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芽芽天真無邪的話，蘇晚只覺得心臟一陣陣絞痛。
居然還流了血！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當乍然從孩子口中得知真相的時候，蘇晚還是氣得幾乎要昏過去！
她如墜冰窟，整個人凍得幾乎要發抖。
蘇晚死死地咬着牙齒，外頭照入的陽光掠過蘇晚的眼瞳，卻照不徹蘇晚心中的寒冷。
芽芽還那麼小，甚至還不足十歲，不過是讀兩三年級的年紀，怎麼會有這樣畜生不如的男人對她下手？！
那樣連人類基本道德底線都沒有的男人，到底還能稱得上是人嗎？！
“姐姐，你怎麼了？”
芽芽的腦袋靠在蘇晚的肩膀上，幾乎是瞬間感覺到了蘇晚身體的顫動。
怎麼感覺姐姐像是在害怕？又像是在……生氣？
是在生她的氣嗎？！
芽芽幼小的心裡不安極了，她惴惴地望向蘇晚，兩汪明亮的大眼睛中帶着無法掩飾的怯意。
見蘇晚不應聲，芽芽再度喚了一遍蘇晚的名字。。
“姐姐？”
蘇晚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平靜下來。
“芽芽，姐姐沒事，姐姐都聽着呢。”
雖然心裡流竄着那樣難以遏制的憤怒，可是蘇晚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如此平靜，只是有些微微的僵硬。
她不想嚇着芽芽。
更不想擴大芽芽心裡的傷口。
可是蘇晚又必須瞭解清楚。
無論如何，她都要揪出那個連畜生都不如的東西，不管要耗費多大的精力，不管會得罪什麼人，她都不能接受這種噁心的存在。
蘇晚偏頭望向旁邊眼眶通紅的小女孩，她伸手撫了撫芽芽額頭前的碎髮，神色出乎意料的冷靜，還有着淡淡的溫柔。
“芽芽，你還記得那個男人的長相嗎？”
蘇晚頓了頓，戾氣從蘇晚眼中一閃而過。
她從來都沒有過這樣濃烈到窒息的仇意，恨不能將那個傷害了芽芽的人直接活剮！
芽芽顯然不願意再回想那些片段，可是對上蘇晚認真的眼眸，她怔了怔，咬咬脣後開始努力回想。
“我……我只記得那個叔叔跟大哥哥穿得很像，不過他不像大哥哥那麼冷漠，臉上總是帶着笑，可是那個笑我聽了很不舒服。”
蘇晚的手指攥得很緊很緊，因爲太過用力，指節處都泛出一陣青白。
“那……那個叔叔都做了些什麼……是不是扯你的裙子了？有沒有……”
蘇晚說到最後，已經不忍心再問下去，聲音卻不知不覺帶着咬牙切齒的意味。
芽芽還太小，也許從小到大對性的認知並不高，也不懂自己受到了多大的侵害。
只是在潛意識裡覺得那樣很不好，甚至根本不足以承受這樣的事情，因爲疼痛和下意識的抗拒，所以才害怕。
芽芽戰戰兢兢地揪着蘇晚的衣襬，她的身體微微發抖，潔白的牙齒打着冷戰。
“那個叔叔，他扯了我的裙子，還……還嫌我那裡醜，我覺得好疼，可是他根本不停，一邊笑……”
芽芽說着，通紅的眼眶裡不覺又滲出淚珠。
而蘇晚聽着聽着，身體徹底僵硬了。
彷彿有個人拿着一把尖銳的鋼刀，直接戳向她的心臟，鮮血淋漓，無法言語的疼。
她從來不知道爲人父母具體是什麼感受，唯一有過的一個孩子，也早早地夭折了。
她以爲自己所有的母愛，都這樣跟着那個不知性別的孩子一同消失了。
可是這一刻看到芽芽，她才明白，真正爲人父母的，要擔多少心，操多少累。
蘇晚敢確定，如果是自己的女兒或者兒子，在學校裡被人這樣欺辱，她應該是會發瘋的吧？！
蘇晚痛心地望着芽芽，看到芽芽哭，她顫顫巍巍地伸手堵住芽芽的脣。
“別說了，芽芽。”
至於那個沒有半點爲人廉恥的畜生，她一定不會放過！
蘇晚的聲音不自覺也帶了幾分哽咽，只是眼中卻有一閃而過的厲色。
芽芽惶然地看着蘇晚，不明白自己是哪裡惹蘇晚傷心了。
爲什麼好像姐姐眼眶也開始泛紅了？
芽芽怯怯地握向蘇晚的手，觸碰極小心極小心，彷彿像是觸碰一隻蝴蝶輕飄的翅膀，生怕弄疼蘇晚。
“姐姐，你爲什麼也哭了？”
蘇晚仰了仰頭，將眼中那點淚意逼回去。
在一個孩子面前她應該是一座山，而不是一個軟弱無能的人。
蘇晚抹了一把眼睛，而後勉力彎了彎脣角，朝芽芽微微一笑。
“芽芽，我等會讓你指認一下那個讓你腿疼的叔叔好不好？如果他再度出現在你面前的話，芽芽你能認出來嗎？”
其實對於傷害芽芽的人，蘇晚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小範圍的答案。
那個男人穿得很正式，西裝西褲，皮鞋領帶樣樣不缺。
這麼窮困潦倒的地方，能有這樣穿着的，恐怕是領導級別的人物。
接着，就不知道是學校裡出了什麼人面獸心的領導，還是前來視察的抗災要員。
……
因爲蘇晚要自己指認那天的人，芽芽聞言一怔，反應過來後，立刻朝蘇晚懷裡躲去。
她小腦袋埋得深深的，一副驚恐萬狀的模樣。
“姐姐，我不要，那個叔叔是壞人，他很用力地打我，我怕你也被他欺負怎麼辦？”
聽到芽芽把那種事情稱作爲打和欺負，蘇晚手背上泛出明顯的青筋。
一個還這麼小的孩子啊，怎麼能下得去手？！
蘇晚深吸了一口氣，她小心翼翼地將芽芽的腦袋從自己懷裡搬出，柔順地擁着芽芽幼小的身體。
“芽芽，你乖，那個叔叔是壞人，姐姐就幫你打壞人而且還有大哥哥在，會保護我們的，姐姐也不會受傷的。”
蘇晚說着，不覺伸手撫了一下芽芽肉嘟嘟的面容，她在心裡默唸了一句話。
芽芽你放心，姐姐一定不會再讓壞人欺負你。”
芽芽見蘇晚這麼堅決，她想了好久，終於還是怯怯地點了點頭。
……
等到蘇晚牽着芽芽出來的時候，江雪城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了。
因爲蘇晚示意過，所以江雪城一直非常安靜地站在走廊上，默默等待。
看到蘇晚的身影，江雪城立即迎了上去。
“晚晚……”
江雪城猛地注意到了蘇晚發紅的眼眶，他神色陡然一沉。
“你怎麼了？”