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七千裡西海奉神光而有餘,可紅燈照又有幾位仙尊?(1.02W)
少了兩票,其實真算不得什麼大事,哪怕這兩票就決定了莽象金丹之議的成敗,也不算大事。
真正讓那些仙尊們色變的,是如此的投票結果,結合莽象有兩個紫府門徒再結合莽象適才入羣仙台時所說的話.
原來,有些事兒,似乎和他們預料的完全不同。
即,存在一種可能——莽象這個賤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通過羣仙台的首肯證金丹,紅燈照極盡收割之能,只是爲戰爭在做準備。
少了兩票這種精準的控制,和莽象的兩位門徒剛剛對上,甚至之前幾次中莽象的失敗,也可能是其有意爲之的!
所有人,不,應該不是所有人,莽象的盟友們應該沒有被他耍,他們可能一開始就知道莽象到底要做什麼。
或許,紅燈照將是第一個備戰仙盟內戰的大宗
想到這裡,那些仙尊們又怎麼不驚怒呢?
不過,仙尊們在表情管理上的控制是登峰造極的,大道投影和仙尊的本體又不是一回事。
所以,即便是青蕊、天蛇、白鬚將軍之類的頂級大修士,也不知道,剛剛紅燈照的燭照,其實也被金丹之議的結果嚇到了。
不過,率先打破了死寂的,依然是天蛇,這條天蛇宗的掌控者將身子往後一縮,纏到了羣仙台內的一根大柱子上,毫不畏懼的開口道。
“莽象,你確實能算計,你算計了我們所有人。
仙盟搞了這麼多年,是該好好打上一場了,開戰就開戰!
器靈,議一議開戰的事——放開金丹和紫府出手的限制!”
仙盟大舞臺,有膽你就來。
仙盟之強,不是仙盟自己強,而是組成仙盟的大修士強,仙盟才強。
在天蛇看來,打就打,沒什麼好怕的。
莽象算計的厲害,這些年騙了所有人,但能坐在羣仙台上的大修士不會有慫包。
你莽象狠,我天蛇更強,爭就是了!
天蛇的話太過可怕,這位天蛇宗的領袖似乎已經等不及要在亂局中攫取利益了,其他仙尊們自然不會同意。
率先開口的是神光,他看向莽象,高聲道。
“你以爲是你們自己的票都不齊嗎,錯了。
各種空佔位置的真人、紫府那麼多,赤明都死了那麼多年,燭照還裝着赤明的樣子佔位置。
算什麼?陰兵投票嗎?
這麼弄,你們的票永遠算不明白!
仙盟搞成這樣子,確實到了該變法的時候了,我也支持打!
打一打,擠一擠水分,不是什麼壞事。”
神光攻擊赤明,還順帶懟了燭照,燭照自是不願意,不過他卻是控制着赤明的大道投影,怒道。
“變法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說,一個後進的金丹,有什麼資格指點江山?”
羣仙台上的大修士天天吵架,反正控制大道投影爽噴又不影響大修士的精力。
但今日情況之激烈,屬於多年少有的,竟有多人叫囂着要開啓仙盟之內戰。
在這樣的情況下,那些只留一點精力於羣仙台的、長期沉寂的仙尊投影們紛紛甦醒,一個個的詢問起了情況。
羣仙台上,頓時的熱鬧了起來。
後進的金丹,這句話刺激到了白鬚將軍,它直言道。
“燭照,別裝了,赤明之死大家都清楚。
你們這些老東西空佔着位置,拿仙盟的法度壓我們。
壓了這麼多年,我們也受夠了。
打!立刻就打!
我已經傳好了法旨,伏龍觀會聯手天蛇宗、神光道友,先吞了你們紅燈照!”
牢不可破的仙盟?
不存在的,無非是因共識而聚在一起,但這種共識如果被人利用和踐踏,那些吃了虧的大修士必然會不滿意。
當然,他們不會直接表現出來。
畢竟仙盟內的領導者們,都是頂級的大修士,隨便哪一個,都是一步步從無數艱難險阻中殺上去的狠人、天驕。
貿然的表達反對意見,反而會成爲某些人的眼中釘。
但.絕對的公平不可能在任何組織中存在,不滿會慢慢積累,當積累的量夠大時,質變的節點也就來了。
如天蛇、神光、白鬚將軍之流想要直接開打,其身份色彩上就更多的有着變法派的意思,但其中的立場也不盡相同,至少天蛇在仙盟體系中的位置和待遇都是很高的。
它的意見在於,它的地位是靠實力拿到的,而燭照天天頂着赤明的大道投影玩角色扮演,就有些過分了——這些人偷的是天蛇的利益。
仙盟的老派勢力手裡面有很多投票權,這些投票權就是利益分配權,可那些代表着投票權的真人、紫府們還活着嗎?
燭照說赤明還活着,其他人不認,這纔是問題所在。
有人支持打,自然有人支持不打,一直躺在羣仙台之頂摸魚的月華在亂局中終於走了下來,她站在羣仙台的中央,道。
“諸位道友,莽象的計劃,我一點都不知道。”
此言一出,羣仙台迅速安靜了下來,不止在於月華的話有深意——仙尊們意識到,莽象到現在還沒開口呢。
“對啊,莽象,你到底想幹什麼?耍我們嗎?”
蓮蓬仙尊也略帶不滿的表達了自己對莽象的意見。
操弄羣仙台,威脅開啓仙盟內戰,莽象今日之行爲,已經過界了。
當然,也沒人願意處理他就是了,從神光到天蛇再到白鬚將軍,全是在表態,距離真正的動手還有很遠的距離。
而月華和蓮蓬的轉圜,則屬於莽象盟友對莽象的壓力,這種作態,讓那些不願意看到莽象證金丹的大修士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到底怎麼回事?
所有人都看向了莽象。
仙盟,是天地間有數的頂級勢力,在往上是沒有更強的勢力的。
仙盟中,有一百二十多位仙尊,兩千多名紫府。
而常駐羣仙台的大修士,都是仙尊,此刻,一百四十多名仙尊(一部分類同赤明)的視線看向莽象這位紫府,其心中卻沒有絲毫壓力。
“再投一次吧。”
莽象淡定開口,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讓繼續投票。
他不怕!
實力就是最大的底氣。
金丹難以輕易出動的情況下,莽象一脈這種小團體,處理起來的代價之大,能大到莽象敢指着天蛇的臉噴口水的地步。
“對,再投一次,說不定剛剛的洞天傳音有兩人沒收到。”
青蕊開口圓場。
在詭異的氛圍中,又一輪投票開始了。
整個過程裡,上百名仙尊把意識留在了羣仙台上,不斷地在暗中與盟友勾兌,爲可能爆發的內戰做準備。
莽象帶着不成金丹就開內戰的氣勢而來,以天蛇等大修士爲代表的變法派,卻毫不猶豫的接下了內戰的提議。
威脅?
抱歉,我們也想打!
雖有月華這位莽象的盟友表示她也被莽象偷襲了,但這種話,能一步步走到羣仙台上的大修士,不會信哪怕一分一毫。
不管今日如何收場,做一做仙盟內戰的準備,總是沒錯的。
還是那個道理,鄰居屯糧我屯槍,鄰居就是我糧倉。
沒有大修士希望自己的勢力變爲內戰中的糧倉與軟柿子,沒有大修士甘心輕易的接受失敗。
那麼,做準備就是必須得——萬一呢?
面對那些質問和責備,莽象沒有怎麼解釋,只是默默地應付着,他需要看看新一輪投票的結果才能做決定。
“莽象證金丹第五議,一千八百七十一對一千八百五十,否!”
天蛇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器靈,反對莽象的人,怎麼還越投越多了?
“哈哈,散了吧,莽象,我期待你主動開戰。”
神光留下一句嘲諷的話,便消失在了羣仙台中,其他仙尊們則是繼續問起了莽象的計劃。
你總不能真開戰吧?
“問題不在我,而在於那些反對我的人,我甚至認爲仙盟關於紫府需要羣仙台首肯才能證金丹的規矩該改了。
我在梧南家大業大,跑不動,但未來如果出了驚才豔豔的紫府想要成就金丹,你們依然攔着,就是取亂之道。”
留下一句話,莽象也離開了,終究是沒再提內戰的事情。
他來時表達不行就打的意思後,如果投票能過,他的威名當即就能再上一個層次。
現在兩次都沒過.
再提,就不是威脅了,而是笑話。
“你猜他下一步會怎麼做?”月華問同樣爲女修的青蕊。
內戰之憂已經緩解,青蕊仙尊稍稍鬆快了些,她笑了笑,反問道。
“如果有人攔着,讓你守規矩,不要擅自證金丹,你會怎麼做?”
月華瞭然頷首,又躺回了羣仙台頂部,繼續摸魚。
青蕊仙尊卻是想不明白,那少了的兩票,到底是怎麼回事。
應該不是莽象的那兩個弟子或他自己在搞鬼,兩次投票間的差異,在於有十票在左右橫跳。
會是誰?——
尚不知道自己竟然躲過了一場浩劫的王玉樓,此時正在王榮文的指導下,小心翼翼的煉製靈丹。
他從未煉過靈丹,但現在他的修爲已經到了靜等築基的地步,煉丹就和煉器類似,本身也能幫他打磨修爲,儘快達到練氣十層巔峰。
另一方面,天天煉器沒什麼意思,煉器的同時再煉煉丹也不錯,總歸,王玉樓的火法煉道水平精深。
顯周老祖邀王玉樓學煉丹時,他拒絕,只是因爲當時修爲還低,提升修爲纔是當務之急。
“又炸了一爐,榮文叔,我一開始就不按丹方而只按藥性來煉,是不是太過託大了?”
看着王榮文借給自己的煉丹爐中又冒出一陣黑煙,玉樓有些無奈的問道。
“哈哈哈,你也是煉器大師,那道理肯定也懂,什麼方子之類的,都是給庸才備的。
顯周叔教我煉丹時,就是走的這個路子,我比你可差遠了,不也修出來了嗎?
按顯周叔的話來說,丹方就是狗屁,很多丹方都被人故意留了缺憾,信丹方不如信驢能上樹。
而且,那些價值相對較高的靈丹,往往和所用材料的稀有性有關,太多材料難以覓得。
因此,大師級的煉丹師,一定要放棄丹方,以達到拿着材料按藥性找替代的水平。
丹方是表,藥性纔是真,調和藥性就和調和靈材的不同稟賦、種類、靈性類似,是走向真正的煉丹大師的必經之路。
你煉器水平高,煉丹自然也能輕鬆學會,無非是開始時難些而已,過了開始時的難,此修習之法中後期反而比尋常方法快很多。”
這就是家傳的奧妙,王氏修的是木法,水平最高的煉丹法是木法煉丹,本身還能和那些靈草、靈藥的木性契合。
通過木法煉丹,王氏的練氣期煉丹師,可以在築基丹的煉製過程中輕鬆實現盈利。
王玉樓雖因爲缺乏木靈根,無法傳承王氏的木法煉丹術,但卻不影響他修家族的煉丹秘傳。
單單一個只以藥性定丹方,就是多少煉丹師一生都觸及不到的那‘真傳一句話’。
王顯周靠着此法,能做到根據王玉樓的生辰、年齡、修爲、修行的節奏以及最基礎的靈根等,極致差異化的定製王玉樓專用型靈丹。
這類靈丹,藥效和藥力完全是圍繞王玉樓而設計的,在它們的幫助下,王玉樓纔有了幾年間就從練氣一層到練氣六層的恐怖修行速度。
當然,耗費也恐怖就是了,靈丹藥力的邊際效應太大,這類修行方式,尋常的修士想都不敢想。
就在玉樓正要再投一份最低基數的藥材進煉丹爐,繼續煉上幾顆化氣丹找找感覺時,他卻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向王榮文。
“快是快,不過今天先煉到此,榮文叔,風前輩來訪,玉樓需是去迎一迎纔對。”
王玉樓離開後,王榮文卻是唏噓的搖了搖頭。
這便是王氏的麒麟子,神識比他這位練氣巔峰都強大許多。
他心中倒沒有什麼嫉妒的想法,只是牽掛起了自己那遠在天涯另一頭的大兒子王玉安。
大修士一怒,萬里狼煙起不過尋常。
羣仙台上風波只輕輕一蕩,梧南修士的命運便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圈。
王榮文想象不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王玉安差點就被大修士推着與王氏兵戎相見了。
——
宅邸的前院,王玉樓笑指着那還沒佈設好靈景的大坑,道。
“此地卻是略顯不堪了,讓風前輩見笑。”
把臉色一板,風劍仙做不滿狀。
“你這院子還沒修好,修好了就漂亮了。
還有,我說了幾次,叫我風劍仙即可,聽起來也舒坦,喊什麼風前輩,喊得咱們的關係都遠了。”
王玉樓這個人爲什麼被人喜歡,細節裡其實藏着答案。
對林櫻對周映曦這類道友的應對周到不算什麼,單單和風劍仙的交往中,王玉樓每次見面,總先喊上一聲‘風前輩’。
然後就是風劍仙提醒,王玉樓再喊風劍仙,看似麻煩,風劍仙周旋的也嫌麻煩,但這種麻煩不意味着王玉樓做法不對,他這麼做,風劍仙反而更高看他。
這,也是修行。
爾虞我詐的修仙界中,不會團結道友,搞得神厭鬼憎的,還怎麼走到苦海的對岸?
每次見面的拉扯環節結束後,兩人笑談着一路向正堂而去。
另一邊,周映曦送給王玉樓的侍妾糜出雲,則是得了王玉樓的吩咐,在心中默默算着時間。
糜出雲和另外兩人,都被接納進了王氏西海外院這個只存在於計劃中的小勢力中,因爲王氏西海外院的搭建還沒完成,所以暫時跟在王玉樓身邊做隨從。
剛剛王玉樓迎風劍仙入府前,卻是專門向糜出雲傳音吩咐,在心中默數一百個數,而後請周映曦去正殿找他。
糜出雲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想不通王玉樓這種安排的意義,所以竟傻傻的站在周映曦修行靜室的門口數了起來。
映曦道友又不是袁五那種假麒麟,她也是周氏的麒麟子,當然能察覺到門口的糜出雲有心事,便將其召進了靜室。
“小糜,進來。”
糜出雲被周映曦一喊,心中便暗叫不好,自己好像犯了蠢,把玉樓前輩交代的事情辦砸了。
她畢竟是周氏附庸家族出身的小姑娘,面對周映曦的詢問,自然不敢隱瞞。
見周家小姐聽了自己的話,坐着一句也不回,糜出雲心中更怕了,她猜測,自己可能會因爲這次犯蠢,落個兩頭不討好的結果。
人家道侶白天吵架牀尾和,她左右裡外不是人,想到這裡,小姑娘的眼睛中竟隱隱有了淚花。
其實,周映曦不回她的話,只是因爲她想到了王玉樓其人。
糜出雲是周氏附庸家族的人,所以,她是周氏的人,不是王玉樓的人,自然更親近自己。
這種情況下,王玉樓還是將設計自己出場時間的事,交給了糜出雲辦,或許,本身就有向自己傳遞某種訴求的意思。
他想要的,是那種在能佈局的環節都精心佈局、在所有可以努力的地方都努力的人生
所以,他希望我能跟上他的腳步?
周映曦想不明白,她清楚自己可能猜到了答案,但不是太確定。
要看未來,他會不會繼續傳遞這種意思。
若猜對了,進而就能推理出,這個道侶對她很尊重,以至於很多可能會傷感情的話完全就不說。
周映曦心中有些麻。
和王玉樓這種天驕般的男修仙者做道侶,還是那種感情基礎不牢靠、道侶關係不單純的道侶,真難啊.
心情不太好的周映曦安慰了糜出雲兩句,便帶着她前往了府邸的正堂。
能怎麼辦呢,王玉樓手腕高,她周映曦再硬着頭皮,也得跟着將這齣戲唱下去,不能被甩開太遠。
否則,就會徹底失去道侶關係中的主動權。
她的親生父親牧春澤,以一個資深築基的角度,評價周縛蛟和莽象的師徒關係,點明瞭會充滿博弈。
修仙界向來如此爾虞我詐,稍微蠢笨些的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周映曦不想死,她還要活下去,在未來撐起周氏的重擔。
所以,再難也要走下去。
王玉樓畢竟是她的道侶,從這一點而言,王玉樓有多重視自己和映曦道友的道侶關係,則周映曦也是同樣的。
他們,哪怕有涉及未來紫府之機的重大利益矛盾,但依然存在結盟的基礎。
—— “風劍仙,那天咱們去明月夜時,我聽黑龍馬說,它還有個大妖的兄弟。
我現在正好缺個大妖坐騎,它若能將那大妖拉來仙城,爲我所用,該有的感謝,玉樓自會奉上。”
王玉樓盯上了黑龍馬的那位兄弟。
作爲坐騎,黑龍馬就是在大妖坐騎中,也是相當不錯的那種。
馬聽起來沒有戰鬥力,但那是凡馬,從大妖這個級別開始,妖獸和修仙者的差距就會被拉平。
同樣的修爲,十隻小妖境巔峰的妖獸和十位練氣巔峰的修士廝殺,贏得大概率是那十名練氣巔峰的修士。
但若是十隻大妖級的妖獸和十名築基打,贏得可能就是大妖們了,因爲大妖可以修習從術法到神通乃至於煉器、煉丹的所有法門。
妖們不用法器,但大妖可以用靈器,厲害的大妖成爲妖將後,若是有門路的,還直接能入仙盟體系做宗門內的長老——天蛇宗前些年還收了只翻山蛟。
如此情況下,黑龍馬這類大妖,本身妖體強橫,再有諸多其他手段輔助,實力上和築基修士沒多少區別。
所以,即便是馬,黑龍馬也不弱,或者說,多數大妖都不弱。
但肯定也有弱的,比如根基和妖體都不太行的倖進大妖,類似於修仙者中的吳謹言。
“王玉樓,你剛剛說去哪來着?”
周映曦面色不愉的走了進來,一進門,便懟了王玉樓一句。
也不知道是因爲王玉樓去明月夜,還是因爲王玉樓水平太高,且逼着她被迫打高端局而心有怨氣。
當然,懟王玉樓是懟王玉樓,對於風評和出身都相當不錯、境界更是資深築基風劍仙,她的態度就好多了。
“風前輩,那日我們成婚時,您竟送了株八品的紫枸杞成樹,實在太貴重了。
玉樓也不明白事兒,也沒給你準備謝禮,映曦聽聞前輩對法衣情有獨鍾,就給您準備了這塊千里紅,以表我們的心意。”
周映曦說着,就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卷靈光四射的紅色布料,送到了風劍仙面前。
八品的紫枸杞成樹,屬於好東西中的好東西,不是靈物,但又有極高的產出,只要靈機和靈氣管夠,每過些年就能得十幾顆八品的紫枸杞。
相比之下,紅燈照特產的千里紅雖然也珍貴,但終究是比紫枸杞差了些。
不是周映曦小氣,是她完全沒來得及準備,這塊千里紅還是她的閨中密友以前贈給她的,現在是臨時被拉出來做回禮。
風劍仙笑着看了眼王玉樓,意思不言自明。
玉樓,你娶了個這麼厲害的道侶,以後的日子有盼頭了。
不過,風劍仙也是個場面人,他伸手,一點那塊捲起來的千里紅。
“譁~”
紅色的千里紅刷的展開,漂浮於半空,看起來長約一丈兩尺,寬約八尺,就是做兩件法衣都綽綽有餘了。
“紅燈照的千里紅,將上好的燈燭棉以朱血石粉染成。
號稱是一根千里長的棉線,從頭到尾相連,織成一塊紅布。
好東西,映曦小友有心了,哈哈哈。”
面對周映曦如此的豪禮,風劍仙的性子又體面的緊,自然是斷無拒絕的王玉樓請求的可能,連連承諾必盡全力。
不過,夫妻二人送風劍仙到門口離開時,拉着王玉樓胳膊的映曦道友忽然道。
“風前輩是仙城中鼎鼎大名的前輩,映曦纔來仙城不久,就從很多道友處聽聞了前輩的大名。
今日一見,只覺得前輩果然人如其名,恰似劍仙般氣度非凡,是個德高望重、值得我們欽佩的前輩。
只是,您可千萬別被王玉樓帶壞了。
那明月夜不是什麼好地方,相公年輕,不懂這些地方會有損前輩您的名聲,映曦在此,替他向您賠個不是。”
面對周映曦這句句往肺管子中戳的話,饒是風劍仙實力強大、修爲精深,也是揮着鞭子,騎着黑龍馬就跑,頭都不敢回一下的。
玉樓小友,這周家女是好看,但我一點也不羨慕你,你猜爲什麼?
“小曦,你誤會了,不是我帶着風前輩去的,是.”
王玉樓還想解釋。
“那你就該去嗎?明月夜,名字倒是風雅,可那裡是幹什麼的,別跟我說你不清楚。”
周映曦反問。
王玉樓立刻承認錯誤。
“是不該去,那天我們雖只是喝了兩壺流華瓊漿,但總歸是不該去。
娘子,我有個想法,林師姐家在滴水洞周圍的幾個坊市中,都開了靈食酒樓,在靈食製作上很有水平。
把她們家的靈食師傅拉到仙城兩個,再從我王氏各地知味坊中抽調兩名水平高的,在附城中建座高檔酒樓。
如此,以後關係好的同道,就請到家中來,關係稍稍遠些的,也能有個聚的地方,娘子意下如何?”
周映曦又一次確認,自己打的是高端局。
如果自己此時表達對王玉樓提林櫻的不滿,則會陷入道德困境。
如果自己不提,表示大度、識大體,則生生的嚥下一口悶氣。
偏偏王玉樓上來就認了錯,還給瞭解決方案,如果自己只表達不滿,又會落入小女子的困境。
這逼人是真不簡單啊
面對王玉樓如此的迴應,周映曦愣是看了他好大一會兒,都沒想好該怎麼回才能體面又不失水準。
不過,他倆充滿玄機的‘深情對視’,在外人看來只就是深情對視。
就在王玉樓感覺自己有些欺負映曦道友,不太禮貌時,王榮川過來了,卻是解了映曦道友的大腦宕機之圍。
“玉樓.”
王榮川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來到玉闕府門前,卻見王玉樓就在門口,便打了個招呼,而後對怎麼稱呼周映曦卻犯了難。
王氏的輩分傳承很有意思,一百年一輩本身是爲修仙者漫長的壽命和修仙家族開枝散葉而服務的。
但帶來的問題便是,父子叔侄有時候是一輩人,這時候,便是小家中的人按小家內的關係稱呼,小家外的稍遠的族人,則是按輩分稱呼。
在這樣的規矩下,王榮川作爲王玉樓的長輩,修爲雖比王玉樓低,叫聲玉樓,卻也是合適的。
可週映曦就不一樣了,人家是縛蛟真人家的貴女,修爲也是練氣十層,王榮川該怎麼叫?
這不是個小問題,王榮川謹慎,是因爲怕自己喊得不合適,讓王玉樓難做。
“榮川叔,您先進去喝口茶,有事咱慢慢說。”
周映曦主動開口,看似是爲王榮川解圍定下稱呼,但其實是給自己解了接不住王玉樓大招的尷尬。
不多時,王榮川在周映曦的盛情下接過靈茶喝了口,而後彙報起了自己調查的結果。
“玉樓,和你所料的差不多,所謂西海三萬名修士的說法,是兩百多年來沿襲下來的舊消息。
西海仙城中,沒有統計修仙者數量的具體數,但仙城內九個坊、附城內七個坊,每個坊都有每個坊的修仙者數量統計。
所有的數量加起來,目前的西海仙城有五萬七千四百多名修士,是所謂三萬名的近兩倍。
考慮到十四個前哨中的修士,以及西海內堤、外堤之間居住的修士,單單西海仙城輻射的範圍內,十萬名修士應該是有的。”
周映曦聽得雲裡霧裡,但王玉樓卻是微微頷首,示意王榮川繼續說。
“而仙城中的產業與店鋪方面,商坊庭有詳細的記錄,我報了你的名字和王氏的令符,也就讓我看了。
不過,那個讓我看的人,名爲陳護堤,他似乎有想要交好你的意思,他說見了那麼多大族弟子,還是第一次見到對西海有多少鋪子感興趣的。
不說這些,西海仙城內的九坊中,八個坊內有鋪子,總計三百三十八家,附城七個坊內都有鋪子,總計五百二十四家,大小各不相同,經營的種類也比較雜。
我一時記不下來,那陳護堤說畢竟是仙城的記錄,不便讓我謄錄,我猜,意思就是讓你和他談談。”
說到這裡,王榮川停了下來,彙報不能一次彙報太多,聽的人也要思考。
玉樓看向周映曦,發現映曦道友似乎在偷偷的看向自己,便問道。
“陳護堤這人,你聽說過沒?”
“西海八位本地的真人中,有一位就姓陳,尊名窮海。”
“窮海?”
“窮盡西海、以開新壤,父親前段時間和樑卓叔提過他,我沒記錯的話,這位窮海真人現在應是在仙盟任職,人不在西海。”
王玉樓若有所思的頷首,示意榮川叔繼續。
“但玉樓,這個鋪子的數量其實是不對的,因爲咱們仙城內的知味坊不在鋪子名單中。
很多鋪子,無論仙城內外,都不在商坊庭的記錄中。”王榮川神神秘秘的說道。
王玉樓挑了挑眉,問。
“稅還要交?”
榮川叔笑的很曖昧,他低聲解釋起了其中的奧妙。
“當然,這裡涉及到兩種操作。
仙城內的鋪子,玩的是一鋪多家的路數,即一個鋪子交一份稅,但鋪子的名下有多間真實的鋪子,咱們仙城知味坊就是個模式。
附城中的鋪子,有一大部分是‘攤位’,只在每旬交一次攤位費,完全不走仙城的帳,收賬的人,是拜那位的,咱們附城知味坊,便是這種‘攤位’。”
《收賬的人,是拜那位的》
王榮川沒提是誰,但玉樓自然清楚,周映曦也清楚。
如果你要真問是拜哪位的,也就不用想着修仙了,回王家山養驢比較合適。
“好,榮川叔,你給的這些消息非常關鍵,辛苦了,這瓶化氣散你且收着,自己不用留着給孩子用也行。”
王玉樓一路送王榮川離開,回到府中,卻是一點也不急的繼續修行了起來。
——
等到晚上,就在王玉樓打算繼續開鑿時,映曦道友卻忍不住了。
臥房裡黑燈瞎火,不過映曦道友的眼睛又大又亮。
而她又修到了木法練氣的十層,所以,有些靈力外顯的特徵。
具體而言,就是關了燈,她的眼睛會在昏暗中顯出些許綠光。
不是太可怕,但王玉樓總感覺自己好像抱着頭母狼,很有趣。
“相公,你讓榮川叔調查那些幹什麼?”
牀榻上,王玉樓是半坐着的,身後還靠了個腰枕。
映曦道友就躺在他懷中,散開的秀髮翹起了幾根,剛剛好能碰到王玉樓的下巴。
手掌輕輕扒拉着周映曦的秀髮,王玉樓一邊給她做着頭頂按摩,一邊循循善誘的問道。
“你聽出了什麼嗎?”
王玉樓的手撓的她頭上癢癢的,很舒服。
可王玉樓忽然冷不丁的提問,周映曦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啊仙盟的稅不能完全收上去?”
玉樓笑了笑,稅哪能有全都收上去的時候啊,到哪都一樣,什麼時候都一樣,修仙者也一樣。
大修士讓下面人做事,總不能不讓下面人吃飽。
不合適。
“不僅僅如此,西海三萬修仙者的說法,對應的是妙峰山這類地方的修士數量。
妙峰山從本宗弟子,到旗下疆域中散修的數量加起來,大概能有三萬修仙者。
可實際上,西海的修士數量是六萬人,乃至於往多了算的十萬人,這,就等於小半個紅燈照了。
仙盟這七千裡西海,既然能養出十萬名修仙者、發展出八名紫府,神光仙尊能在此成道,也就不奇怪了。”
周映曦被王玉樓的這套特殊算法驚到了。
將底層修仙者的數量,和高階修仙者的數量掛鉤,看起來有些驢脣不對馬嘴,但似乎又極其有道理,這還是她第一次接觸類似的觀點。
“七千裡西海,雖然很窄,但長度夠長,算下來的面積,可不就是紅燈照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左右麼。”周映曦迅速算了起來。
映曦道友的數學行不行玉樓不知道,但他清楚,修仙者的腦子確實比凡人來的速度更快,周映曦算的很接近了。
紅燈照的疆域很遼闊,縱橫三四千裡有餘,整體面前在三百五十萬平方公里到四百萬平方公里之間,邊緣有小勢力不斷和其他宗門拉鋸。
仙盟在西海的統治範圍,長七千裡,寬五百里,對應的面積就是八十萬平方公里到一百萬平方公里之間,邊緣也模糊的厲害。
王玉樓伸手將娘子的身子薅上來了些,正好是他低頭就能親到的位置。
他低頭,一邊品味着佳人的脣齒,一邊問道。
‘七千裡西海,奉神光而有餘,可紅燈照,又有幾位仙尊呢?’
周映曦完全沒了旖旎的想法,本來有些綿軟的身子忽的僵硬了起來。
七千裡西海,奉神光而有餘,可紅燈照,又有.
他天天,就在想這些問題嗎?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們早點休息。”
玉樓拉着娘子入了被子,正要行人倫之事,可週映曦被他如此勾引,已經沒了一點這方面的想法。
“你讓榮川叔調查,就是爲了這些?”
“什麼啊,手下去,咱們已經成婚了,對,就這樣,不要動我讓他調查,是爲了解西海的具體情況,他熟悉西海。”
“瞭解具體情況是爲了什麼。”
“掙靈石唄,沒靈石咱們怎麼修行?”
“那你找到掙靈石的路子了嗎?”
“沒有,娘子,只希望你能多問老祖要些靈石了。”
“大騙子!”
說着,周映曦往王玉樓的肩膀上咬了一口,就和屬狗的似得。
配合那雙因靈力外顯,閃着淡淡綠色靈光眼睛,更像母狼了。
“哈哈哈哈,要等,等族中來人,幫我把王氏西海別院的事情搞的差不多了,才能開始。”
“不是已經得了景怡老祖的認可了?”
“你不懂,人心啊,最難平。
大修士都攔不住手下的人偷仙盟的稅款。
我一個區區練氣,又當真能駕馭好一個勢力嗎?”
“自己家還駕馭不好?”
周映曦想到周家,就有些頭大,所以她還挺好奇王玉樓對於家族管理的看法的。
“就是自己家,纔不好做,我不是連你都管不住麼高一點。”
“哼哼,你少去明月夜,姓風的不是正經人!”
想起來金汁劍仙的故事,周映曦心中就有些不舒服——她從小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哪能想到金汁法劍啊。
金汁法劍,那是正常人會用的嗎?
呸,噁心!
“你不懂,風劍仙不拘泥於手段,而心中有所堅持,他活出了我羨慕的樣子。”
“怎麼,你還想和他學?學着天天去明月夜找月華宗的騷狐狸做那骯髒事?”
王玉樓不解的問道。
“我們現在.”
“閉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