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睡得迷迷糊糊,只覺得身邊有風吹過,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正見到眼前劃過島上的景緻。
“……”覺察自己的臥姿不對勁,她側目靠向比較穩當的一邊時候,見到的事昭白骨的衣襟。視線循循而上,真的是昭白骨的臉。
再轉盼向四下裡,他們即將落身的拱橋讓她有種眼熟的感覺。思量了一會兒還是沒想起來,直待她看見橋下滾滾的洪濤。
“昭白骨你幹嘛?我就是不聽你的話吧?你也不用特地找這麼別緻的地方送我去死吧?”她下意識地雙手環住他的脖子,這是人的求生本能。
“我要你死還用這麼大費周章。”
“說的也對。那你大半夜的,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原本,聽見昭白骨開口之後,她覺得自己得到了安慰。可,轉瞬之間,她就覺得這事決計沒有那麼簡單。
“老實呆着,我身上有傷,可不負責下水救你。”
“你得先說要帶我去哪?還有,這個橋這麼長得那麼奇怪?”
“哪裡奇怪?”
被花想容扯着手臂走在橋上的感覺真的很奇妙,她的手明明很冷,可握在手裡卻讓他的心暖起來。
聞聽昭白骨的問話,她擡起另一隻手指着拱橋極目可見的另一端:“方上橋的時候,確是拱橋不錯。可是走到橋中,你不覺得看向那邊時候就不一樣了麼?算上我們這邊,就像個八爪魚。”
“八爪魚?”
“嗯,就是海中一種生有八條腕足的水獸。”
“腕足?”
“反正就是渾身軟軟的,但若是體型巨大的,吞人也不成問題。”
“你說的是望潮?”
昭白骨看着花想容手掌朝下,五指一動一動的樣子,手掌不由得在他們面前一揮,章魚的幻象便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對對對,就是這個東西。它的腕足,就是那八條腳,也是美味佳餚。額…怎麼又說到吃上了?反正,你去覺得前面那些分支,看起來,更像那個……”
“望潮。”
“對。”
“確實很像,只是……”
說到這裡昭白骨揮手除掉幻象,後面的話就沒有說下去。他想說的是,憑藉一個凡人,是不該看見八裔橋的本相的。可她偏偏看見了,而且是一點都不摻假地看見了。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去一個能助你修仙的地方。”
“修仙?可是修仙不是應該在島上麼?咱們這已經要出島了吧?”
花想容自認不是個傻子,她回望着身後燈火微明的蓬壺仙島。她正隨着昭白骨緩緩遠去,這明明就是要送她離開仙島。
離不離的,她現在倒是沒什麼所謂,只是流光還在水牢裡關着,他要是不見她去看他,會生氣不說,也斷然不是好性兒,能容人將他矇在鼓裡一輩子的人吧?
“喂昭白骨!喂!你得先說你要帶我去哪兒?不然我是肯定不會屈服的……”花想容的話音中,二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八裔橋八裔之“一”上。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不說明白我哪…也…不去……”說這話時候,花想容發現自己和昭白骨已經不在剛剛那個奇怪的橋上了。
她四顧望望,烏漆墨黑的,除了天上的星光什麼也看不見。
不過爲何她能這麼肯定他們已經不在那橋上?道理太過簡單粗暴,因爲浪濤聲不見了。
正在她惱怒聽不到昭白骨的迴應,也觸不到他的存在時候,眼前的黑暗驀然間亮起有如清晨一般的瑩潤光線。
面前,一道簡單的白玉山門豁然而現。而彷彿僅僅是三塊巨大玉塊構建而成的山門並不是亮光的來源,真正使它們亮起來的是通往山上的一級級玉階。
氣勢恢弘比之蓬壺仙島的通天天梯和天階也差不了多少,不過,在她欣賞這玉階下一瞬,欣喜的臉色默然消失。
因爲她沒有看見昭白骨的身影,而這階梯卻在自己面前。
現實給她的啓示只有一個,那就是她要徒步,一級一級地自己登上去。她左右望望,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要是喊未華的話,她能不能聽見自己的呼喚。
反正,她是不會甘心徒步登山的。
緣由?嗯,這座山的臺階,看着比蓬壺仙島那兩段加起來還多,她纔不爬,打死也不!
“嗷嗚——”本來,她的意志是很堅決的,可是這個破山的畫風變得太快。
雖然黑了點,但是天黑不就是這樣的麼?但爲何好端端地冒出狼叫聲,而且該死的她聽着這聲音,還挺像是在電視裡頭狼集結夥伴的嚎叫。
“撲騰”身後忽然間響起什麼東西集體落地的聲音。
花想容回眸一看,頓時改變了自己打死也不徒步上山的說法。無數雙綠瑩瑩的眼睛從身後的樹叢圈活過來,她現在沒有背的路可以選,唯有登階上山一條。
可是,那麼多的狼,就算她腿腳好跑的快,也逃不過的吧?更何況,她是個命苦的“廚子”!辛苦忙活了那麼半天,東西卻都被那一大一小給吞下肚了!
“嗷——嗷嗚——”
又是一聲不太一樣的嚎叫聲,就算她聽不懂它們在說什麼,可她也知道這絕對不是歡迎她到來的意思。
“昭白骨——我恨你——”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總不能甘心在山下等死就對了。只要能逃過被衆狼分屍,她豁出去了累個半死了。
身後“撲騰”地駕臨聲更近了,她用了自己全身的力氣,瘋了一樣地奔向玉階前面,卻發現一個致命的事實。
這第一級的玉階足足與她的腰齊平,她要是沒點兒手勁兒,還真上不去。可再回眸,那些狼已經向她飛撲過來……
玉階山上,正殿中。
“失禮失禮,師弟興夜前來,不知是不是哪方又有異象或動亂?”大殿門口身着一襲赫赤之色衣袍的中年男子匆匆忙忙地將昭白骨迎入門來。
“此番前來,有事相托師兄。”昭白骨面無異色,就如往昔一般對這男子說。
“何談相求,只要師兄辦得到,師弟儘管開口!”
“白骨想將師妹交由師兄代爲管束歷練。”說來,連昭白骨自己都覺得是下下之策,可爲了讓她避開流光,他也沒得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