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戴上臂鎧後,威猛難擋,在“吧唧,吧唧”聲響中,將身邊沙鬼挨個打成血漿。連碎骨都沒有,骨頭早被那股巨力震成粉末,只餘下血漿四濺,彷彿這羣沙鬼只是包裹着血漿的皮囊,等着被他打爆一般。
衛莊見狀,怒吼一聲,鼻噴龍虎二氣,雙臂暴漲一圈,帶着無邊威勢,狠狠將周邊搗得爆成血霧。每一拳擊出,都帶動強大勁風,吹得細沙亂舞,混合着一蓬蓬血霧,四散紛飛。
紅衣少女驚恐地看着這兩個殺星猶如競賽般的屠戮。
壯碩青年眉毛一挑,狠狠吸一口氣,胸膛暴漲,彷彿隨時會炸開,繼而仰頭暴吼,這一吼,宛如天雷炸響,煌煌如天威。
沙鬼在這股狂暴的音波下紛紛爆體。
“獅吼功”衛莊面露驚色,忍受着痛苦迅疾地手捏劍印,又隱秘地跨前數步,隨即通體綠光閃爍,與青冥劍人劍合一,自身上噴射出一道一人粗青綠光柱,直衝天際,彷彿一柄通天長劍。
光柱爆發出強烈劍氣,音波在光柱前紛紛迎刃而解,距其一丈外便被劍氣無情地撕開。
音波本是全方位的擴散,衛莊跨前的數步正好遙遙將紅衣少女擋在身後,劍柱撕開迎面而來的音波,所以站在衛莊身後的少女,反而未受波及。此刻正眨巴着眼睛好奇得打量着二人。
壯碩青年這一吼,竟長達盞茶功夫,可見其氣勁之雄渾、功力之深厚。沙鬼無一倖免,盡皆爆體而亡。然而此時他心底並不太平,如此強勁一招,卻未傷衛莊分毫,這根本是不給面子。
青年與衛莊冷冷對視,場面瞬間就冷了下來。赤血遍地,星月高懸,北風無聊地吹舞着黃沙,緩緩將滿地鮮血、肉漿掩埋。
紅衣少女是活潑性子,對這僵冷的氣氛感到不適,眨巴着大眼睛,弱弱地問道:“你們在看什麼?”
迴應少女的只有壯碩青年的捏拳聲,“噼噼啪啪”分外刺耳。衛莊冷笑,暴吼一聲,如炮彈出膛一般,悍猛的向青年衝去,去勢奇快、奇猛,沙地如湖面一般被激盪起層層沙浪,爭先恐後地向兩側排開。
青年一聲冷哼,狠狠搗出一拳,精準地迎向衛莊鐵拳。二人雙拳相交,爆發出“咔擦”一聲巨響,恍如驚雷炸起,震得少女汗毛根根炸立,大腦一片空白,如遭雷擊。
以二人對決處爲中心,空間劇烈顫動,蕩起層層空間漣漪,狂暴的氣浪肆虐地翻滾向四周。細沙狂亂飛舞,彷彿平靜的湖面被砸下一塊大石,巨浪四濺。磅礴的沙浪一層又一層暴虐地向四面奔騰、翻滾。
二人被震得飛速倒退,直退出數十丈才站穩腳步。衛莊右臂鱗片光芒狂閃,手上鱗片隱秘的裂開了幾條細痕,而拳頭處,已然裂痕密佈,藏在鱗片下的拳頭早已血肉模糊,顫抖不停。
衛莊心下駭然,這些鱗片雖被歲月侵蝕、祭煉粗糙,但好歹是麒麟鱗片,竟然在這一擊中碎裂如斯,此人得有多大的力道。
而壯碩青年同樣沒討到好處,臂鎧裂開數道細密裂痕,光澤暗淡,被他隱秘地別在身後,隨着手臂無力地抖動着,彷彿垂死前的顫慄。
又是僵冷的對視,漫長到彷彿沒有邊際,少女大感頭疼,無聊地扯着貓尾巴玩,就在她忍不住想要發問之際,青年的聲音冷冷傳出:
“龍天麟。”
“衛莊。”衛莊也淡然通了名姓。
“任思雨,我叫任思雨......”少女揮舞着手臂,跳着腳大叫,二人卻不搭理她,依舊僵硬得立在風沙中。少女氣急,扯着嗓子大叫道:
“喂,你們不都是來救我的嗎,怎麼自己打起來了。”
“哼”龍天麟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哼”衛莊也沒好氣地一甩袍袖,憤然轉身。
“喂,你們去哪,等等我。”少女大急,猶豫了半天,最終氣憤地一跺腳向龍天麟追去。
.......
“瘋子,蠢貨”衛莊氣憤地大罵,本是個英雄救美的美事,卻碰到了個爭強好勝的,稀裡糊塗打上一架受了傷不說,妹子還跟人跑了,現在依然是孤家寡人。
暗恨妹子胸大無腦,有眼無珠,見色忘義,也不看是誰爲你擋了獅吼功,連聲謝謝都沒有,就跟小白臉跑了。
氣憤中不辨方向,一路向東南行去。人生有很多叉路口,路上有不同的人、不同的風景,有些路一旦踏上便改變了你的一生,或是機緣,或是噩夢。
而此刻衛莊正踏上了其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條岔路。
沙漠中的天氣變化無常,一場巨大沙塵暴正在緩緩醞釀,氣憤中的衛莊並未注意到天氣的變化,三個月來大大小小的沙塵暴也經歷過不少,能奈他何?
直到一顆鵪鶉蛋大小的石子砸中他,他才發現不對勁。此時他飛在半空中,離地數丈,這意味着石子也同樣被風颳的離地數丈,這得有極強的風力才能做到。
衛莊舉目四望,風沙鋪天蓋地,能見度極低,神識外放不了多遠,便被颶風吹散。一時南北不分,東西不辨,無奈之下,只能順着風向,外放出護體光罩,並且降下高度在沙地上滑翔。
風沙越來越大,衛莊卻只能貼着沙地緩緩飛行,若停下不出半刻便會被風沙掩埋。然而半日後,衛莊才發現順着風走實在是個餿主意,這個風是個巨大的螺旋,半日後衛莊竟然回到了原地。
雖然地貌變化極大,但他還是通過過人的觀察力,認出這就是原地。衛莊皺着眉頭取出一方白玉羅盤,準備行那占卜之法,卜算出一條生路。
沙塵暴形成了一個方圓數百里的螺旋風場,並且有狂暴的趨勢,最終必然會醞釀成一道通天徹地的巨型龍捲風,在這種天地偉力面前,即使金丹修爲,也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個不慎,便是粉身碎骨。所以衛莊必須在沙塵暴演變成龍捲風之前逃出去,否則將是滅頂之災。
對於衛莊這種重武輕文的殺星來說占卜完全是外行。《太玄經》第三卷爲風水秘術,講得是尋龍點穴、撼龍倒海的玄學,於占卜之道也有記載。此際衛莊所用的正是山海宗的“山海占星法”。
堪輿之術,有“在天成象,在地成形”之說,認爲地形與天象對應。而山海派認爲“地成形者,天必有象”、“地雄起峰者,天星必應”,反向而行,從地形龍脈中推算出天象,山海派的“山海占星法”便是脫胎於其堪輿之術,以地形占卜天象。
占卜大事,衛莊這種菜鳥自然做不到,但借命於天,討要條生路有時候並不難,此際他急需的無非是一個方向,有顆天星當座標即可。以山海秘術找顆天星當座標,完全是大材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