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爲小傢伙的機靈折服,可她確實被小傢伙的說辭雷到了。
這怎麼聽都像是在顯擺流光俊美不凡的說辭,怎麼聽着,都像是背好稿纔出來和她“搭戲”的?
不過,不管怎麼說,她和赫的表演還是讓蛇婆開了口。
只是,她雖然允許花想容在素練谷暫避,但條件是不能離開她的視線。即便蛇婆以保護她和孩子爲理由,可她又不傻,怎麼會聽不出來其中戒備的意味呢?
懷抱着兒子坐在潭水邊的樹下,食指輕點着面前屢屢飄來的靈氣光點,她餘光時不時地瞄一下潭面,輕聲問赫:“兒子,你爹爹他,還好麼?”
那時候流光忽然消失,她本來是挺埋怨他的。但是剛纔,三個精怪圍向她,並沒有顯出敵意。要不是流光非要把赫弄出來,赫一個孩子,是不會明白守護的意義的。所以,她現在不由得有些擔心流光在流光繭裡的處境。
“爹爹?他的臉色不太…啊呀!爹爹,疼——”赫懵懂的話說了一半兒,就驚叫一聲擡起自己的手臂,看了看被流光繭灼焦出一個小窟窿的衣袖。
“……”花想容不說自己心思玲瓏,也明白偏偏是孩子說到這裡被燒了袖子是怎麼回事。
流光的臉色不太?用到不太這裡,也只能是不太好看吧?
怪不得!怪不得他一路揹着她都好好的,卻偏偏在那個地方忽然消失了!
“這位姑娘。”女子的聲音冷不防從背後響起,坐在花想容懷裡的赫,忽然跳下她的膝頭。
小傢伙背靠背的擋在她的身後,口氣十分強硬地問:“你是誰?別隨便靠近我孃親!”
是呢,這個女子的聲音年歲不大,卻不像是剛纔見過的步月。
“吶吶吶!我警告你,婆婆就在潭水裡,你要是欺負小孩子,我可要大喊了!”
在感受到赫周圍微熱的一瞬,花想容不着痕跡地扯了孩子的衣襬。蛇婆好不容易纔願意開口收留他們,如果赫忽然現出原形,她的努力就功虧一簣了。
小傢伙也很聰明,他知道該用誰來嚇唬人。
“呵!這個時候,她早該睡覺了。哪有閒工夫管我的事?”聽着女子這語氣,花想容總覺得她不是善類。
既是如此,赫面對她也不見得安全。一下把赫攏回懷裡,藉着那女子和她之間有一棵樹礙事的優勢,反身站起,抱着赫就像潭水邊上跑。
這個地方隨隨便便一隻動物都能幻化成人,所以她身後這個人八成就是一隻妖。不對,十二成!
因爲她看見一道水光自她的身側劃過,那手腕粗的水柱打在她手臂上的時候,還生疼生疼。
“孃親!你放下我,豈有此理!敢欺負我孃親,我和這女人拼了!”被花想容抱在懷裡面朝後的赫已經開始露胳膊挽袖子。
花想容當然知道赫比自己厲害,可是她要怎麼解釋,自己一個凡人是怎麼生出一隻身負法力的小狐狸?這個藉口她剛纔坐在那的時候就在想,到現在還沒編出一個像樣的,所以她只能一邊逃跑一邊想!
“啊!”
沿着深潭邊上跑,辦法還沒想出來,肩頭被那再來的水柱衝撞了一下直接撲倒在地。她還能動,但赫卻被她脫手而出掉向潭水裡。
“赫,抓緊孃親的手。到娘這來,好了,沒事了!娘在這,乖兒子!不怕,不怕!”身子懸在潭面上,生生把飄向潭中心的赫拉了回來。
望見全身都溼了的小傢伙即便被拉回來也是蔫蔫的,她一時動了氣,她的寶貝兒子是火獸,他還這麼小,掉進這麼冷的潭水裡當然會難受。
聽見水聲再次打過來,她把赫緊緊地裹在懷裡,硬是擎住了這女子的一擊。她又氣又恨,氣自己到哪裡都要被女人欺負,恨這麼久了,自己還是這麼弱小,一直要別人在一邊保護她、爲她受傷!
“你是誰?爲什麼要對我們母子咄咄相逼?”站起身,她將赫推到自己身後,反身與追來的女子相對,冷冷地瞪視了回去。
“母子?你一個肉體凡軀,也能生出這麼機靈的小狐狸?”
女子身着一襲淺藍色紗衣,肩上披着白色輕紗。月光的籠罩下,微風吹過,給人一種飄飄的感覺。這女子看上去柔柔弱弱,就像小溪裡的流波,可她剛纔那幾次對花想容出手,分明就是個狠辣的性子。
花想容緩緩直起身子,聽着人家果然是以着這個理由質問她,但是她就納悶了,她生不生得出赫,關這人什麼事啊?
“羨慕我兒子聰明也沒用,那是因爲他爹爹睿智。如果你沒事可做,大可以物色一個男子,自己去琢磨琢磨。何必在這個欺負我們母子?”
“母子?你進了我們素練谷這麼久,有誰見過那個孩子的父親?我勸你一句,有什麼陰謀早早說出來,不然沒你的好果子吃!”
“我警告你別再靠近,你欺負我我不怪你。但小孩子是無辜的,你要是再傷到我兒子,我就對你不客氣!”
瞧着那女子一步步逼近自己,花想容帶着身後的赫一步步後退。她時不時地回眸看着小傢伙,赫這孩子從生下來就一直跟着她,雖然不是從她肚子裡拿出來的,但她早就把他當親人看待。
“不客氣?行啊!我倒要看看,你一個凡人,能怎麼對我不客氣!”
女子說罷,一道水光自她的手邊揮出,直奔花想容面前噴來。早料到這女子要給她個下馬威,花想容手中寒光一閃,在那水柱直達自己面前的一瞬,她的手握住了水柱靠近自己這一端。
頃刻之間,水柱封結成冰,並以極快的速度冰封向女子那邊。眨眼的工夫,方纔還在對花想容叫囂的女子,此時已經交代出一條手臂。因爲女子這條手臂沾了水,所以中品冰符效力所到之處,全都凍住。
“你……”
“怎麼?你真以爲凡人就好欺負?像你這樣一味只會一招的,出了這山谷還不一定能比凡人存活更久!”
花想容並不是驕傲自大,她只是忽然想明白一件事情,那便是爲什麼她明明就在潭水邊上被欺負,都沒有人出來管一管。
如果她沒猜錯,這一定是蛇婆不放心她這個外人,所以才讓手下的一個小精怪出來試一試她。
“嘩啦”一聲水響,那大蛇的頭破出水面的一瞬,華光在月下一閃,蛇婆又出現在岸上。
與此同時,周圍的樹林中,發出窸窸窣窣,有好多東西靠近她身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