嘆了口氣,道:“飛大夫就是飛大夫,動作就是快,我不得不服!”

飛大夫冷冷道:“古劍同樣是古劍,其實我來的時候就已經猜到古劍一定不會跟我回去!”

古劍道:“若不是朋友託付,我一定願意回去,但現在,恕難從命!”

飛大夫笑道:“所以你現在到了搏一搏的時候了!”

古劍聽得暗自心驚,眼前這個飛大夫絕不是好惹的人,他敢這麼說就必然有所準備。

飛大夫忽然對西門新月道:“四當家,大當家臨別前讓我關照你,希望你不要被別有用心之人所利用,女人行走江湖,難免有掉入敵人感情圈套的時候!”

西門新月冷冷道:“我自然知道!”

飛大夫道:“你是知道,但我看你未必就放在心上了!”

西門新月忽然嗅到一陣又一陣的香味,她的臉色變了變:“龍葵仙草的味道?”

飛大夫面無表情的說道:“不錯,這龍葵仙草你也應該知道,中毒後全身無力,等你們恢復過來的時候,就不是在這破廟裡了!”

西門新月臉色大變,一言不發,趕緊坐下原地運功解毒。

飛大夫道:“來不及了,就在剛纔我進來的時候,我已經把這仙草丟進火堆裡了,除非你們現在有百年以上的內功,否則還是得躺下!”

這幾句話,可惜西門新月已經聽不見了,她倒下去的時候才發現,古劍和莫小蝶二人不知什麼時候早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而這時外面等候已久的捕快兵卒全部衝了進來,飛大夫揮了揮手,道:“把他們三人擡上馬車,送回京都!”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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