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我急匆匆地出了電梯,氣息還沒能喘勻,來到了病房門口。
看着被醫生團團圍住的病牀,我心裡一緊,擡腳就要走進去。
然而剛擡起一隻腳,我的手臂就被人緊緊地抓住。
我扭頭看向身邊的高慕寒,眼眶仍舊泛着酸意,紅紅地看着他。
“鬆開,我要去看我爸怎麼樣了。”
話音落下,我才發現我的嗓音異常得沙啞,異常得乾澀。
高慕寒沉着眸子看着我,沒有什麼情緒,卻又好像醞釀着什麼一般。
“你進去能幫什麼忙?醫生現在也沒確定情況,具體不好說,你這個時候進去只會徒增麻煩,在一旁等着。”
或許是高慕寒的聲音聽起來實在太鎮定了,我怔怔地瞪着他,眼睛裡那點酸意不知不覺地消失殆盡。
我緊緊地咬着牙齒,深吸了一下鼻子,擡眸看了眼病房。
在門外來回踱着步子等了許久,我緊張地看着病房的方向,心裡焦急地好像被放在油鍋上似的。
不知過了多久,病房那邊終於有了動靜。
醫生從病房裡走了出來,我根本來不及多想急忙走了過去。
“醫生,我爸的情況怎麼樣,有沒有事情?”
“我們做完了全身檢查,病人的身體沒事,你可以放心。”
真正從醫生嘴裡聽見這句話,我終於鬆了一口氣,腳步往後退了兩步。
後背猛地撞上一個人,我還沒有轉過頭去,兩條強壯的手臂伸了過來摟住了我的身體。
我愣了一下,轉身看向高慕寒。
“多謝。”
男人的聲音從我身後響了起來,站在我面前的醫生點了點頭,擡手擦了下額頭的汗水後離開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沉下眸子看向病房,等到身體的知覺恢復正常後,擡腳走向病房。
病房裡還有護士在檢查儀器,我靜靜地站在一旁看着病牀上熟睡着的父親,手指緊緊的攥了起來。
在經歷了一系列緊張的事情以後,我心底壓抑着的怒火洶涌地撲了上來。
明明我一次次的忍讓,換來的就是別人的一次次打壓和陷害。
若是針對我也就好了,現在居然還要利用我的家人!
我的身體裡好像蘊藏着一座火山似的,濃烈的火氣幾乎要把我壓垮。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身衝着病房門口走去。
站在病房門口的高慕寒忽然伸出手攔住了我的去路,我伸手去推攘,掙扎,卻始終沒有從他面前離開半步。
“你幹什麼?”
我很氣惱,心裡的那股怒火也隨之噴向了高慕寒。
男人卻很冷靜,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着,好像在我身上看出個洞一般。
他沒說一句話,只是那麼靜靜地看着我。
他這般冷靜的態度讓我心底的火氣更加旺盛,邪火在身體裡亂竄着,讓我的呼吸都有些不穩。我沉默着看着高慕寒,側目瞥了一眼攔在我面前的長臂,忽然覺得心裡堵得厲害。
要是平常也就算了,這個時候他還要和我作對。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要去解決,你沒有權力來約束我去做什麼。”
沉默了半天,我勉強地壓着火氣讓自己看起來不算太過分。
話音落下後,高慕寒卻是沒有任何的動作,手臂仍然攔在我面前。
我的眼皮不受控制跳了起來,胸腔好像隨時都會被怒火炸開。
我緊緊地攥着手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高慕寒,這種事情你也要管對嗎?現在躺在病牀的人是我的父親,他差點就再也醒不過來了,你當然不關心,可是在我心裡他是我的命!”
我喊得嗓子都有些啞了,喘着粗氣瞪着高慕寒。
男人的臉色有一瞬間的鬆動,沉默無聲地看着我。
我緊緊地咬着牙齒,被他不說話的態度氣得心臟生疼。
就在我以爲高慕寒不會說話,想要硬闖出去的時候,高慕寒忽然鬆開攔在我面前的手臂。
男人的個頭本來就比我高了不少,他微微側轉過身子,忽然伸出手臂把我攬了過去。
我愣了一下,回神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被高慕寒緊緊地禁錮在懷裡。
我的眼眶忽然間有些泛酸,眼淚慢慢地涌上了眼眶,盈盈欲墜似的馬上就要落下來。
空氣裡寂靜了一瞬,我緊緊地咬着牙齒,掙扎着要從高慕寒的懷裡出來。
然而男人的手臂就好像磐石似的緊緊禁錮着我,束縛着讓我動彈不得。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鬆開我!”
我的聲音異常得沙啞,好像被被突然掙斷琴絃得二胡,聽起來有些突兀。
話音落下,高慕寒卻是仍舊沒有任何動作,手臂仍舊緊緊地環着我。
我有些控制不住地落下了眼淚,鼻子也越發堵塞。
“你鬆開我,趕緊鬆開我!”
“乖,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好不好?”
高慕寒低沉得聲音聽起來像是安撫,他的大手扣在我得後腦上輕輕地拍着。
我不停地掉着眼淚,好像這樣就能讓我的心裡痛快一點似的。
深吸了一口氣,眼淚卻是沒有停住,不斷地往外面流着。
不一會兒,我的臉頰就被淚水打溼,好像被水洗了一般。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別墅的,醒來的時候我看着頭頂的天花板發呆,緩了一會兒迷茫地坐了起來。
臥室裡靜悄悄的,卻更加突出了那股寂寥感。
我緩緩地蜷起了雙腿,手臂環着膝蓋坐在牀上,呆愣地盯着臥室的一處看着。
在醫院的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受了什麼刺激,居然窩在高慕寒的懷裡不停地哭着,好像要把自己身體裡的所有水分哭出來的似的。
哭着哭着,後面我竟然睡了過去。
忽然臥室門外面響起了腳步聲,我側眸看了過去,臥室的門正好別人從外面推開。
我怔怔地看着站在門外的男人,抿着脣瓣沒有說話。
高慕寒站在門邊停頓了一瞬,轉身把門關上。
“廚房裡還熱着粥,我讓保姆給你送上來。”
我靜靜地看着高慕寒一邊脫着西裝外套,眼睛一眨不眨,沒有開口說話。
高慕寒把外套仍在一旁的沙發上,看了我一眼,轉身打開臥室的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