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閉上眼睛,又再次睜開,滿腦子都是剛纔看到的高大身影。
高慕寒果然來了晨安市,可爲什麼偏偏這麼巧?高氏來的人偏偏是他?
我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手指,身體仿若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一般靠在椅背上,失神地看着窗外。
“女士,到了。”
司機的聲音喚醒了我恍惚的意識,我怔愣地擡眸看過去,淡淡地點了點頭。
掏出零錢遞給司機,恍惚地打開車門下車。
……
“咦,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我怔愣地看向推門走進來的白潔,恍然地擡頭看向牆上的掛鐘,時針已經走到四點的位置。
不知不覺間,我竟然在家裡呆坐了一天。
“天寶呢?”
“嗯,在樓下公園和其他的孩子玩。欣然,你臉色看起來不怎麼樣,身體不舒服嗎?”
要僅僅是身體不舒服就好了。
我衝着白潔搖了搖頭,從沙發上站起來,大概因爲坐了太久的緣故,身子僵麻得厲害。
“我先去把天寶叫回來,回來和你說件事。”
“看你這副嚴肅的模樣,我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三年的相處,白潔大概已經敏銳地察覺到我的異樣。
我牽強地扯了下嘴角,露出了個笑容來。
“行了,不想笑就不要笑,難看死了。”
白潔衝着我擺了擺手,放下手裡的包,轉身走進了廚房。
她一向這樣,見我不願意多說,她也不會刨根問底地追問。
我輕吐了一口氣,拿過衣架上的圍巾圍在脖子上。
現在還未出正月,小區裡的冰雪還未全化,偶爾聚成一對孤零零的,遠看也算是一處別樣的裝飾。
我伸手緊了緊圍巾,喘着白氣往小區的公園走去,迎面正好碰上蹦跳着走回來的天寶。
他的手裡好像拿着什麼東西,距離太遠我看得不甚清楚。
“媽媽!”
小傢伙原本正垂頭看着手裡的東西,擡頭的時候看見我,立刻一臉喜悅地跑了過來。
我彎下腰伸出手臂把他抱進懷裡,揉了揉腦袋。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一個叔叔讓我快點回家,不然家裡人會擔心的,媽媽你看,這個玩具就是那個叔叔送給我的。”
“什麼叔叔?”
我緊張地看着天寶,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縮起來。
“就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叔叔,他很高,還有個很漂亮的車……”
後面的話我已經聽不進去了,腦子裡亂成了漿糊一般,意識恍惚地抱着孩子轉身往回走。
到了家門口,我拿着鑰匙費了半天的力氣,也沒有把鑰匙捅進孔裡。
“怎麼在外面不進來?”
白潔打開門,疑惑地看着我。
我茫然地點了點頭,抱着孩子走了進去。
“怎麼出去一趟像是丟了魂似的,天寶,你們剛纔碰到什麼了?”
“沒有啊,媽媽你身體不舒服嗎?”
天寶奶聲奶氣的聲音惹得我回神,我怔愣地看着天寶一瞬,頹然地走到沙發上坐下。
“這是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要是平常我不會關心你這些,可你現在的臉色看起來真得不好。”
白潔倒了杯水放到我面前,我鬆開摟着天寶的手,顫動着時間把水杯握在手裡。
指尖傳來的溫熱的觸感惹得我稍稍回神,輕抿了下脣瓣,看向坐在我身邊的天寶。
“媽媽有秘密要和乾媽說,天寶先回臥室裡呆一會兒好不好?”
“連我都不能知道的秘密嗎?”
看着天寶失望的目光,我心裡痛得發顫,卻還是殘忍地點了點頭。
“那好吧,等到媽媽覺得可以告訴我這個秘密後,我再聽。”
“什麼事情還不能讓天寶知道?他心思敏銳,嘴邊天天掛着你,現在還有秘密要瞞着他了?”
白潔的語氣裡帶着不滿。
“高慕寒見過他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高慕寒已經知道了我們的住處。”
“哈? 不是,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三年過去了,他都沒有找到你,怎麼剛到晨安這邊,連你的住處都知道了?”
我懊惱地用手機揉着頭髮,垂頭埋進膝蓋裡。
“我們公司的合作對象就是高氏,而且我今天看到高慕寒了,就在施工現場。”
“你們見過了?”
“沒有,我找藉口和老闆請假了,可是我覺得他應該全部知道了。”
我應該想到的,高慕寒一直都不是普通人,只要有一定奇怪的地方,他絕對能夠警覺。
可是如果我當時不離開,見面只會讓我格外難堪。
“他送了天寶玩具,那玩具我掃一眼就知道,絕對不是普通的東西,一個陌生人怎麼會送孩子那麼貴重的東西?他一定是知道我在哪裡了,白潔,要不我帶天寶連夜離開,等到他離開我再回來。”
我擡眸看向白潔,眼前的景象模糊一片,我眨了眨眼睛,滾燙的淚水順着我的臉頰滑落。
白潔蹙眉看着我,走過來坐到我身邊,輕輕地把我攬進懷裡。
“難道你覺得那男人不會找人監控你?欣然,你現在想逃也難了,不如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我依着什麼心態去面對高慕寒,光是想想就很難。
我擡手摸上臉頰,只覺得腦袋疼得厲害。
爲什麼?我原以爲可以這樣帶着孩子平靜的生活下去,高慕寒爲什麼要出現?
我懊惱地揪着頭髮,卻忽然被抓住了手。
“你現在這樣也解決不了問題,先會臥室睡一覺,後面的事情睡醒後再說。”
睡醒後就能解決嗎?
我牽強地扯了下嘴角,到底沒有說出掃興的話。
“媽媽,我們去醫院吧,你是不是很難受?”
天寶一臉擔憂地從臥室裡跑了出來,我看着他輕笑了起來,搖了搖頭。
“沒事,媽媽睡一覺就好了,讓乾媽陪着你。”
我伸手拍了拍小傢伙的頭,腳步虛浮地走進臥室。
……
睡的半夢半醒間,我恍惚覺得有個低低的聲音在我耳邊響着。
我想要仔細聽那個聲音在說什麼,可是腦袋亂糟糟的,眼皮上彷彿壓着一塊石頭一般,怎麼也睜不開。
翌日,我恍惚地睜開眼睛,眼前暈眩了一陣,漸漸恢復清明。
我支着身體做了起來,頭上忽然掉下來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