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天晚上迷迷糊糊的時候到底說了些什麼？她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對，她生病了，腦袋不清醒的狀態下，自己說什麼都不記得了，他又何必耿耿於懷？
“你也知道我昨天晚上發燒了，我怎麼知道我說了什麼，就算說了什麼胡話，你也沒必要那麼當真吧？”
江以珊想三言兩語糊弄過去，可是精明如沈青林，又是那麼重要的一件事情，他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的善罷甘休。一個人在做夢的時候可能說夢話，可是江以珊昨天晚上絕望的表情和痛苦的聲音，那麼真切，有個聲音不停的提醒着他，那不單純只是夢話而已，這裡頭一定另有隱情！
沈青林微微眯了眯眼睛，深邃的眼神一直在江以珊身上打轉，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那麼她的眼睛歷史，是不是就寫着自己想要的答案嗎？
江以珊他盯得心裡發了毛，直感覺後脊樑骨陰風陣陣，腳底發麻，可是一個聲音卻在心底提醒着她，你千萬不能露怯，秘密已經埋藏了這麼多年，就讓這個秘密石沉大海吧！如今他過得這麼好，不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結果嗎？
“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江以珊壯着膽子問道，他打定主意，只要自己咬牙閉口不說，他拿自己也沒辦法，是不是？
難道這都是他的一廂情願？他多麼希望自己的猜測是真的，似乎只有那樣，他們纔有回得去的可能。沈青林搖了搖頭，或許，這真的只是自己的異想天開，他的心裡比苦瓜還苦！
“江以珊，我希望你說的每一次每一句，都是真話，不要騙我，如果讓我知道，你有一句的謊言，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
他不讓他好過？那又是怎麼樣的一個結果呢？他以爲，這樣的威脅她就怕了嗎？再不好過的日子，她又不是沒有過過，那麼多艱難的日子，她不也是一樣熬過來了。只要他沈青林好好的，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幾年前如此，如今依然。
“我有什麼好騙你的呢，你是希望我說，我當時根本就沒有懷孕，還是要讓我說，孩子流掉根本就是一個意外，或者是說，當時我離開你，完全是迫不得已，我並沒有愛上其他的男人，我離開你，完全是爲了激勵你，希望你振作起來，希望你早日崛起，我要是說這樣的話，你相信嗎？”
解釋不明白，江以珊乾脆就反其道而行，一口應下。
假亦真時真亦假，多情還是有情無，真真假假，就連江以珊自己，都傻傻分不清楚了。
沒錯，這些都是沈青林最想聽到的話，他多麼希望這些都是真的。可是如今從江以珊的嘴裡輕佻的說出來，卻完全變了味，不像是解釋，更不像是闡述一個事實，完全就是一種嘲弄，他在她的眼裡，就真的只是一個笑話嗎？
從來沒有誰敢這麼傷他，這麼直接的在他的傷口上撒鹽，沈青林下意識的舉起手，“啪”的一聲，五指清晰的印在了江以珊的臉上。
“我竟從來不知道，你是這般的冷血無情?難道這麼多年來，對我，對那個孩子，你就沒有絲毫的懺悔？”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當塵封多年的記憶打開了大門，悲傷的情緒如同潮水一般涌來，沈青林眼底淚光閃爍。
江以珊有一絲動容，微微的擡起了下巴，長長的睫毛撲閃了兩下，“如果我說，我有，我後悔了，你能原諒我嗎？”
看似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早已經耗盡了她江以珊全部的熱情和勇氣。
屋內的氣氛突然降入了冰點，安靜得只聽到呼吸的聲音。但是，顯然，這不是求得原諒的好時機！
“不可能！”
冰冷的一句話扔下，沈青林絕塵而去。
空蕩蕩的屋裡，只剩下江以珊一個人。無邊的孤寂和悲傷從四面八方涌來，她終於虛脫的倒下，緊緊抱緊了胳膊，蜷縮成嬰兒在母親肚子裡的姿勢。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打在她長長的睫毛上，淚珠在陽光中滾落，如同水晶一般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瞬間就消失不見。這個看似溫暖的早晨，微微還是有點涼。
......
“才兩日沒來，這銷售數據就下滑成這樣，是不是沒了我，生意都不要做了？什麼都我親自做了，那我還僱你門來幹什麼？”
回到公司的沈青林看着商場負責人呈上來的報表，氣得狠狠的將報表拍在了桌子上。
“總裁，是這樣的，這兩天恰逢旁邊的商場開業，所以難免會受點影響，過兩天——”
“不要給我找藉口，這些理由沒有絲毫意義，明天下雨，後天開學，再後天雙11，是不是我們的商場就不需要營業了，我只要看數據，其他的問題不要和我說，我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銷售數據要是還不見起色，你自己看着辦！出去！”
“是！總裁”
負責人戰戰兢兢的抱起桌面上的文件夾，片刻不敢停留這是非之地。
辦公室外，江琪琪一直在側耳傾聽屋裡頭的動靜，看到銷售經理走了出來，見他額頭上冒出了細細麻麻的汗水，主動遞上了幾張餐紙。
“總裁這是怎麼了？怎麼發這麼大的火？”
在江琪琪的印象裡，沈青林永遠是過去那個話雖然不多，但是溫文爾雅的大哥哥，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大發雷霆的模樣。
銷售經理長吁一口氣，一邊擦着額頭的冷汗一邊感嘆道：“以前就算業績再怎麼差，總裁也不會發這麼大的火，這次也不知道怎麼了。你自己也小心一點！”
“知道了，謝謝！”
別人害怕，她纔不怕呢！
江琪琪倒了一杯咖啡，敲開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一塵不染的落地窗前，沈青林兩手插在褲兜裡，微微仰着下巴似乎在看窗外的雲彩，那畫面美得就像一副剪影，若不是擔心手中的咖啡涼了影響口感，江琪琪真不忍心出聲打破這畫面。
“總裁，您的咖啡！”
“好，放在桌子上吧！"
沈青林悶聲說道，頭也不回。
“好!”
“幾點了？”
沈青林突然問道，這一早上光顧着發火了，他這才發現自己不但午餐沒有吃，就連早餐也沒有吃，早已經餓得飢腸轆轆。也不知道家裡的江以珊怎麼樣了? 她的腳傷成那樣，別說做吃的，走兩步都是問題。
“已經十一點半，需不需要我給您訂餐？”江琪琪體貼的問道。
訂餐，這倒是一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